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地存在之前,世上只有水。一个人能看到多远,那水就伸展到多远,鸟儿和动物都在水里游来游去。在水的上方很远的地方,有一片“天陆”。在那片天陆上,长着一棵巨大美丽的树。它有四条白色的根,每条伸向一个神圣的方向,而它的枝条上长着各种果实和花朵。
在那片天陆上住着一个老首领。他年轻的妻子怀了孕,一天夜里,她梦见那棵大树被连根拔起。
她的丈夫说:“我的妻,你做的这个梦让我感到很悲伤。这很显然是个具有巨大力量的梦。按照我们的传统,我们要尽全力让它实现。大树必须被连根拔起。”
可是那棵树的根扎得那么深,他们根本就推不动它。最后老首领自己走到树前。他双臂抱着树干,弯下膝盖,身体紧绷着。终于,他猛地用了一下力,把那棵树连根拔了起来,平放在了地上。这棵树原本深深扎根的那块天陆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大洞。首领的妻子走近前来,抓住大树的一根树枝稳住身子,探身向下看。她好像在下面很远的地方看见有什么东西像水一样熠熠生辉,于是又向前探了探身子,想看清楚。就在她向前探身的时候,她失去了平衡,掉进了那个洞里。她的手从那树枝上滑下来的时候抓了一把种子,然后她就一直向下掉,向下,向下,向下。
在远远的下方,有些鸟和动物在水中向上望去。
“有人从天上朝我们这儿掉下来了。”有一只鸟说。
“我们应该帮帮她。”另一只鸟说。然后就有两只天鹅向上飞去,他们把那从天上掉下来的女人架在宽阔的翅膀之间。慢慢地,他们带着她向水面飞来,而鸟儿和动物们都在水中看着他们。
“她不像我们,”一只动物说,“看,她的脚上没有蹼。我想她不能生活在水里。”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另一只水里的动物问。
“我知道。”有只水鸟说,“我听说过在水下很远的地方有泥土。如果我们潜水下去,把泥土拿上来的话,她就可以有个地方站了。”
于是鸟儿和动物们就决定要有谁去把泥土拿上来。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尝试。
不久,好像所有的动物都试过了,但是都失败了。然后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话了:“我要不把泥土拿上来,就死在水下。”
原来那是小麝鼠。她潜入水下,游啊游。她不强壮,也不敏捷,可是她有坚定的决心。她游得那么深,她的肺都要爆炸了,可她还是向更深处游去。最后,就在她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她伸出了一只小爪子,抓到了水底,她刚刚碰到底,就向上浮去,那时她几乎已经死了。
当其他动物看见她浮出水面的时候,他们以为她失败了。然后他们看见她的右爪紧紧攥在一起。
“她拿到泥土了。”他们说,“现在我们能把土放在哪儿呢?”
“放在我的背上吧。”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那是大乌龟,他是从水下的深处上来的。
于是他们把麝鼠放在大乌龟身上,把她的爪子放在他的背上。直到今天,乌龟壳上还有麝鼠爪子留下的痕迹。那一点泥土刚一落到乌龟的背上,马上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了整个世界。
然后那两只天鹅就带着天上的女人落到了地上。她踏上了新的土地,张开手,让手里的种子掉到光秃秃的地面上。从那些种子里长出了树和草,地上的生命开始了。
(刘洪进摘自《美国著名中学语文课文精选》
图/侯纬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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