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诚

火 车

粉红色的裙子

　　卧在斑驳的褐色铁轨之上

　　离开黄昏的飞鸟

　　它雪白的鸟喙掀开雾里的召唤

　　流淌的火车，兀自从城市驶入海洋

　　和死亡一起下沉

　　欢乐的尖叫

你 们

无人的故事被讴歌，它就宛如被瓶塞堵住的耳朵

　　打开

　　无数的血，白色的血

　　会被一个蝴蝶般的女孩带回梦中

　　从梦的缝隙到梦的破碎

　　那时，你在彼端品尝绿色的橄榄

　　风中也有它指引的味道

　　她会紧紧跟随，步伐踉跄

　　你试图牵起她的手，蒲公英是她的瞳眸

　　青涩的奔跑，天空在向你们诉说

　　你们，你们

从这里到那里

银色的手，当你被教堂的风穿透

　　灰尘里的眼睛，它在凝视

　　抚摸过你的头发

　　从这里到那里，苍白的步伐

　　让你隐隐从黑暗里感觉

　　鹰和钟声同时鸣叫

　　你害怕并开始逃遁

　　金色的刺，犹如悬在空中的影子

　　黑色审问你的名字

　　信鸟正坐在无腿的凳子上，如夜的瞳孔

　　倒影在思想里的词语

　　你在门外

　　从这里到那里

　　哭泣的树和流着泪的石头

　　你抓住飞扬跳动的心，从栅栏外开始数着即达的黎明

　　时间让你走向你

　　让晦暗的镜子流淌成水

　　让一张分裂的床铺上风，你躺下

　　被藏进

　　时间的梦里

窗 子

如何向一张窗子打开

　　雪——无声的呐喊

　　破碎的信纸，写着来自未来的我们

　　如同白色

　　去向无人的

　　仓促追赶——空荡无人的车子

　　我们无法越过

　　从玻璃到眼睛

　　躲在门铃里的长眠被惊扰，我们

　　缓缓滚下

　　人类螺旋的楼梯

　　时间会因此流血

　　白色的

　　如同一个尖叫的伤口

　　它向你打开，我们，失魂般的

　　回声

飞

什么在盘旋？

　　沙砾的摩擦成血红的灯光

　　孩子和海鸥同时死亡

　　他的眼睛会缓缓穿过凝重的石头

　　塔上还有残余的黎明

　　夜，匍匐在他遗失的生命里

　　如一双惊恐的手——灰色的斧头

　　斩断

　　午夜的翅膀

　　星空被抓捕在

　　守夜人的黑色鱼篓

　　是它在飞

　　挣扎的眼泪

　　向上坠落——天空翻滚的生命漩涡

匣 子

躲进去，蓝色翅膀

　　惶恐的瞳眸埋在雾里的第三棵树下

　　俯冲的信鸽失去童年的鸟喙

　　匣子里会露出它干涸的泪腺

　　天空，被人类包裹的

　　巨大水晶球

　　它也即将

　　被信仰

　　深埋

三重钟响

来自哭泣的眼

　　来自听见白色河流之外的耳

　　三重钟响，不断临近

　　清晨用唇语打开流淌的躯体，

　　泛起涟漪的水下

　　红色蝴蝶亲吻斧头

　　那无声的脑海

　　它在倾诉如何去寻找一朵白色的绽放之花

　　在暴行之后，瞳孔里呐喊的刺

　　躲藏在喉结之上

　　我听见

　　黑色的裸体

　　歌唱

　　当它越过

　　未来——死亡的淙淙白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