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10月的某一天,萨瓦提正在自己的住家附近,帮朋友将家具搬进酒吧。这时,法兰克·沃尔什警官走到他面前:“我要将你逮捕归案,你涉嫌谋杀爱德华·狄甘。”
“爱德华·狄甘是谁?”然而,他还没有得到答案,就失去了自由。萨瓦提被逮捕的消息传来,当时玛丽正带着5岁的儿子安东尼出门在外面玩。狄甘命案的审判开始之前,他已经先被羁押10个月,不得交保。接下来是一场30年的噩梦。
华尔波监狱距离波士顿约40公里,囚犯经常挨打受冻,伙食极差,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对于萨瓦提这样被判无期徒刑的囚犯来说,这地方不啻人间炼狱。他的狭小牢房只放得下一张床、一个洗脸水槽和一只马桶。他常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躲避外面的喧嚣与层出不穷的暴力。他很担心玛丽与几个孩子的生活,经常独自啜泣。
每个星期六,风雨无阻,玛丽都会到华尔波监狱探监,而且常常带着孩子一同前往,往返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他们坐巴士抵达监狱,警卫有时百般刁难,甚至对孩子进行搜身,羞辱并恐吓他们。
萨瓦提入狱十年后,维多·盖洛律师听说了这个案子。起初他并不想参与。盖洛第一次和萨瓦提见面时说:“别说什么你是清白的,我只想听你说实话。”两人谈了三个钟头。盖洛得知巴波撒是狄甘案开庭时惟一的证人,发现对方提出的证据破绽百出,于是同意帮萨瓦提打上诉官司。盖洛回忆说:“朋友都说我疯了,他们提醒我,这场官司必须对抗整个联邦政府,我虽然不是世界上最最顶尖的辩护律师,但我相信这么做是对的。”
盖洛估计自己大约花了三万个小时来研究狄甘命案的档案资料。他终于拨云见日,拿到一份案发之后不久的警方报告。这份尘封多年的报告写道:一位与黑帮有关联的线人指认,命案发生当晚,巴波撒与佛雷米在一家餐厅策划谋杀狄甘,后来俩人一起离开餐厅。报告中根本没有提到萨瓦提。
1997年,盖洛终于帮萨瓦提争取到假释,陪着他走出监狱大门,迎向等候多时的萨瓦提一家三代人。四年之后,萨瓦提总算沉冤昭雪。又过了6年,法官才终于判决萨瓦提的30年冤狱该以多少金钱来弥补。判决结果,政府赔偿萨瓦提和3名难友一亿零一百七十万美元,这个数目创下历来冤狱赔偿的最高金额纪录。
萨瓦提如今已75高龄,他知道自己未必能亲眼看到赔偿金拨下来,但他重见天日后的第一个月,就开始弥补失落的岁月。当时,萨瓦提的第九个孙子麦克尔诞生,他参与了分娩过程。玛丽说:“他错过了太多事情。他剪断新生儿的脐带,那真是个奇迹。”
尽管出狱多年,萨瓦提对于能够自由选择上床与起床时间,还会兴奋莫名。他说:“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任何时间都可以,真是一大享受。”不过,他也承认有些旧习惯很难改掉:他常常会在房间里踱步,犹如当年在囚室中运动;他自己熨衣服,一定要烫得平平整整,因为囚犯的衣服总是皱巴巴的。现在他总是衣冠楚楚,而且引以为傲。最重要的是,萨瓦提和玛丽以及家人可以长相厮守,老俩口可以手牵手,享受含饴弄孙之乐。
(冯国伟摘自《台港文学选刊》2008年第7期 图/迟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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