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喜雨
父亲喜雨,尤喜夏天里的雨。“春云夏雨秋月夜”,极言大自然之美,曾让多少文人墨客或诗或画!身为农民的父亲却不懂这些风雅,可偏偏就喜欢这夏天的雨。初夏时节,那雨和春雨差不多,金贵得很。偶尔下了,也是绵绵的温柔,很是迷人。软软的风,夹带着游丝般的细雨,慢悠悠地飘洒着,似乎在进行着一场特别的舞蹈,展示出优美的线条与静谧的氛围。细雨中鸟们的鸣啭,也带上了一股泠泠的水音。那花更红了,草也更绿了。而田野里的庄稼呢,也纷纷伸展开枝叶,萌动着一个生长的梦想。
这时的父亲,就会扛上一把锄头,戴上草帽,披上雨衣走向那片田野。这些年,农村实行了机械化,锄头也早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几乎没有人用它了。父亲却不,仍然适时地把锄头打磨得铮亮。那些偷偷跻身于庄稼棵里的草儿,绝少能逃过他的锄头。
被雨丝洗礼过的庄稼,一片葱绿,一片馨香。父亲很兴奋,他挽起衣袖和裤腿,迈着一双沾满泥浆的脚,在田间地头逡巡。一张太阳色的脸,一双渴望的眼睛,在田野里四顾着、期待着、幻想着、牵挂着。他时不时抬起白发稀疏的头,望望天空飘下的雨丝,自言自语地说:“这雨真是有灵性,盼它来,它就真来了呢!”
旱了一春的田野,在雨的滋润下,顿时生机勃发起来。正悄然生长的玉米、棉花、芝麻、大豆等作物,纷纷地抖起精神,在风的吹拂下,摇摇晃晃,抒发着各自的情怀。看得出,年迈的父亲和庄稼们一样,感受着雨丝的润泽,和它们一起欢乐着、高兴着、微笑着……
雨,沙沙沙地下着,像牛毛、似花针、如细丝,落在坡坡坎坎的草丛里,倏忽不见了;细一看,却见那水珠在草叶上,颤颤地亮着,晶莹剔透,像极了孩子们一眨一眨的眼睛。雨,不紧不慢地飘洒着,趁人不备,忽就调成了线,雨丝渐密渐稠。
“风骤急雨洒高城,云压轻雷殷地声。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鸣。”父亲没有读过明代刘基的这首诗,但他对农事是十二分的精通,对农家谚语也十二分的熟知。他说:“有钱难买五月旱,六月连雨吃饱饭。这六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于是他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甚至哼起了梆子腔,抒发着自己的感受。他的声音,在雨声的伴奏下,更显得粗犷洪亮,这或许是夏雨中最动人的旋律吧。
随着季节的延伸,夏天的雨来得很勤,下得也越来越大。隆隆的雷声,给父亲以惊喜,以振奋,以力量。气势磅礴的雷声,似乎从父亲的心底滚过。父亲知道,这隆隆的雷声,就是在催促潇潇而下的雨,再加把劲迅猛地泼向大地。因为小河的水还没有储满,正在拔节的玉米、高粱正需要好墒情。于是,雷声炸开了,急雨泼洒了。一连几天雷与雨协调行动:一阵响雷过后,便是一阵大雨滂沱。这是真正的猛雨啊!
雨下得大了,父亲不能下田了。这不要紧。他便独坐在炕桌边,倒上一壶老酒,就着母亲炒熟的一盘花生米,自己喝着自己乐。他明白,田野的庄稼需要雨水的浸润,那绿的树、红的花,也需要雨水的点化呢。听着雨水从屋檐上滴落的“滴答——滴答”声,如玉珠落盘,父亲的一颗心早就醉了。
在一场又一场的雨后,阳光便露出了笑脸。“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唐代诗人王维的这首诗,描写了新雨过后农家的繁忙景象。父亲没有什么文化,不懂这优美而浪漫的诗啊词啊的,他却懂得雨过天晴后,该怎样去做自己的事。而他的头等大事,就是田野里的庄稼。这时,父亲笑了,庄稼笑了,花儿笑了,草儿也笑了。到处弥漫着生长的气息、稼禾的芬芳,父亲浑浊的眼睛也明亮起来,感叹着:“这夏天的雨就是好,让花儿草儿好看,让庄稼长得更快呀!”他侧一下头,似乎在听庄稼生长的声音。他说庄稼拔节的咔咔声,和雨声一样好听,也和雨声一样实在。
夏天的雨不但白天下,时常夜里也在下。夜里沙沙的雨声,真让父亲听得入神。这雨声,似乎是一曲韵味悠长的梆子腔,抑或是一曲悠扬动听的落子调,撩拨着他的心,让他沉醉,让他痴迷,更让他产生美妙的想象。听着听着,便渐入梦乡。梦中,他可看到了黄澄澄的玉米、白花花的新棉、金灿灿的谷子?曾问父亲为什么喜欢夏天的雨。他抿一口老酒,笑笑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嘛!”竟不肯告诉我。
渐渐地,我也喜欢上了夏天的雨。我喜欢夏雨的大气、壮观。它不似“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的寂寥,不似“天阴雨湿声啾树”的失意;更不似“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凄凉,愁损离人,不惯起来听”的伤感。我想古人所说的“雨中黄叶树”“门前风景雨来佳”,大概都是夏天的雨光顾的结果,而陆游的“夜阑卧听风吹雨”,恐怕也非细雨所能企及的意境。
父亲喜欢夏天的雨。可是,他对自己的喜欢却没有任何解释,更不知道先贤们有这样多描写夏雨的美诗美句。而我喜欢夏天的雨,只是迷恋于诗人们那美丽而虚幻的意境。因此,父亲的喜欢更真实,更纯粹。
那时月
夏夜里,月光与灯光一起越过窗子,伴着远处不知名的昆虫的隐隐鸣叫声,浸淫开来。忽然感觉一种凉意,似乎露珠溅上了草叶吧。天上的月亮不圆也不缺。此刻,待在屋子里读喜剧还是悲剧都读不下去。最好是慢慢地望月沉思,让一些陈年旧事,像波涛一样,轻轻漫上心的台阶。最忆是小村,还有小村里的那些人、那些事。村西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一座简易的小木桥。下端弯弯拱起,像极了弯弯的月牙儿。那时,我们还小,就叫它“月牙儿桥”。桥,看上去很旧很老了,有许多水草和爬山虎包裹着它,更让人看不出它的真实年龄和面目了。
夏天的晚上,邻居三婶家的月儿姐,时常带领我们一帮顽皮孩子来到小桥上,去看月亮从东边黑魆魆的树梢上缓缓地升起来。在我的记忆里,月亮总是从茂密的树林中升起,或金灿灿的,或红彤彤的,又大又圆,比我们村里唱戏的铜锣都大。随着月亮渐渐升高,发出璀璨的光芒,天空变得晶莹剔透,稀稀落落的星星如同宝石一般,地上像铺了白纱一样银白,整个村庄抑或大地成了一个宁静安详的世界。
月儿姐那时也就十四五岁吧,人长得俏,心灵手巧,虽然年纪比我们大了许多,但从不欺负我们。更重要的是,每次去小桥上看月亮,她的衣袋里总能像变魔术一样,左手拿出几个桃子,右手掏出几个麦黄杏,引得我们疯抢。这时,月儿姐就会在一旁无声地笑着,望着月亮去想自己的心事。有一次,我低头看看小河中汩汩的流水,抬头望望那弯弯的月牙儿,傻傻地问:“月儿姐,你这么喜欢月亮,那天上的月牙儿是你吗?”月儿姐哧哧一笑,轻声道:“坏孩子,那怎么是姐呢?那是月奶奶。”
月儿姐讲的月奶奶,其实就是传说中的嫦娥。她曾经是一位凡间美女,后来升入月宫成了神仙。从那以后,我每每看到天上的月亮就会想入非非,总以为月中真的住着神仙。神秘的月亮上还有雄伟的宫殿,宫殿的门口栽种着大大的桂花树,桂花树下,吴刚在痛饮醇香的桂花美酒……在月儿姐轻声的讲述里,我扶着木头桥栏,看倒映在河水中的月牙儿,感觉飘忽忽的,似乎神仙就在我和小伙伴们的身边。夜深了,露水像谜一样落下来,打湿了我们的衣衫。我们相跟着月儿姐,踏着月色各自回到家里去。我躺在炕上,还在瞎想,直到枕着如水的月光入梦。
在我们这个小村里,月儿姐是最美丽的姑娘。平常里,从小伙子们看她那直勾勾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那时,月儿姐家里穷,只上了三年小学就退学了,回家帮父母打猪草、干农活、料理家务,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村里的小伙子做梦都想娶她为妻,媒婆几乎踏破了三婶家的台阶。最后,三叔和三婶做主,答应了河对岸张家的金柱哥。因为金柱哥家境好,能拿出一大笔彩礼;再说,金柱哥家住河对岸,离得近,有些事情也能有个照应。只是,那阵我还小,还不了解大人们的心事,却也赞成月儿姐有这样一个婆家。其实,真实的想法是,每逢有月亮的晚上,我们还能在月牙儿桥上听月儿姐讲各种她听来的故事,吃她带给我们的各类水果。
可是,月儿姐却不愿意嫁给金柱哥。她喜欢另一个男人。那个人我认识,姓李,瘦瘦高高的,戴一副近视镜。是邻村的果树技术员。每年都来我们村指导大家给果树剪枝、松土、疏花、疏果、除虫等。那时,村里戴眼镜的少,我们就背地里喊他“李大眼镜子”。我想,也许就是在那时,一直在果树组劳动的月儿姐就认识他了,就爱上他了吧。反正她死活都愿意跟他走。三叔和三婶也是死活不答应,因为,李大眼镜子家里穷,拿不出结婚的彩礼。
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月儿姐把我从家里喊出来。淡淡的月光下,我看见她的脸上有亮亮的泪珠滚落。她抽噎着,哭得很美感也很纯洁。她幽幽地说:“弟呀,月儿姐以后不能带你们一起玩了。听我的话,好好念书,长出息!”我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头,就问:“月儿姐,你要去哪里?”月儿姐脸上似乎漾出一丝很美的微笑,柔声说:“月儿姐要去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说完,就毅然决然地向月牙儿桥方向走去。我这才看清,她肩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袱。
我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一时不知所措。潜意识里想:他和李大眼镜子不会是要跑吧?我突然转回身,飞也似的跑到三婶家,气喘吁吁地告诉了三叔和三婶。三叔闻听很是生气,当即召集本家几个年轻小伙子,朝月牙儿桥追去。最后的结果是,在桥上把他们抓住了。李大眼镜子挨了一顿痛打后被赶走了,月儿姐也被关到黑屋子里再也不让出门。
中秋时节,三叔夫妇做主,把月儿姐嫁给了金柱哥。迎亲的队伍来了,阳光无知的仍然暖暖地照着。唢呐声声里,把世界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欢乐,一半是哀怨。月儿姐按照古老的乡俗,坐在披红戴花的三驾马车上,眼睛迷茫着,面无表情。也许她在做自己的梦,只是这梦却被喜庆的唢呐声击碎。那双露珠般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云翳。她的爱,在沉沉的礼单面前,是那样的苍白,一切都化成了空气,像那些旋转的日子,随风而逝。车过月牙儿桥,我看到远远的有一个人影,眼镜一闪一闪……
又是一年春草绿。我已经是初中一年级的学生了。一次,无意听到父母说,金柱哥在外打工有了女人,从此再也不回家来;月儿姐精神上也出了问题。因为这是一个无爱的家庭。后来,双方家长做主,为他们办理了离婚手续。月儿姐又回到了娘家。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她还是那个美丽、大方、爱说爱笑的月儿姐吗?
我去看了她。很是吃惊她的变化,满脸的憔悴,二十出头的年龄却是白发斑斑且脏乱。我和她说话,她一直无语,只是默默地看着一个地方。我伤心极了!我痛恨自己当年的行为!如果不是我出卖她,月儿姐的生活可能会是另一种样子。我向她真诚地忏悔,可月儿姐只是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我心情沉重地回到家里,暗想:美丽的月儿姐变成了这样,有谁还会爱我的月儿姐并娶她为妻呢?
转眼又是中秋了。居然有一个人来向三叔三婶提亲,要娶月儿姐。这个人就是李大眼镜子。据说,自从月儿姐出嫁后,他心情坏到了极点,匆忙地娶了一个外地女人。后来,那女人忍受不了家庭的贫困,还是抛下他走了。三叔三婶自觉有愧,况且女儿又成了这样子,也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李大眼镜子给月儿姐洗了脸,换上了新衣服,说声:“月儿,我来接你,咱回家……”背起她,慢慢地走出屋子,走上他们留下几多欢喜几多悲伤的月牙儿桥。
在月儿姐出嫁的那个晚上,我独自来到月牙儿桥上,听那昆虫的叫声,似哭似笑,时断时续。微风将草叶撩拨得呻吟不止。宁静的小村之夜,散发着浓而烈的茼蒿和一些野草的香气。小河的水还是那样汩汩地流着,岸边的粗粗壮壮的垂柳和亭亭直直的白杨树,迤逦远去,似乎是一望无边的心事……
月影西斜。我收回漫无边际的回忆。
乡间小路
这是一条再平常不过的乡间小路,以致我从来没听说过它有什么名字。然而,它却留下了我童年时一串串的脚印,是我成长的见证物;它是我年轻时的回忆,就像眷恋已久的情人,以致容不得它有丝毫的改变,总担心破坏了它给予我最初最纯的感觉。小路不宽,却幽长。路面完全是踏踏实实的黄土。两条逶迤的车辙,好似大地母亲额头上深深的皱纹,经年累月,遥遥伸向远处的田野。就是这样一条所有乡村似乎无处不有、朴实简陋的乡间土路,却令我时常牵挂。总疑心那条小路长了灵魂,要不,何以常常投我梦谷?
终于,又走在这条祖辈走过,我亦无数次走过的乡间小路上了。正是麦花飘香的五月天,刚刚下过一场及时雨,沙性的小路上并不泥泞。四周弥漫着蒙蒙的水汽,斜斜的南风轻轻拂来,浓浓的麦香伴着淡淡的土香,让我心爽。于是,一串串童趣,追随着翩飞的梦再现早已逝去的昨天。
路旁野花丛中,曾有我和小伙伴们捕捉蜻蜓的印痕;这条小路上,也曾回荡着我们嬉戏追逐的童真笑声。是的,谁能忘记流金的童年呢?我的童年,就是用脚印写在这条乡间小路上,从混沌无知走向认知社会的青年。
坎坎坷坷、朴朴素素的乡间土路,无言无语。但它肯定会记得,那年,我高考落榜了。一夜间,家长的希望,我的梦想皆灰飞烟灭,心情很是郁闷。在那个被所有落榜生称为“黑色的七月”里,我时常徘徊在这条小路上,仿佛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那个炎热而又多雨的季节,小路两旁的玉米,正在拔节、吐穗、生长。我踯躅在这样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感受到了一种蓬勃向上、热烈成熟的气氛。有小鸟飞向蓝天,掠过即将收获的田野;青蛙在七月雨里歌唱的浪潮覆盖田野。而我,在这条路上,似乎受到了庄稼生长的感染,在经过一段痛苦的思考后,终于下定决心:将父辈的艰辛和希冀集中在田野!
从此,我与小路有了无数次的亲密接触。每每走在玉米夹道的小路上,我就痴痴地想,这条乡间小路,是戴望舒笔下的《雨巷》吗?一颗青春的心暗暗期待着,会有一位丁香一样的姑娘,撑着一把油纸伞,从小巷的深处走来。因此,我就将这条玉米夹道的小路称为“绿巷”。——当然,白天的“巷道”是阳光铺的,夜晚的“巷道”则由月光铺就。
如今,又漫步在童年时抑或青年时的乡间小路上。天边只剩下一抹夕阳,衬着紫黛的夜空,浸没在一片橙红色的背景下。独自走在这条熟悉而又陌生的乡间小路上,感到了一份安闲,一份舒逸,竟然有些物我两忘了,更仿佛走在一幅天然的画屏中。小路尽头,有人唱起了家乡的落子调。一阵熏风吹来,亦梦亦幻,是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一如这条小路。这感觉,似丝丝细雨,浸湿了我一片片飞扬的思绪……
再往前走,就是一片桃林了。我所在的小村,几乎家家都有几株或一片大小不等的桃园,有意无意地点缀着田园小景。这时的桃林,正散发着不尽的芬芳。步入这片桃林,就像步入一片芳香的绿洲。暗忖是谁雕饰出这么美的“盆景”?这片桃园是过去的老邻居铁仓叔的。他见我来,高兴地给我摘了几个桃子,让我尝鲜。他介绍说,这片桃树都是新品种,是最新嫁接成功的新品种呢。目前,镇上正在大面积地推广这个新品种,以个头大、品质优、上市早,让果农抢占市场先机。
我品尝着铁仓叔给的桃子,真疑心天上王母娘娘的蟠桃会是不是搬到这里来了?沿小路继续走,却是小心翼翼了,生怕把馨香的空气踩碎。晚风中,桃园里蜂飞蝶舞,小小的生灵儿,是那样的纵情、那样的欢乐、那样的甜美。偶有鸟儿的鸣叫,让我感到,这真是一首有声有色的诗呢!
穿过果园,就是我们家的责任田了。看着那片绿油油的庄稼,心里一阵发酸。我想起了已经去世15年的父亲。这片田里长眠着我没有见过面的爷爷、奶奶,还有我的父亲。父亲这一辈子很不容易,五岁没娘,年轻时丧父。为了家,他辞去了在北京的正式工作,毅然回到这片生养他的热土。从此以后,父亲就有了两头的牵挂,下地牵挂子女,回家牵挂庄稼,成年累月奔波在二者之间。苦也罢,累也罢,他从来都不说。我想,他是把对生活的态度和人生的理解,都深深地埋在心里了吧。父亲以70岁的年龄离我们而去,令我措手不及。“父亲是儿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每当听到这首《父亲》的歌,我就会泪流满面,就会想起属牛的父亲……
我离开小路,坐在自家的田埂上,想起有许多个春夏的夜晚,曾和父亲给小麦浇水。那个时候,我刚刚步入社会,苦中作乐,艰辛却诗意地在人生道路上摸索前行。常常卧在温热的田埂上,侧耳欣赏那畦垄里汩汩的流水声,抑或远处那此起彼伏的蛙鸣。嗅着一股股麦花香,像是躺在母亲的怀里,心中充满喜悦和欢乐,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真正的陶醉了。
小路幽幽思悠悠。我乡间的小路啊,你仿佛是一根长长的五线谱。而我,就是五线谱上一颗奋飞的音符。在我的路上,无论我走多远,我总会用我的全部热情、我的信念、我的生命去谱就一曲属于自己的人生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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