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是一首不老的诗
故乡的河流日渐清瘦。两岸收紧,替他说话的流水,
隐藏着漩涡。燕子,去了
又归。衔着春风,翅膀下的闪电,
击中故乡的屋檐。岁月的刀斧,
没有砍倒房顶上的炊烟。
一棵苦楝树陷进深深的回忆里……
童年的小鹅花沿着牛蹄印,
可以找到失传的星空图。
西边的山坡,又添两座新坟。
旁边的落叶如潮水般退去——
落日是送走的乡亲,
当暮霭慢慢升起,托起群星,
当泉水和山谷开始收集鸟鸣,
村庄越来越老,乡愁,
越来越清晰——多像离去的父亲,
隐入群山之中,
隔着时空,叫着我的小名。
新雪落在旧雪上
新雪落在旧雪上加重的白像是一层更深的虚无
雪的一生都在掩盖
落在匡冲的雪一层层地
掩盖了我的童年和青春
掩盖了我的父亲和其他亲人
我的母亲住在父亲造的新屋内
雪落满了屋顶
腊月里我们回乡
远远地看到飞舞的雪花中
母亲站在门口
花白的头发,雪一样
像个虚词
我常常眺望深秋的山岗
东西走向的匡冲深秋的时候,阳光早早地
洒在南面的山坡上
我常常在屋前的空地上眺望
秋风如索命的利刃
沿着山岗,落叶是正在退去的潮水
我的祖母躺在高处
依旧有生前的安静和慈祥
再往下看,多年以后的冬天
我们把父亲也埋葬在那里
像把初生的婴儿递给他的母亲
匡冲的雪
初冬的夜晚,我们围着火炉说话夜色下的匡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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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帧滚动着的默声电影
雪就要落下来了
加重的夜色有风无力托举的轻
我们说起从前,说起饥荒的年月
几个趁夜色回家的匡冲人
倒在就要进村的路口
母亲的声音越来越低
几缕白发在火光中跳动
我挪动身体,依偎着母亲
雪有时冰冷
有时满心慈悲
那年的雪落在那几个人身上
帮他们堆起,几座洁白的坟茔
回乡记
冬日里的田野有些寂静落日斜靠在山头 它的
光线和炊烟纠缠在一起
没有立即散去
荻花的头颅
被风一次一次摁倒
又一次一次地弯腰起身
暮色是一道就要掩上的门
现在,它围住了我们
我和妹妹同时握住母亲的手
唱一首歌取暖
当时,河里的冰
断裂的声音
和清脆的鸟鸣声都高过了我们
犁头闪着饥饿的光
杨树梢头接住从山坡上返回的东风
父亲坐在石磙上
使劲地掐灭手中的烟蒂
一束阳光打进老屋,照在
靠墙根的犁头和铁耙上
暗红色的锈迹和灰尘
闪着饥饿的光
闲了一冬的老牛吃着枯草
反复咀嚼的嘴边挂满白色泡沫
父亲牵着它去河里饮水
他们的影子在水里重叠
那时,大雁在空中鸣叫
排着队形,为天空留下好看的空白
父亲原谅了那年的深冬
一生中父亲曾原谅了
偷走蜜蜂和家里唯一座钟的人
也原谅了自己
荒芜的一生
那年深冬,父亲原谅了
整个世界
落日是匡冲送走的乡亲
在它回头的一瞬
父亲的眼泪流下来
他动了动嘴唇
把想说的话,种进深厚的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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