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一片云, 也来自一面湖。
雨在风中落到厚重里, 它不甘心, 在末了之际还在挣扎今天可数的骄傲。 雷声的震响中, 雨连同自己昏睡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本体。
人们抬起头, 联动着每一个器官的光合作用, 旁观一场夏日的毫无意义, 用比喻的尖酸和拟人的刻薄, 试图定义从未属于他们的生命。
它还是它, 从湖里坐着像摇摆车一样的东西, 升腾到不可知处, 仍藏在云的身躯背后, 等待那样的情景。 臣服于以宿命论定义的漫长流浪, 循环着X 的宿命, 无论X 等于几。
它不是它, 一切好像恢复如初, 又在舞台上重新演绎。 回眸时向着尘土微笑, 没想到这趟旅行的终点是在深深的地底。 很冷, 很慢, 却也不再见到自己的影子。 环顾的人们只剩下叹息。
雨的旅行, 是向着无垠的天空和没有尽头的大地, 讲述历史的一生。
归 来
码头汽笛, 当眼前的天空被阴云遮盖的时候, 声音和形状彻底抛锚, 去向或许是在天的那边, 已经遥不可及。墨绿色的网, 像劳蛛从墨绿色的冰冷里拖拽上来, 捆锁住男人的肩。 鱼虾蟹扮演着朽坏的宿敌, 放逐漂泊在海上的一片片浪花。 普通话在海鲜市场逐渐失去语言能力, 方言的喧哗通用里听不懂自我的声音。
数字跃动着海底一万里、 两万里、 三万里, 也卷动着日历发黄发皱的一角。 船划开的波浪里开始书写归来如何, 写作者是父亲, 也是只有三岁的儿子。
离家很轻, 不过是海水托举起渔船的框架肢体, 万和一的比例关系从来不值得一提。
丈夫、 父亲、 儿子三个词语, 在听得见的轰鸣里失踪或隐逸,此刻是想象不到的天明。
这场诗歌的语境叫收获。
归来是欢腾, 更是一片沉默。
等一棵梅树开花
这座小乡村, 距离我是那么近, 又那么远。远到这片土地的不可分离, 就像时间以日光为标记, 落日的剪影是远去的信物; 近到是一阵心跳的搏动, 在公交车上就可以聆听它的呼吸, 一会儿就倒头酣睡过去。
车到站后, 心情在小乡村的风中加剧。
寻访的那棵梅树就隐匿在祠堂后面, 像甲骨文一样被来往者重新凝视, 是乡村的图腾。
闻见香气不是出于苦寒, 而是来自时间, 在沉淀中重新获得自己。
村民走过, 肩上扛着的锄头会说话, 铁锈意义着斑驳权威。
它告诉我, 等一棵梅树开花, 需要一百年。
一百年, 等一棵梅树开花, 漫长到不只需要耐心, 更需要守望深渊, 和那一双双深邃的眼睛。
我在返程的公交车上又睡着了。
唯一不变的是变化。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