有这么一所大学,既是211又是985。2021年过生日时,阵仗特别大。又是呼吸病专家钟南山参加校庆,美国纽约大学校长、香港大学校长纷纷送上祝福,北京大学发文为它庆生。100年来,这所大学从未改过名字,一声“厦门大学”就是一辈子。
厦大学子总戏说自己从小就是“吓大”的,却没想到他们真的“胆子很大”。胆大到“上可九天揽月”——仅7个月,让联合研制的“嘉庚一号”火箭成功上天;第二年,又送“海丝一号”遨游太空,成为国际首颗C波段轻小型SAR卫星。胆大到“下可五洋捉鳖”——达到世界同类科考船顶级水平的“嘉庚号”海洋科考船成功下海,创下多個第一。胆大到“扛起国家责任”—— 49天研发出新冠病毒抗体检测试剂盒,超过80个国家和地区应用。胆大到“深入民生发展”——联合研制的国内首个宫颈癌疫苗获世卫组织PQ认证、对口帮扶宁夏隆德县、福建诏安县实现了高质量脱贫摘帽……
如此“胆大”的厦大,生于华夏,长于闽南。恰逢百年诞辰,风华不减,更胜当初。百年来,它不但吸引了众多大师驻足,为各行各业输送了一大批人才,更与闽南的风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1921年4月5日,一千多万人口的福建省,还没有一所大学。而仅隔一天,中国就拥有了一所让“外国万吨轮船一近厦门,就看见中国新气象”的大学。一切都源自一位爱国华侨——陈嘉庚。
这个白手起家、为父还债的穷小子,前半生为人称道的,是仅用20年就成了富甲一方的南洋“橡胶大王”。而后半生被人传扬的,却是为一腔热血“散尽家财”。
心系祖国的他,在中国内忧外患之时,勇敢站出来。1919年捐出全部家产,筹建厦大,只为培养良才报效祖国。1921年厦大建成,但挑战才开始。动荡时局,陈嘉庚事业几度受创,可他“宁要厦大,不要大厦”。为支撑教学等花费,不得不变卖家产,包括原本过户给儿子的房屋,甚至向银行借债。
从南洋皆知的“富豪”到住着阴暗狭小居室的负债人,陈嘉庚却自得其乐。曾有百万家产的校主,跟着厦大师生过“箪食瓢饮,短褐粗衣,夜烛晓窗”的日子,心中都是救亡图存。离世之前,陈嘉庚先生将财产悉数捐赠于治学,“未给子孙留一文,却成了中国财富”。
如今,他的后人也在尽自己所能传承这份心意,一点一滴地捐资助学。“虽然没办法做得像祖父那么大,但一定会拼尽全力做到最好。”
而深受陈先生影响的厦大,亦将这种情怀延续至今:在艰苦年代,为让流亡和贫困学生不在挨饿中读书,学校挤出资金来,为每一位学生提供免费米饭,只为守护他们自强不息的心中火焰。厦大用最长情的关怀和最实在的赠予,教会学生感恩与责任。如校训所言“自强不息,止于至善”。百年来,这份追求不变。厦大也在这样朴素与温厚的滋养里,培养出一代又一代自强与坚守之魂。
地处沿海的闽南,自古便是开放之地。海纳百川的胸襟,更引来了蔡元培、鲁迅、林语堂、顾颉刚等著名学者大师“南渡”任教,有人甚至说“半个北大都来了厦门”。各有所长的大师,逐渐组建起厦大学术脉络。此后文理兼备,处处光华。
1926年中秋节,鲁迅、顾颉刚等人受到林语堂的邀请,品着月饼,玩起了闽南民俗——博饼。这种抛掷骰子比大小以此博个好彩头,换来奖品的小游戏,自带“包容感”。不论你是南北哪里人,都可以轻松地参与其中。
而另一种代表多元的甜品,甚至让历史学家顾颉刚,在梦里都念念不忘。四果汤,闽南小吃里不能忽视的消暑美味。用红豆、绿豆、银耳等食材,搭配刨冰与糖水而成。一勺舀起,各色甜美汇聚,让花心人士满足不已,清凉又解腻。
大师在这样的环境里,滋长灵感,潜心治学,终为厦大培养出众多人才。而这批开放、奋进的厦大学子,也在多元的饮食里,将包容的思想,牢牢记在心中。
厦大学子的最难忘清单里,大海和沙滩一定位列其中。浪漫之地,注定会吸引生性浪漫的人,著名诗人余光中便是其一。
2014年,久居台湾的余光中回到母校,为校友题词时,更写下了他关于厦大的另一种“乡愁”—— “六十年后犹记,厦大蚝煎蛋。”蚝煎蛋,便是闽南地区有名的海蛎煎。
余光中在台湾,不但怀念美食,也时常怀念厦大的海岸线:“在厦门那半年,骑单车上学途中,有两三里路是沿着海边,黄沙碧水,飞轮而过,令我享受每寸风程。”也就是在自由的海风里,在蚝煎蛋的美味陪伴中,他不断求学探索,终成一代文学大家。
这里的风景与美味,也让每一个来求学的人心动。有人说,为了高考,三年备考他曾放弃了许多生活的乐趣。而来厦大四年,不但重新找到了生命中的多彩,更懂得了何为浪漫。在面朝大海的海景房宿舍,背靠青山苍苍;毗邻千年古刹南普陀寺,坐拥“五星级”图书馆,禅意与书香共享。实验室里,先进科学人才,正进行精密严谨的测试;芙蓉隧道,属于青春最恣意的描画,让艺术自在发芽……
许多从天南海北来厦大就读的学生,都毫无意外地在毕业前爱上这里。
对他们来说,厦大的迷人之处不仅在于“南方之强”“最美高校”“最宠学生的大学”这些名号,更在植根于闽南风土的气质。厦大的气质,就藏在闽南的风物与人文之中,百年不变,历久弥新。
厦大之所以“胆大”,就在于它将闽南自强、自由、多元、浪漫的气质,藏在风景中,藏在饮食里,更藏进每一位师生埋头钻研、砥砺前行的分分秒秒。
如此传扬百年,终于听见了漫长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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