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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喜福会》中“他者化”的华裔女性形象

时间:2023/11/9 作者: 文学教育下半月 热度: 14352
严蔚霞

   内容摘要:他者是自我意识的投射。谭恩美自幼长于美国,接受美国文化的教育,对中国文化不可避免会产生误解,但华裔的身份使她在美国主流文化中受到排挤,这种尴尬的境地为她的创作提供了素材。《喜福会》就围绕移居美国的四位女性:吴苏圆、龚琳达、盈盈、许安美和她们出生于美国的女儿:吴精美、薇弗莱、丽娜、露丝展开叙述,勾勒出了“他者化”的华裔女性形象。

   关键词:《喜福》 女性主义 华裔 他者化 自我结构

   谭恩美的小说《喜福会》通过塑造四对极具代表性的移民母女,呈现出在美国文化背景下的“他者化”的华裔女性从压迫到觉醒,并对女性身份做出解构。

   一.男权文化的压迫

   伍尔夫有一个“房间”理论,意思是女性要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以及“每年五百磅入款”,强调女性要拥有一定的经济自主权来摆脱男权意识的监控。而旧社会的中国是父权家长制,有着“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说法。男性把握着家庭的绝对主导权,还有传承几千年的一系列封建陋习在压迫着女性,不难知道女性的生存地位之低。所以,西方人眼中传统的中国女性形象,大多只是依附别人的菟丝花,柔弱无能,没有话语权,没有独立人格特征。

   “这部小说成功的原因更得益于关于中国的种种异国情调的展示。①”谭恩美的生活经历避免不了“他者化”对中国形象的误读和批判,“异域情调”在四位母亲的回忆中很大程度上呈现出的是中国愚昧落后的丑陋形象。《喜福会》小说背景为中国战争时期,炮火纷飞,百姓到处逃难、流离失所,母亲们的中国经历也是多折多难。龚琳达还没长大就被相中做洪家的童养媳,长大后就马上嫁给小丈夫,要求生儿育女、做牛做马,但是丈夫连性能力都没有,显得可笑。不仅穷苦人家女性难,富贵人家女性也难。大家闺秀盈盈受包办婚姻嫁给花花公子,丈夫暴虐自私,到处沾花惹草,婚姻痛苦,用杀死自己的孩子来泄恨;许安美的母亲被迫做了四姨太后承受侮辱无奈自杀。男性掌握着主导权,女性的能力太过于微弱无能,没有出头之日,无法摆脱掉社会的桎梏,这就是遭受中国男权文化压迫的痛苦。

   四位母亲的女儿在美国长大,经济独立,有着独立的思考能力,竭尽全力想成为真正的美国人,但是华裔的身份使得美国人不会完全认可她们,仍然处于被压迫的地位,被美国人视为“他者”。露丝一直觉得自己是美国人,要嫁给美国人丈夫,但是她的婆婆是瞧不上这个黄皮肤的中国女人的,说她是越南人。露丝从小受母亲的教导,温柔善良,导致在婚姻中没有主见,不敢反驳,婚姻不快乐,丈夫却渐渐觉得她变了,不可爱了,最后提出离婚。还有丽娜与丈夫的婚姻也是,在婚后双方实行AA制,没有融为一个整体,在中国可以说是不可思议,母亲得知后直接提出抗议,女儿后续婚姻破裂也是可以预见到的。女儿们虽说不理解、不接受中国传统文化,成长过程中父母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到她们,思想根基中还是会存在中国文化的因子,这会被主流文化排除在圈子外。

   二.他者化的母女形象

   吴苏圆在小说开头讲过一段关于天鹅的故事,她说,“在美国我会有个像我的女儿,在那儿,她无需仰仗丈夫鼻息度日;没人会看低她,因为她将说得一口流利的英文;我要她成为一只比期望中还要好上一百倍的天鹅。②”这是母亲对女儿寄予的厚望,希望他们能早日有所作为。这其实就是中国家长思想缩影,子女要听从长辈教导,守礼节、知情重,父母权威不可撼动,子女要做的就是听从,期待他们能早日成龙成凤。而西方崇尚个人主义,每个人是独立的个体,有独立的思想,父母没有权利也没有责任去干涉过多孩子的生活,并且鼓励孩子有自己独特的思维。中西方不同的文化教育决定着不同的思想观念,母女之间的冲突、碰撞必然是存在的。

   中国母亲乐于奉献自己去培养子女,把她们的荣誉看的至高无上,他们的爱如空气般细致入微、无所不在。在母亲眼里,子女长大后也是自己的宝贝,希望她們能幸福,所以会把自己的经验去传授给她们,希望能有所帮助,但不同代际的沟通和从小到大积攒的矛盾让女儿难以接收。母亲认为,“在我家里只允许听话的女儿住进来③”,女儿却想着“我再也不要受她摆布了”,这样母女只会一步步走向疏远。

   龚琳达的女儿在棋艺上有天赋,她就为孩子创造条件去下棋,尽管不懂下棋在女儿练习时也在旁边默默观看。薇弗莱就讨厌母亲爱炫耀的性格,所以在母亲向路人夸耀自己时大胆反抗,提出不再下棋来挽回自己的面子,希望能有自己的话语权。但是母亲以中国思维考虑,更注重自己在家庭中的地位,不把女儿的威胁当回事。这和美国沟通式的教育是截然不同的,也造成了薇弗莱始终渴望得到母亲的认可和鼓励,这些回忆始终会像一根刺时不时隐隐作痛。吴苏圆希望女儿能踏入美国上流阶级,努力训练女儿做智力测试,当清洁工赚钱,并且免费给钢琴老师做清洁来换取资源给女儿练习钢琴。这些都不祈求回报,只是中国母亲的一片真心,尽管会批评和责怪,都是出于母爱。但是女儿的思维里并没有接收中国的母慈子孝,母亲的话并不是要一味顺从,她们不喜欢被干涉,生气于被管教,接收不了自由失控的感觉,中美文化的差异让两代人的隔阂越来越大。

   三.女性身份解构

   萨义德认为“自我身份的建构牵涉到与自己相反的‘他者’身份的建构,而且总是牵涉到对与‘我们’不同的特质的不断阐释和再阐释。④”中国旧社会的女性都以自己的力量做出反抗,解构社会的偏见。吴精美的母亲被富商抢占后,选择小年夜自杀,因为民间传闻人死后三天魂魄会回人间。而且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必须还清欠债,祈求来年安康。这样吴庆就好好对待她的孩子,也是为了孩子能平安长大。琳达摆脱想这场婚姻虽不敢光明正大提出离婚,但机智利用洪家迷信的心理,用鬼魂附身的方法蒙混,机智脱身,逃离这个大宅院,去往美国开启新生活。

   《喜福会》的母女双方视对方为他者,母亲理解不了女儿的考虑,女儿不愿了解中国的文化。但是没有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母亲干涉女儿生活都是为了她们过上好日子,不走自己的老路。女儿虽说会逆反,会委屈,但心里面始终会明白这些管教都是出于无私伟大的爱。所以母亲代表的中国文化和女儿代表的美国文化之间沟通、融合是趋势。

   孩子长大后都有自己的想法,婚姻开始时,女儿们都不愿意被母亲干涉,美国人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说,所以后来即使是有问题也不会选择找亲近的家人沟通,宁愿像美国人那样找心理医生。但俗话说,“姜还是老得辣”,母亲的生活阅历和见识远比女儿高得多,在婚姻困境里也能一针见血。在丽娜与丈夫的婚姻中,丽娜选择默默忍受委屈,可丈夫连自己不吃冰淇淋都不知道,缺乏爱护的婚姻是没有希望的,母亲用自己经历开导,揭开伤疤,让女儿有勇气维护自己权益,直面矛盾。还有露丝在婚姻中不被尊重,妈妈及时告诉她,“女孩子要像一棵树一样挺起身子⑤”,母女关系也开始和解。

   同时,母亲也在逐渐适应美国文化,融入与孩子的沟通与生活中。开始琳达在女儿交了美国男朋友时,嘴里满是挑剔,女儿也不乐意介绍。后来女儿带男友上门,她还是满怀热情地招待,准备一大桌子好菜,不想给女儿丢面子。琳达也多次在男友面前强调要夸奖妈妈做的是最好吃的中国菜。双方的爱是相互的,这让理解成为可能,所以在瑞奇拜访中家庭保持着和美的状态。琳达开始介绍自己拿手菜时表现出中国人传统的谦虚,瑞奇不懂弯弯绕绕,信以为真,琳达也没表现出生气。在中国讲究长辈先动筷,吃饭要沉稳。吃饭时瑞奇的美式吃法无疑是尴尬,喜欢吃的直接往自己碗里弄了好几筷子;琳达客气地说会不会太咸,还傻傻地往里面加料。看似笨拙的行为因为都被理解了。家人们仍然热情地教他使用筷子,吃中餐,最后告别时直呼大名也没计较,琳达的爱让她尊重文化的差异。为了女儿,琳达走进理发店去做头发,虽然嘴里还是唠唠叨叨,但也是一个转变。女儿借此说出多年来的芥蒂,两人像美国家长一样平等沟通,理解彼此,在两人哈哈大笑中我们能明白文化的隔膜被打破。吴精美在母亲去世后,她带着母亲的期望,回到中国去找寻自己的双胞胎姐姐,当姐妹俩在机场里相拥。就是母女冰释前嫌的象征。

   谭佳美以其独特的身份将《喜福会》中华裔女性解构,将“他者化”的偏见逐渐击破。在当今多元化的世界中,即使中美之间有着隔阂,爱能让一切变得和谐。

   參考文献

   [1]谭恩美著,李军,章力译.《喜福会》[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6.

   [2]米丽娜.他者的想象--美国华裔作家谭恩美《喜福会》中的中国形象[J].北方文学,2015(07):85.

   [3]爱德华.W.萨义德.东方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9.1.426.

   注 释

   ①米丽娜.他者的想象--美国华裔作家谭恩美《喜福会》中的中国形象[J].北方文学,2015(07):85.

   ②谭恩美著,李军,章力译.《喜福会》[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6.

   ③谭恩美著,李军,章力译.《喜福会》[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6.

   ④爱德华.W.萨义德.东方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9.1.426.

   ⑤谭恩美著,李军,章力译.《喜福会》[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6.

   (作者单位:中国计量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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