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小城的清晨,听见早餐摊锅碗瓢盆的碰撞,听见上学孩童的欢声笑语,听见陈姨手握扫把划过街道的沙沙声。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斑斑点点的降落在陈姨洗得有些褪色的马甲上——一件环卫工人的工作服。哼着雷州歌曲,骑着车穿梭于大街小巷,陈姨不禁回想,从前怎么没发现徐闻的街道这么漂亮呀!
忆往昔,烟尘滚滚,各色的垃圾袋随风飞舞,街道上的垃圾一望不到边,没走两步就又是一个易拉罐,人行道斑斑点点,是口香糖还是垃圾也难以辨清。陈姨口罩覆盖了大半张紧绷的脸,眉头紧锁着,左手是铁铲,右手是扫把,有力地打扫着垃圾桶外的垃圾。陈姨本来只是负责将这条街的垃圾桶清理,再把垃圾集中倒垃圾场。可是桶里一座小山,桶外三座大山。而运输车气喘吁吁早已负重不堪,所谓运输车不过是多年的老伙计——一辆小三轮,陈姨叹了口气。一个男青年提着垃圾走来,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仅用两根手指捏着袋子的提手,脸上的肉都皱在一起,好像拎了生化武器会要人命似的,隔着几米远便站住了脚,扎好马步,手臂一扬,往外一挥,一个潇洒的转身,像完成了投掷手榴弹的任务似的。那袋手榴弹不偏不倚射中了目标,摇摇欲倒的垃圾桶立即伏地,垃圾倾泻而出,塑料袋随风飞舞,刚扫过的街道又是一片狼藉。陈姨心中怒火烧起,她伸出手想拉住青年,你怎么这样扔垃圾呢?谁知那男青年见陈姨伸出手来立马跳的远远的,依旧捂着口鼻:“别碰我,你个扫大街的,脏死了!”一眨眼,就只见被脚步扬起的灰尘了。陈姨又叹了口气,继续拿起“武器”奔赴“战场”。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竖起了一块块垃圾分类宣传栏。“这个是可以回收的”清脆的童声打断了陈姨的思绪,一转头两个小姑娘在讨论可乐瓶该扔在哪个垃圾箱,朝天辫一跳一跳的。另一个小姑娘说:“要是人人都讲卫生,环卫工人不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陈姨微眯着眼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都泛着笑意。创文创卫好啊!
浓厚的云层渐渐散去,春风也温柔不少,轻轻拂着陈姨额上斑白的头发,许久不见的阳光又重回了这个小城,照耀着街道,照耀着绿色。“沙沙沙……”欢快的圆舞曲又一次响起,扫把与树叶共舞,阳光穿过大街小巷,跟随着陈姨的小三轮,所到之处,皆是满目春色。被扬起的不再是尘土,而是花香;陈姨的叹息声里充盈的不再是愁苦的抱怨,而是鸟儿欢快的歌声;占据一角的不再是堆积如山的垃圾,而是一字排开的各色垃圾桶。陈姨像往常一样来到这条街道,但好像又有些不同,整齐的排放取代杂乱不堪。陈姨麻利地清理了大半垃圾,这时来了一个人青年,陈姨抬头一看,似曾相识,哦,原来是上次的男青年。目光相遇,男青年赤耳面红,耷拉着头走向垃圾桶。这回不再是扔炸弹,而是拎起剩下几袋垃圾便放到小三轮里,然后落荒而逃。陈银眉头舒缓,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她打算今晚就回去做个牌子挂在车上,就写她刚学来的新潮话:“创建美丽,徐闻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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