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留在1573慢慢发酵(外二首)
江苏 冷眉语一
体内藏火的女人,她们的前世
一定是一滴酒。隔着山隔着江河
一滴酒比诗歌更显得真诚
我更乐意做江河里的一滴水
酒窖里的麦子或高粱
我有麦子的锋芒
高粱的窈窕
二
余晖将黄昏,涂满一张纸
时针的启瓶器
戛然而止的脸
诗人们构筑着现实的从容
阿尔斯楞唱起草原牧歌
我们举起酒杯
我也一饮而下,不用勾兑——
我愿意在一杯酒里
现出自己的原形
三
可以借酒浇愁,也能对酒当歌
草原的兄弟姐妹
一点没输给
酒乡诗人李炬
仅剩的诗句
在酒中燃烧。烧吧
烧吧。我们有很多很多的
很多很多的梦
丢了任何一个
生活啊,它都赔不起
四
不时有落叶飘下来
像我写的词语
我喜欢这样
生活的积尘,在我们卑微的身躯下
划出一道道伤痕。我愿意
用长长的留白
时常提醒
我下落的速度——
五
蹲在沱江岸边捡石头
捡到更好的就扔掉先前的那一个
像我们不断的劳役
江上风大
写下的字
被沙子迅速抹平
江水恰似平放的悬崖
让我时时有悬空的感觉
六
光线随步履慢慢暗下来
记忆中的事物有些恍惚
周围很静
黄昏将风声关进月亮里面
江上的漩涡,跟我打了个照面
江水下游而去
我停留在1573
慢慢发酵
七
长江沱江交汇处
没看到惊涛骇浪
谁也不想弄清
内部是否暗流涌动
弄清楚又怎样
我不是水
鱼看不见
失足的人在更深处——
上游与下游之间
八
忍不住
又咪了一口
喝过泸州酒的人
都会醉。扶着峨眉月
与大家频频举杯
今夜,我拥有一杯酒的江山
从唐朝一路绵延
我有一首
不轻易念出的诗,有没有谁
轻拥怀中,将其
唤做他的美人
夜市的一个顿号(外二首)
海南 艾 子她半张脸被拧成几股绳
只一眼,便能隐约闻到
皮肉烧焦的气味
我挑了离她远点的位置坐下
余光,感觉她在看我
我稳了一下气息,抬头
她跟我吃同样的砂锅米线
想到我正使用的砂锅
或许被上一个这样的她用过
我的胃一阵翻滚……
所幸她对着我的侧脸疤痕较浅
没有另一侧狰狞
她大概经历了一场火灾,抑或
打翻过上帝的硫酸,白皙的左手
只剩半截手指
她握了一下半截拳头
似乎在对我的目光回应
她有些单薄,耳塞线挂在脖子上
如果不是一场灾难,她
或许也是一个时尚的美少女
她妈妈或许已在灾难中丧生,或许活着
面对女儿的容貌
活成最可怜的母亲
夜市的人迅速聚集到遮阳伞下
下雨了,顷刻大雨滂沱
进来躲雨的人们尽量往中间靠
唯独她坐的桌子
没有人靠近,空着座位
周边的挤,与她的空
形成了奇怪的关系
她似乎不介意,带上耳塞
安静地吃她的米线
我再次稳了稳气息
坐到她身傍,我想
此刻她需要母亲的力量
路灯下
他舔着空了的泡沫饭盒在路边的垃圾桶旁
舔着剩下的残羹
似乎最后一滴油是最香的,似乎未填满的胃
正在喊着饿
我走过去嘿了一声,给他10元
他摇摇头,四十来岁的脸有些木讷
我说拿着
他说不要
我判断他不是疯子
走近了一步,说拿着
他后退了两步,说不要
又说:你挣钱也不容易,给我干吗?
他扭头走了几步,回过头说谢谢啊
他的脸黑得发亮,或许是干体力活的农民工
或许是哪个留守儿童的父亲
正努力积攒女儿的学费
我发动车将离开的时候,他又回到垃圾桶旁
又舔了舔似乎是上帝才能享受的美味
才把饭盒丢进垃圾桶
他比我在哪一则新闻里见过的劳模
更真实
晨曦中听鸟鸣
天还没透亮我就听到它悦耳的鸣叫
穿过浓浓晨雾
唤醒盖着绸缎被子的美舍河
给早起运菜的菜贩和扫马路的工人
献一首天籁之歌
我猜想这是一只幼鸟,怯生生地
踩着黑与白临界的按键
时断时续奶声奶气........
后来有一或两只加入
有时合唱,有时分主唱与和声
清脆婉转
饮过晨露的歌喉
比高山流水更清澈,更能推开
花的房门
它们推开了我的门,使我在晨光熹微中
得以欣赏它们的美——
这些灰色的小生灵
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
像几个音符起起落落
用布鲁斯音阶
演奏爵士乐曲
似乎每一棵树都等待它的眷顾
等待它教会每一片树叶
为清风弹唱
为晨曦起舞,为人们打开
新一天的帷幕
让阳光和它们的歌声
洒遍人间
每当这时,我就从心底里原谅了
它们时常撒在我车上的鸟粪
给你成吨的自由(组诗)
浙江 六月雪白鹭美学
在白鹭群中黑翅膀、腿粗才是贵族
鹭群不同于狮们,非于人类
它们派出两只白鹭寻找
“我们什么时候能找到贵族!”
“也许在黄昏时!”两只白鹭对话后
相对沉默。天色暗了
黑色犹如真理,涂抹它们全身
在夜里,每只白鹭都幻想自己有一对黑翅膀
光影似眉笔,把它们的细腿描得更细
苇秆羞涩地弯下了腰
一种极致
去追吧,左手叠加着右手柔韧,技巧,艺术从来不需要说出
而这个词凌空而起
语言的弹性,跳跃于极限的想象
在一个舞曲(诗歌)里
我终于捉住自己,不安分的言语丛书
欲表现的肢体张力
我像木偶,完成了一首诗的构造
去追吧,词语叠加着语词
回家
再坚持一次——从不远处往回赶
在还能记住路线时
动车站点人群密集
清场时空无一人
他们都上哪里去了
城市灯盏点亮无穷的窗口
那里面,燃点着我过期的欲望
今夜
我辗转地铁,动车,公交车
坚持回到了一个人的家
寄生虫
世界不是我的世界也不是你的
世界是世界的世界
寄居吧,当没有壳了
就找一个阴暗的角落(地下室是个好地方)
当阴暗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瞬间的戏剧(影像从戏剧开始——)
观众掌声雷动,虫蚁们加入其中
多么巧合的影射
我置身于扭曲而真实的世界
给你成吨的自由
给你成吨的自由雨依旧欢快地下着
石狮子坚持在雨中屹立不动
它符合我内心的狮子形象
只张牙舞爪,永远放弃奔跑
我为何一次次诉求于狮子
难道需要一种同病相怜构建我的绝望
还是锻炼一封铁石心肠
我实在看不清狮子的舌头呵
还是匠人忘了雕刻——
同等的疑虑,呵,如此坚持在雨中
我想雨水是满意的,你呢?
二月
过完春天,把拖鞋都扔掉我自言自语。一些人,死于春天
春天全是花开,花开时不合适葬礼
我们在旧址观望,偶尔祈祷
这二月的抵御,也慢慢淡了下来
一个人的大海(组诗)
山东 紫藤晴儿麻雀
那些细碎的声音带着一个尖锐的啄一下子将冬天麻木的感官打开了
不知道它们在哪
顺着声音去寻找,它们极为隐蔽为树的颜色
枯寂的枝干上有它们小小的身躯
五脏六腑的通透和那些摇动的冷风
数不清有几只,也看不清它们最真实的体态
隔着肉体的容器我仅想与那些声音相关联
仿佛它们替我发声
像一个许久的出发
当我再在电脑上打上麻雀这两个字
它们的叫声就会像一个宁静的大网
又把我的思维局限于它的意义
我又在本能的召回
那棵树,还有那条街道,还有这个冬天的
寂寥
修剪
总是要修剪掉一些枝条去保持一棵树的饱满
那些枝条经过锋锐的刀口
折断为一截时间
听着那些剪刀的声音
会误认为父亲还在
他没有死去
一片果树都是他生活的中心
他曾拉起大网去躲避着乌鸦啄那些甘甜的果实
如今无法去辨认哪些天空中的乌鸦是曾经飞来
的乌鸦
哪些麻雀是曾经陪伴父亲的麻雀
他劳作的时候它们在头顶虚无一样的飞
工人们还在修剪果树
哪些咔嚓声光亮为一块天空
仿佛容纳了父亲的存在
容纳了春天的枝丫
也容纳了我被现实所击溃的所有
暗伤
洪家楼南路10号
住址里的钟声我远远就听到了时光空旷,唯有灵魂可以随时靠近
远的或者近的
迟到于你们的夜晚,我想把那些白天也爱过
文字里的海我可以像一只鱼一样游荡
也会往复于这个地址
仅仅获取是不够的,我还要虚无一株茉莉花
它可以开的,也可以不开
但它有一张缪斯的脸
同样的虚无,我也会接过今天的清风明月
以及基督的虔诚
我能做的仅可以用文字
轻轻触碰着它的寂静和神秘
时间结过的蛛网
写着变迁
我要用一枚博尔赫斯的月亮写下柔软之心
或者我也要去一次,在它的住址中看从前慢
或等一个人
一个人的大海
黄昏暗下来的时候,孤独也落了下来一个人的大海
看到了什么都属于永恒之物
只是此时鸥鸟没有,它的翅膀隐匿为另一种波
浪;
轮渡和马达也没有,好像它们从来没有在大海
中
激起狂澜
也没有把我的一个梦运向了远方;
热闹的人群也没有,仿佛脚印被海水重新抹平
没有痕迹的过往,我只有去用碎片冥想
因为我的父亲的确从前来过,在人群之中
他有廋高的身体;
一个人的大海,波浪掀起着波浪
想到什么,什么都可以成了真理
用许多滴眼泪换取一粒盐,没有伤口的生活一
定需要
火焰般的热情
一个人的大海
想念着谁,谁就和我拥有了它,亘古不变的是
誓言
礁石在哪,它就刻写在它
拾荒者
从窗口望过去她把那些有用的物品从垃圾箱中挑拣出来
“事物的内部一定有光的存在”
风吹过黄昏时,她还在垃圾箱的周围寻找
仿佛容纳了整个生活的甘甜都写下了落日之美
生活的根基有时候是一个矿泉水瓶子
有时候是一个废旧的纸箱
那些轻在她的手中有了分量
仿佛世间的宽恕
废弃的事物也从黑水中洗白了身份
当她起身离开时
突然有一种羞愧是大风在吹
吹着她矮小的身子和手中的物品
她们一起在遥遥晃晃
仿佛要推到一座山的沉默
我把眼睛移向了天空
没有再目睹她艰难的步伐
好像在逃避现实的在场
鱼尾雕刻出生命的花纹(组诗)
广东 子 萱相依
画卷抒写花依叶偎小草与籽不约而同落进后院
风摇日子
时间摆弄尘世
他们的爱情根须越扎越深
同行久了
脚印互叠踩出共性
灵与肉长在一起
突然转身猛然回眸
如己不二
——背影如甜
不落的梦魇
深处的爱汩汩漫上来恨不能……伤别离……
他降落指尖
还是从前没分手的样子
轮回一如既往
哀悸不舍无奈疼痛同时跳舞
再次他又抛弃了我痴恋的坚硬
牵着月儿走出一片空白
秋思
两鬓爬进暮色鱼尾雕刻出生命花纹
秋已泛黄
信卷着家乡的风
微醺落叶梦里回家
夏天的事春天的念
一一飘远
月儿又上西楼
散乱束起
立锥生活原点
虚妄牵手的暖深吻的甜
捉过云彩的河泪雨
向背而行沟沟壑壑
慢慢去
不时停停脚
等我追……
沉香
勒住缰绳虽然前路仿佛平坦
停下来
最好一一放下世俗凝结的罂粟
清晨到暮晚
连绵白云始终镶嵌着日子的丝滑
熬一剂中药
心平气和慢慢品
等待气血重回眼疾逃逸睡眠深入
嗅一股清风包裹静谧
把梦送回故乡的屋檐下
几只番薯不谙世事
坐在阳台上
按捺不住寂寞
亦如往昔蓬勃生长
给爸爸(外一首)
黑龙江 孙英辉来,爸爸
我要给你系上衣服扣子
也拍掉衣服上的灰尘
以及生活中的烦恼
让你觉得,养女儿真是甜蜜
你再慢点变老,好么
我们还有很多事能一起做
比如,我们去看看
春天的花开得如何
聊聊早市谁家菜更鲜
要么我们去广场转一圈
遇到云,我会拽拽你的衣袖
看,天上的云多朴素轻柔
就像我们的话语和脚步
夜里失眠,你可回味
女儿怎样领你
慢慢过马路,像走过你的每一天
或是慢慢把你从窗口领回屋
说,这里有风,别吹着
这些是我从春天
就开始给你培育的浆果
现在,你可以伸手去摘
生活的苦我已为你剔除
你只尝尝这甘甜,就好
来自天堂的信
妈妈,那时我不知道河水要把我运送到哪里
也不知道
风是否告诉它,你的方向
不是我冷。再多衣物
也裹不住你的颤抖
你比我更冷,妈妈
人间用一把巨锁
锁住我六岁前的语言
但是天堂,将把我释放
我也有翅膀和歌唱
我会无数次拥抱你
在你熟睡时,更多时
我变成天使从你身旁飞过
看你笑,也擦拭你的泪痕
你听,我从每一个
叫着“妈妈”的孩子口中
喊你,那不是幻觉。
秋天,我们需要回到出生地(组诗)
广东 张 淼阿拉伯黄背草
阿拉伯黄背草,当我说出这个名字并不意味着,我要追问
它从哪里来
一棵草,当然也不会像一个人那样形而上
它只是此时长在此处,而非彼处
也不意味着,我拿出镰刀准备割它
或者母亲,或者父亲,准备割它
外婆打算建一座茅草屋
在那个冬天来临之前,要割完整个山坡
而母亲,却弄丢了它们
她因此哭泣
眼前的这棵黄背草,绝不是当年那棵
也可能是同一棵
在同一块黄土上长出来,它还可能
只是一个隐喻
想告诉我一个关于漂泊的故事
一棵草当然跟一片草不同
它不懂集体主义,要冒着
更容易被割下的危险
我猜测
它只是想飞,在一阵秋风吹起的时候
想让自己的舞蹈被看见
橡子
橡子可能是个褐色控,还喜欢捉迷藏
比如浅褐色的橡子躲在深褐色的壳里
它们又一起,藏在黄褐色的山坡上
找到它可不容易
但它也会露出一个头,给我们一个暗示:
它是一颗纯正的橡子
削掉顶部,凿空身体
可以做成口哨,吹满
整个山坡
而非栗子,尽管外形相似
但一个圆,一个扁
栗子放在嘴边
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我敢肯定:
这座山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一颗栗子
从来没有。我翻过整座山
用了半生的时间才知道
山上藏着什么,你永远无法预料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有几株粉色的蝴蝶花
橡子树在哪儿,它们就在哪儿
它们夏天开,秋天落
玉米
一粒黄玉米,如果放进黄土地就会在春天怀孕
然后在秋天,生下一群黄孩子
她的孩子,会被一些粗糙的手领走
并被另一些粗糙的手剥下
就着一轮昏黄的大月亮,成为
另一粒黄玉米
那些手,因为触碰玉米
也变得黄了起来
玉米一生下孩子
就瘦成了枯黄的玉米秆
低眉顺眼,站在荒凉的土地上
秋风中瑟瑟发抖
这块地,和那块地里的玉米秆
没有什么不同
它们只是一起站在高高的山岗上
等待着在冬天来临之前
被一把磨快了的镰刀,砍下
当你走近
湖南 刘 流当你走近,云朵反复敲打着我的名字
一串串调皮模样
被你看一眼,又一眼
当你走近
有暖流侵入唇齿间
内心风景,变成深褐色的隆重
迷雾滴落下来,一节节暖阳被灌溉
当你走近,那些积累的旧疾被打败
温柔,重拾起,再炫耀
我看见繁星摇晃下坠,落入
眼前满当当,你的影子
恰好证明相见
别碰我的思念,是花瓣
打湿在水中蔓延
当你走近,我敢把江河扯开
我已反复确定
当你走近
我会把人海穿透,归还思念
想你时,人间是洁净的(组诗)
广东 吴子璇我孤独如群山
风穿过逼仄的尘世,迎风飘摇的姿态是遗世独立的遍体鳞伤
现在,什么蛇都可以藏身了
风叩着窗户,发出写字时笔摩擦纸面
的声响。窗外月光疯长
今夜无酒、无言、无更多的人
夜溜进卧室,搂着,裹着,咬着
只有月光是真实的,只有月光
在不断地击穿我的身体
明月当空,问心归何处?我孤独如群山
唯有记忆是夜里轻盈的过客
在一滴血光映照下,又恢复人间本色
大雨如瀑
那年夏天,你穿过我的身体像一片片起舞的叶子,像一股热浪
没被碾压的肉体是寂寞的
被碾压过的肉体更加寂寞
你也许正不耐烦地等待着
那将会被端到你面前的
迟迟还没有端来的熟透了的乳房
你也许正迅速地替别人解开衣服
如同打开一扇窗户
但你却发现你无法看清里面
就好像那是一间阴暗而又空荡的屋子
我看见自己镜子里含泪的双眼
眼里是无尽延展的玫瑰
更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朵盛开
枝繁叶茂一晃而过
闭上疲惫的眼睛
所有的路途都消失不见
想你时,人间是洁净的
我整个身体以春风的速度,想你
我不相信任何大道理
世俗的声音更能打动我的心
我总是无端悲伤
那么多树木换了新装,又会枯荣
爱会消失
但,爱依旧是一种气息
每晚的月光都很明亮
我看桃花时脸庞是洁净的
多少人事,散落天涯(组诗)
广东 张 喆燕子湖
正在下雨。两岸烟雾笼罩青山眉眼不清
一些燕子,从船边飞过,低低地
仿佛黑色的音符
鼓点起伏——
四下音乐稀落。这些燕子,他乡遇故人
把欢喜心藏了又藏
燕子湖,燕子飞,时隐时现
总有微波荡漾
总有清风,将我从梦境轻轻唤回
遇见
四月,我去了一趟桂林,那时雨雾正浓,步步虚幻
一个人
一座城
从虫子宴,桂花汤,到啤酒鱼,斑鱼锅
每一处都是好人家
一家檐下,遇上两个妇人,对襟青衣
捶打糥米粑粑一一
你一下,我一下
生活变得,柔韧,弹性,粘连着
一个异乡人的目光
莲叶何田田
夏季的荷塘,仿佛水墨画清风徐徐,恍若浮生
荷花盛放。远远的,有人划桨
有人唱莲叶何田田
香气弥漫的湖水,碧绿覆盖的
湖水,藏起玉莲的心
水流默默
白云寂寂
空心的藕还在梦中
我张开了返乡的翅膀
湖泊连着湖泊。一片水连接另一片水
湖水有着白银一样的辽阔
湖岸的潮湿
春天的深渊,一层一层加深
湖中园,怀抱四季的转换
红花草连绵,铺好湿地的温床
白鹭,黑鹳,沙秋鸭,天鹅
远道而来,相互成了邻居
它们在水边筑房子
身边的孩子,一年比一年增多
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仿佛它们一直是湖的主人
我长久地注视着这些回归的鸟类
就像注视:另一个族群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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