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老师 孙杨健
交织的爱
海州区海宁中学七(5)班 陈子寒
指导老师 孙杨健
生命如风,那是亘古不变的传说。残阳暮雪,那是悠扬的惆怅。韶华沦陷,人,时刻都在成长!而在这成长中,唯需我们做回自己,才能绽放闪烁的光芒。太久的过去无法再改变,太远的将来也许难以实现。但唯一拥有的便是现在,争分夺秒的现在……
“聋奶奶死了。”他笑着说。
上幼儿园的第一天的路上见到了聋奶奶。一条又短又窄的巷子里,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下满是枯枝烂叶,聋奶奶站在布满苔藓和葡萄藤的一扇门前。她的背驼得很夸张,抬头直视路面都很困难,手里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木拐杖,满脸的皱纹像那棵银杏树的老树皮。这让我浑身一颤,很不舒服。我立刻躲得远远的,直到那个又小又好笑的身影远离我的视线。
我刻意不走那条巷子,即使绕远路。
四年级,我不得不走那条巷子,大路施工,绕路会迟到。我颤颤巍巍地走进去,冰冷的石壁紧紧压着我。
“孩子,教我个字好吗?”这低沉沙哑的声音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看到聋奶奶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石凳旁边竖着拐杖。她的腿上盘着一只脏狗,手里拿着前年的日历,指着上面的一个字,用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眼光望着我。我吸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咕哝着说:“虎虎生威,念‘威’。”我不太确定她听没听明白,因为她说方言,我是用普通话说的。
“进来坐坐吧孩子,今天不上课。”她一边够拐杖一边向我招招手,她令人不敢违背的口气几乎要打垮我那点胆子。
两间很小的屋子连在一起,锅碗瓢盆摞在地上,破塑料瓶子和罐子堆满了一整间屋子,另一间屋里除了无数我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和一窝脏兮兮的猫,什么都没有。我害怕极了!这儿太不像是住人的地方了!她脱了衣服,让我替她看看背上有什么,我瞄了一眼,什么都没有。“没有东西。”过了一会,她又问“有什么东西吗?”我再一次回答“没有。”
“帮我把那些黑色的点都挤破吧。”她说。
没有什么黑点呀!她是耳朵不好吗?我这么想着,但还是做了做样子。临走时她塞了一张破破烂烂的一块钱纸币给我,叫我以后常看看她。我收下钱撒腿就跑了,一句话都没落下。之后每次经过我都会加快步伐。
她身边脏兮兮的猫狗一天比一天多,呆在门口的频率却越来越少,而每一天观察聋奶奶是不是在门口就成了我的习惯。
有几天我看到了死猫,死狗,枯死的植物。
我转学了,搬家了,偶尔会回去看看姥姥,经过巷子时却只有葡萄藤和银杏树。
有一天,我看到一个高个子瘦瘦的男生坐在那石凳下,二十来岁,抽着烟。我去跟他打招呼,问他聋奶奶为什么不在。
“聋奶奶死了。”他笑着说。
我带着颤抖着的腔调声又重复问了几遍,他也重复回答了几遍。然后走了。上个月我再回去的时候,只剩下银杏树,那间屋子被粉刷了一遍,有了新的主人。
幸运的是,我再一次遇到了那个男人。我告诉了他我跟聋奶奶的所有事。
“我也是这么认识聋奶奶的,之后每天都会来看她,给他念书,她靠着我生活,其实我仅仅是给她送吃的。那些狗?那是聋奶奶收养的流浪狗,得病的被遗弃的都有,最后大都死了,两只我养了,猫全跑了。”他吐着烟圈,漫不经心的跟我讲着这些事,一点都没有为聋奶奶的死悲伤。他冲我笑了笑,继续说,“她耳朵不好,年轻时候生了三个儿子,都不要她了,后半生都是我陪着的。她死了我可没有什么好伤心的。嘿,她活了九十多年啦,足够了,那棵树也活了九十多年啦。那家人还想要砍掉呢,我硬是拦住了……”他卡住了,哽咽着,抽泣着,我匆匆离开了。
临走时,我看到了那么几朵爱,开在银杏树前。交织着,牵绊着,即使不舍得也会凋零,却滋养了那棵银杏树下的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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