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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 杀

时间:2023/11/9 作者: 娘子关 热度: 13738
●张文胜

  刘景涛从市委会议室散会出来,感到了些许疲惫,他听到身后市委书记陈广大和一起散会走出会议室的各县区委书记交谈着,他紧走几步,进了电梯。

  王平、赵轩这俩伙计也拿下了,这家伙……刘景涛在电梯里思绪惆怅……

  当他走出电梯,走过大厅“为人民服务”的屏风,行至大楼武警站岗的门口时,一缕阳光让他抬头时刺了一下眼,他片断眩晕……

  “刘书记,你怎么了?”在门口等候他的秘书小熊一把扶住了他。

  “噢,没事,没事,车呢?”刘景涛有力的推了小熊一把。

  小熊抬手挥了挥,车从西向东从市委办公楼花坛处沿着地面上的顺时针指示箭头行驶过来。刘景涛上了车,看到其他县区委书记也陆续走出市委大楼,他立即告诉司机,快走!车绕着花坛驶出市委大门,一群飞鸽从车顶盘旋而过……

  “刘书记,回县里?”小熊在前座扭回头问。

  “回吧,县里今天有什么日程安排?”

  “原定上午也有个会,这不是上午在市委开会,你去不成了,让王县长主持了,下午,在县会议室听取南区开发进展推进情况会。”小熊手里拿着记录本翻页念着。

  “这个会下午先暂时停了,往后推推。”刘景涛闭着眼睛似养神中。

  “可、可是,刘书记,刚才王县长打来电话说县有关部门都已准备好汇报材料了,鑫昌开发公司梁董事长也打来电话,说他已把进度情况汇总好了,等你回去先向你汇报一下。”小熊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梁志平,你告诉他最近不要老找我,真烦人,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再一个,你告诉王县长这个会先往后推推,下午开个紧急会,传达市委今天上午会议精神,会前我要先和他碰个头。”

  “刘书记,是不是上午市委会议上,深县书记王平,魏县书记赵轩被审查、双规了?”小熊问完感觉又不该多问。

  “这刚散会,你就知道了?”

  “刘书记,现在的网络可神了,我和小熊刚才在车上等你的时候,小熊手机上网,网上就出来消息了。”司机笑着插话。

  “真是信息全覆盖啊,这也许是京广市的风暴序曲啊!”刘景涛意味深长。

  广源县在京广市来说属地理位置独特,交通便利,山水灵秀,民风淳朴,资源丰富的一个县。这里有京广市著名的金象山风景旅游区,有驰名南北,香火旺盛的龙吟山寺庙,有闻名遐迩的紫嫣湖……刘景涛到广源工作6年,实现了把广源从单一资源型靠各种黏土、石料为主业的县营经济模式转变为拥有10几家高科技企业具有科技含量的发展大转型。市委书记陈广大曾拍着刘景涛的肩膀讲:景涛同志,很有思路,很有办法,能干事,且干成事。省委、市委很看好你,好好干,千万不能犯错误啊!

  中午在县机关小食堂吃午饭时,刘景涛遇到了县长王庄岩。刘景涛向王庄岩点点头,俩人便进了小包间。

  “刘书记、辛苦了,中午赶回来了”王庄岩挨着刘景涛坐下。

  “上午市委的会议我就不必和你通气了,恐怕全县都知道了。”

  “哈哈,是的,老王、老赵,哎,可惜了……”

  “下午,你主持会,让纪检书记传达一下上午市委会议精神以及对老王、老赵做出的决定,最后我做个总结。”

  “好的,刘书记。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上午散了会应该先回家看看,和嫂子吃个饭下午赶回来开会也行啊。”

  “哎,看着曾经的同志开始倒下,不是滋味啊,庄岩,这场风暴一定要来,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刘景涛看着王庄岩,好像要告诉他什么……

  “是啊刘书记,全国上下反腐大幕已经拉开了,势头很猛啊,我感觉这可不是一股、几股溪流,而是汹涌瀑流啊!”

  “是啊……你,我保重啊!”

  “刘书记,我相信你,你也应该相信我,我们互信。”

  郝明月得知刘景涛“双规”接受审查的消息时,是刚刚回到家里。

  她急忙给小熊和司机打手机询问,两人手机均无法接通,她上了几趟卫生间后在沙发上坐了好长时间,起身在客厅踱了几圈步,拿起电话直接给王庄岩打了过去……

  郝明月与刘景涛快30年的夫妻了,女儿在外省上大学,郝明月在京广市建设局工作,她基本每天晚上要同在广源的书记老公通个话,算是问候兼监督,没想到今天老公却出了这样的大事,她的心脏仿佛不在自己体内了,灵魂不知飞哪儿了,只剩下轻飘飘的躯体……

  广源县下午的全体大会,由县长王庄岩主持,县纪委书记传达上午市委会议精神时,市纪委的几名工作人员突然赶到广源县出现在会场,分别单独将刘景涛、王庄岩叫出会场,宣布了省纪委和市委、市纪委的对刘景涛涉嫌严重违纪,接受调查的决定,并决定王庄岩暂时主持广源县委工作,立即回到会场继续开会并传达新的省纪委、市委、市纪委决定。刘景涛被带上一辆商务车,向京广市驶去。刘景涛望着车窗外的广源,感觉自己成了一个稻草人,四肢已不由自主……

  “我能给市委陈书记通个话吗?”刘景涛看着车上前后左右的纪检人员。

  “对不起,不可以,你的手机我们已经替你关了,一切等回到市里再说。”

  高速上,他看到了广源巍峨的山,绿油油的植被。这是他带领全县上下苦战三年的丰硕成果,看到很远处隐约金象山风景区,想起在县委常委会上,他下决心拍板:金象山景区重新规划,重新设计,重新建设,要打造成山水有景、层片见绿、游乐可娱、动静结合,休闲憩园之地。为此,他和班子成员及全县人民统一思想,上下同心,终于把一个4A级景区呈现出来,在剪彩仪式上,他慷慨激昂地讲了话。这一切将永远离他远去了,广源人民还会记得他吗?他也许会留下一个符号,但现在已经肯定不会是一个红色的符号或者称作光彩的符号,他自己肯定他将成为一个反面教材。在广源、在京广乃至全省、全国。此时,人民网、新闻网、凤凰网甚至美国之音也会出现他的大名了。

  顷刻间郝明月手机此起彼伏的暴响起来,她呆呆地看着茶几上的手机边响边跳跃。她此刻在想象刘景涛是什么样子……她不接,她不想接,她无语。她只能等待一切,她等待着发生什么。她觉得自己已经掉进地狱。手机终于停了下来,她昏昏沉沉……此时,手机又响起来,她浑身软软的瞥了一眼,手机屏上闪出陈静两个字,她停顿了几秒,接了起来。

  “静儿……”郝明月声带哭腔。

  “郝姐,我也是刚得到消息。哎,刘书记这是……姐,你先别多想啊,放心,有什么事说什么事,不会乱牵连人的。”对方安慰着。

  “静儿啊,哎……景涛这样实在是……”她哭了起来。

  “郝姐,别哭,你我是好姐妹,刘景涛的事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你觉得他事大不大?”

  “静儿,说不好,我先问你,陈书记现在什么态度?”

  “我爸到现在还没回家呢,估计就是刘书记这事。”

  “静儿啊,以后别再叫什么刘书记了,从今儿开始,从现在开始,刘书记就成历史了。”

  陈静—京广市电视台新闻部副主任,京广市委书记陈广大的爱女,与郝明月是在市建设口几次会议上相识的,当时,陈静是记者,因为俩人都是女性,在兴趣、服饰、购物等方面合拍,一来二去就火热了,并以姐妹相称。相处中,郝明月知道陈静是陈广大之女,更是三天一通电话,五天一见面,时常形影相伴。

  “静儿,我想尽快见见陈书记。”

  “姐,你先别急,等我爸回来,我看看什么情况。”

  “静儿,姐谢谢你了!”

  “姐,别客气,你要保重自己。”

  “静,还是咱们姐妹情啊!”

  刘景涛望着窗外几棵白杨树发呆,树上上下蹿跳的麻雀叽叽喳喳,仿佛也在看管着他,他觉得天上的太阳,今天没有光芒,更没有亮度,仿佛图画上的太阳,他此刻感觉没有生活在人间而生活在不知道怎样的世界里,他的筋已被抽掉,他的血也被放干,他似乎成了小孩们玩的遥控玩具,已由不得自己,他的能量也就是两块五号电池。

  这时,他听到身后房门开了,他无力地转过身子,他不由眼睛一亮,进来的是吴栋,市纪委书记。

  “吴书记。”刘景涛此时的声音就像好长时间没喝过水,音质发涩,发苦。

  “景涛,你坐下。”吴栋先坐在简易的椅子上并示意他坐在对面椅子上。

  “今天呢,我受省纪委和市委委托,代表市纪委正式和你谈话,”吴栋又示意门外的两名工作人员进来“今天的谈话要形成记录。”

  “好的。”刘景涛垂下了眼皮。

  龙吟寺的钟声响了,回音委婉悠长,但这声音却像在广源投下了重磅炸弹似的震动回响。

  “同志们,昨天,在我们京广市算是一个有历史记载的日子,一天就妙杀三个县级干部,一把手。可以说是全市,全省都震动啊,可见反腐刚刚开始,我市反腐工作具有艰巨性和紧迫性,今天一早我亲自来广源调研,希望同志们要认真从刘景涛身上对照自己,深挖自己……”

  市委书记陈广大在广源全县干部大会上讲话并用目光扫视着主席台上和主席台下的参会者。

  “鑫昌开发公司依仗刘景涛这把保护伞,在广源多年不可一世,通过不正当手段拿下广源南区开发权,董事长梁志平用各种卑劣手段,拉拢,腐蚀刘景涛,据梁志平自己交代,他不仅给刘景涛送财物,还给他送女人。同志们,大家看看,我们的党再不惩治腐败,将真会走向危险边缘啊!不得了啊……”

  在紫嫣湖畔,晚霞的余晖洒在了陈广大和王庄岩身上,两人无声的散着步。

  “陈书记,刘景涛事件很严重,在全县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我们一定按照您上午的重要讲话精神,抓好全县的社会稳定和各项工作的有序推进。”王庄岩打破了沉默。

  “庄岩,今天在大会上我没有给全县的干部压太大的心理负担,难道广源就一个刘景涛是腐败分子?其他干部都是纯洁的?干净的?”陈广大眼睛有神的看看王庄岩“你这个县长和刘景涛搭班子五六年,你难道没有责任?你难道就是廉洁的?”

  “哎呀,陈书记,我,我……”王庄岩思维一下子凝固了。

  “梁志平的开发公司总经理叫霍雨萱?”陈广大停住了脚步,“你认识吗?”

  “认识,接触过。”

  “是这个女人攻下了刘景涛,现在她携巨款逃跑了,梁志平刚开始交代问题,我想会拨出很多广源干部的,庄岩,我也不敢为你打保票啊!”

  “陈书记,我……”

  “快掏出手绢擦擦汗吧。”

  一个星期过去了,刘景涛这里也没有镜子,但他想自己肯定一下子老成了七八十岁的样子了,他手脚冰凉,眼前昏暗,神情颓废,像一片枯叶在无垠的大海上飘……

  他想起了梁志平,想起了霍雨萱……更想起了妻子郝明月。

  梁志平纯粹一个南蛮子,很多年前就在广源打拼,什么生意都做过,从街头摆小摊到逐步有了自己的小公司,倒买倒卖,贩黏土贩石料也有了些小储备,此人一心想作大,便开始进入了赚钱利润大的土建开发工程。正在此时,刘景涛上任广源县委书记,梁志平千方百计与刘景涛接触,刘景涛几次拒之门外,但梁志平几经思虑,最终,公司女公关兼公司挂名总经理霍雨萱亲自出马,精心编排了一个完整计划并逐步开始实施。

  “老公,我下星期要去你们广源县,”郝明月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刘景涛回到家里,她在床上偎依在刘景涛怀里说。

  “你去广源干什么?别给我找事”刘景涛拽了拽被子。

  “谁给你找事了,我是办公事去。”郝明月吻了一下刘景涛。

  “什么公事?”

  “广源鑫昌开发公司的总经理霍雨萱,一个挺漂亮的女老总,前几天到我们建设局,请我给他们开发公司指导一下,有关土建工程方面的技术施工,他们说他们不太懂。”

  “鑫昌开发公司?”

  “对啊。”

  “不行。”

  “为什么?”

  “这个梁志平真会绕弯子,绕到你这里了。明月,你以为他们真是请你去指导工作吗?当然,我承认,你这个市建设局的总工的确是建筑技术方面的能手,但,鑫昌是另有企图!”

  “我上午去,下午就回来,我啥也不要他们的,有啥,神经过敏。”郝明月撒娇的把手伸到刘景涛下部……

  “记住,什么都不能拿,听到没有?”

  “就拿,就拿。”郝明月的手频率加快。

  刘景涛浑身急促起来……旋即郝明月呻吟起来……

  紫嫣湖,清澈溪流,垂柳岸梢,傍晚的景湖大酒店似风韵依卓的少妇,通透的玻璃,雅致的瓷砖,金色的室内大厅——光艳、悠眩……

  几个月后的一个周末,郝明月突然到了广源,在县委刘景涛办公室拦住了正准备回家的老公。

  “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啊。”

  “注意点影响,这是办公室,再说我正准备回市里,你这……”

  “我来看你不是一样,走,我请你吃饭去。”

  “你请我吃饭,哈哈哈,你有毛病啊,走,一起回家。”

  “不,你现在随我去景湖大酒店,我请你吃饭,我花钱,这个不影响你这个大书记吧!”

  刘景涛疑惑地跟着郝明月走出了办公室。

  在景湖大酒店观景包间,刘景涛才明白老婆犯傻中计了。梁志平、霍雨萱都在,刘景涛饭后狠狠骂了郝明月一顿,郝明月向刘景涛讲了实情。这几个月,她基本天天坐梁志平的“宝马”来广源,只是没敢惊动他,而且,梁志平了解到郝明月弟弟在美国读书,让霍雨萱给郝明月弟弟打了50万美元,同时,她们市建设局新设计了几幢房子,她是房子的总设计,布局结构是全市一流的,郝明月选择了一套,霍雨萱先给付了60万元首付。

  “啪”一个巴掌把郝明月打得头发凌乱。

  “你没脑子啊,你真是个混蛋。”刘景涛眼里要喷火。

  “怎么了,人家小霍人挺好的,人长得漂亮,对人热情,我看没有别的用意啊。”

  “浑啊,真是个典型的头发长,见识短,混蛋,我告诉你赶紧把所有钱都给我退了,听见没有?”

  “怎么退啊,有的钱已经退不了了。”郝明月怯怯地看着刘景涛。

  “滚,滚,今天晚上就给我滚,我让司机送你走。”刘景涛甩门而去。

  几个月过去了,梁志平没来找过刘景涛,刘景涛反而心里没底了。

  初秋的一个早上,梁志平带着霍雨萱终于来到了刘景涛办公室。

  “梁志平,你小子敢和我玩阴谋诡计,你好大的胆子。”刘景涛愤怒得发泄着。

  “刘书记,我哪敢啊,郝工,啊,嫂子,给我们公司做出了贡献,我们应该给报酬,这是劳动法明文规定的,您别生气了,小弟如果错了,我现在给您鞠躬赔礼了。”梁志平深深弯下了腰。

  “刘书记,您消消气,郝姐到我们公司做指导,工作认真,待人和蔼,知识全面,等于帮我们公司带出一支正规施工技术队伍,我们公司真的很受益啊!”霍雨萱轻柔的话语和婀娜的身材让刘景涛消了点气。

  霍雨萱莞尔一笑,红色的高跟鞋走到刘景涛办公室的落地鱼缸前,踮起鲜亮、直溜、性感的大腿,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里的两条“银龙”倒进了鱼缸里,顿时浑水迷漫上升。

  “刘书记,早就听说你喜欢养鱼,我也喜欢养鱼,但我老是养不活,我把这两条‘银龙’先放到你这里取取经。”

  刘景涛那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

  刀再锋利,未出鞘,就如同一把生锈铁片。

  大树再茂密,站在细枝上依然会粉身碎骨。

  悄悄地,一个利益命运共同体逐渐成熟起来……

  刘景涛经常偷偷地坐着霍雨萱开着的“奔驰”车出入一些酒店,开始梁志平作陪,后来只有霍雨萱单陪了,渐渐地刘景涛双休日也很少回家了,真真在广源扎下根了。

  “刘景涛,你交代的资料还不够全面,只交代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没有交代,希望你能主动把问题全部交代清楚,隐瞒是肯定隐瞒不住的。”负责案子的纪检人员柔中有刚地对刘景涛说。

  “我想问一下,霍雨萱抓到了没有?”

  “她主动投案了,赃款也追回来了”

  “哦……”

  夏季的广源,是一种轻轻地美,热热的情,烫烫的恋……

  一个夜晚,霍雨萱的“奔驰”拉着刘景涛来到一个格调清雅,悠婉浑然的小酒吧,俩人神秘地进入了一个霍雨萱早已经订好的小包间里。

  “雨萱,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来这里会不会被别人看到或拍到啊?”刘景涛有些惊慌。

  “好我的刘大书记,刘哥,你放一百个心,绝对不会的,哪有那么多随手拍,你太过敏了。”霍雨萱穿着黑色长袜的腿伸过去轻轻蹭了刘景涛一下。

  “那就好。”刘景涛大胆地抓住了霍雨萱的手。

  “刘哥,你不仅是个好书记,更是一个好男人”霍雨萱把刘景涛的手贴在脸上,红唇上。

  “谢谢你的赞美。”

  “你每天电视、广播、报纸上讲,要让广源县有大思路、大举措、大动作,可你自己却唯唯诺诺”

  “噢?是吗?那就请你这个县政协新委员提出来,咱们协商协商。”刘景涛微笑中藏着兴奋。

  “你就不敢和我这个新政协委员肝胆相照,更谈不上荣辱与共。”霍雨萱娇嗔地看着他。

  “看来我的错误不小啊!”刘景涛手指跳到了霍雨萱的鼻子上。

  “真的,这么长时间了,到现在都没有上过妹的床。”霍雨萱妩媚地盯着刘景涛。

  “不能,不能,我承认我喜欢你,但……不能”刘景涛觉得他的手被霍雨萱红唇烤得热热的,心里痒痒的……

  “哎呀,看吓得咱们的好共产党员,好书记,哈哈哈……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郝姐啊?我是不会影响你们俩做模范两口子的,更不会影响你,你们俩是好夫妻,我也不是什么小三,我只是敢彰显自己的爱,不束缚自己的情,我对你这份情不会有毒,你的果敢、魄力、谋略,征服了我这个小女子,我就是喜欢你,哥……”霍雨萱痴痴地,忘情地,仿佛现在就要……

  “雨萱,这,这不太好,我……”刘景涛感觉他的魂魄在晃动。

  “哥,今天正好是妹妹生日,我家里还放着瓶正宗法国红酒,走,现在到妹妹家里。”

  “不可以,不方便。”

  “走嘛,哥,亲哥……”

  月光下,两杯红酒,碰撞着……星河中,两个人脱落着……红酒由茶几移到了卧室,两个人由地板移到床上,刘景涛撕掉了霍雨萱性感内裤,拽开了胸罩吊带,边吻着她的长腿边退去了她的黑色长袜,他疯狂了……他滑动起来,剧烈起来……工厂里调研的他;群众家访贫的他;工地上视察的他;田间里查看的他;主席台上讲话的他,他此刻已是不知自己的他。

  举着红酒的她;或隐或现的她;床上光鲜的她;随他滑行自由的她;让他在县委常委会上力排众议把十几亿广源南区开发项目给了她,她又拿出一个亿在欢畅后,娇媚叫着“亲哥”的她,给了时常找不到内裤的他。

  “同志,我有个请求。”郝明月无神地望着调查人员。

  “可以提,但要符合要求。”

  “我想见一下霍雨萱。”郝明月眼亮起来。

  “不可以的,你们现在都属于调查阶段。”

  “就一面,一句话。”

  “对不起。”

  “她是罪魁祸首,她是狐狸精,是她毁了我,毁了我的家庭,她应该枪毙,你们枪毙了她,她是个狐狸精、王八蛋……”郝明月歇斯底里的狂喊着……

  金象山以山势地貌酷似大象而得名,远眺去,一头大象似落似起的长鼻在嗅着什么,象身、象腿构成蜿蜒葱茏,层林有序的遐想山势,长鼻下一弯河流淌过,可谓天工匠心之作,令海内外游客赞叹……

  “多美的山,多美的水,多美的地方啊。哎,却成了藏污纳垢的聚集地”陈广大感叹着,这是他近段时间第二次来广源县。

  “陈书记,您伤感了?”市纪委书记吴栋站在陈广大身后问。

  “吴栋同志,叫人揪心啊!梁志平又交代出广源这么多干部,涉及县委、县政府的多名领导,这广源如天崩地裂,坍塌一般,成了腐败的灾区了,不,准确地讲是腐败的重灾区啊!”陈广大望着远处,黯然神伤。

  “省委很重视,省纪委马上要派几个工作组下来。”吴栋似汇报似提醒什么。

  “欢迎工作组,京广市十几个县,特别是广源出现这样严重的状况,我作为京广市委书记该承担什么责任就承担什么责任,这么多干部滑下来,可惜了,他们有的是很能干事的,比如刘景涛,比如王庄岩……”陈广大依然眺望着远处。

  “陈书记,广源的班子得赶紧配啊,现在既是群龙无首,同时已出现停动不前,怕这样长期下去,广源的整体工作要出大问题。”吴栋岔开话题。

  “吴栋同志,我有个想法,你暂时就在广源主持全面工作,这班子市里很快配备到位。”

  “我服从安排。”

  “我愧对党对我的培养,愧对我的所有家人,特别是我的女儿,我丧失了党性和原则,丧失了道德底线,给党和人民造成了巨大损失,成了党和人民的蛀虫,反面教材,我有罪……”

  陈静剪辑着京广市反腐教育纪录片,画面里出现了刘景涛苍老、灰暗的脸孔,想起在规定地点采访完他临离开时,他对她说的话。

  “陈静,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在上上下下、进进退退、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中扮演着各种角色,并与同样扮演此类角色的人合作着、共事着,但有一个角色我却真实的扮演了,而且定格了,这个角色就是罪犯……我真的好想出去,我好想去小时候市里正义巷那个大池子澡堂,几块钱泡泡澡、搓搓背,神清气爽啊!”

  她记得听他说完,她什么都没说,好像她微微颤了一下,但不是颤在身上而是颤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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