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黑人女性 新形象 《堪城遗孤》 母性光辉
一.黑人女性的传统文学形象
黑人作家詹姆斯·鲍德温说“我们的社会是一个悲剧性的神经错乱和疯狂的社会,但是它用以凌辱和压迫人的办法却无比巧妙,而受凌辱和压迫的人的唯一罪过就在于他们的肤色是黑的。”[1]P420而“黑人女性承受的痛苦是双倍的,因为除了皮肤黑,她们还是女性。在男权、白人当道的社会,黑人女性身体受创的同时,心灵也被扭曲着。”[2]因此,“在文学和大众文化领域,黑人女性通常被塑造为妓女、保姆或女家长等形象。”[3]也有被塑造成“种族和性别歧视的牺牲者、探索实现自我价值的奋斗者、寻找途径自我救赎的探索者以及充满智慧的成功者等。”[4]但是,这些女性角色主要体现在女性为寻求种族平等和性别平等而付出的代价和努力,并未揭示女性作为母亲对后代的影响。
事实上,母亲常常被称为民族的灵魂,德国教育家福禄培尔说“国民的命运与其说是操控在掌权者手中,不如说是掌握在母亲手中。”作家梁晓声也说:“民族和民族的较量,也往往是母亲和母亲们的较量。”有学者郑重指出“在一个民族或种族的历史语境中,如果母性文化身份缺失,民族灾难将会加重,后果不堪设想。”[5]而《堪城遗孤》则用笔墨刻画了令人印象深刻的4位女性,她们的身上散发着神圣的母性光辉。
二.《堪城遗孤》中的黑人女性
《堪城遗孤》是美国黑人作家欧内斯特·布莱索(Ernest·Bledsoe,1932-2010)的遗世之作。故事讲述了二十世纪初叶发生在美国密苏里州堪萨斯城的一个真实故事:人们在一间破烂窝棚的后街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孤儿,穿着脏兮兮的尿布,无名无姓,无亲无故。于是被送往孤儿院,取名为雷蒙德。这家孤儿院是玛吉·琼·弗洛拉开办的,享有“堪城第一黑人儿童之家”的美誉。雷蒙德在孤儿院生活了将近八年,后来遇到了来自美国大平原的黑人妇女露妈妈。露妈妈从孤儿院收养了雷蒙德,并把他带到了伍德兰德山,雷蒙德受到了伍德兰德山民的热烈欢迎,并成了伍德兰德山的名人。在那里,雷蒙德有了自己的家,结识了新的朋友,还收养了一条流浪狗,并与流浪狗相依为命。雷蒙德十二岁的时候,小学毕业了,但他没有选择继续上学,而是决定回到把他养大的孤儿院,去帮助那里无亲无戚的孤儿。故事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也没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作为一部儿童文学读物,带给人一种宁静淡泊之感。通过黑人孤儿童雷蒙德的健康成长,《堪城遗孤》想要告诉我们的,不仅是黑人族群的团结友爱,还有母性在儿童成长过程中的关键作用。
《堪城遗孤》从主人公雷蒙德的视角展开自述,书中主要出现了3明1暗共4位女性,其中以雷蒙德的养母露易丝·沙里奥(即露妈妈)为主,“玛吉之家”的继承者杰拉尔丁和露丝姐妹次之,而身处暗处的则是“玛吉之家”的创始人玛吉·琼·弗洛拉。这4位女性以其母性光辉,照亮了雷蒙德和其他黑人孤儿的内心世界和人生道路。
1.露妈妈(露易丝·沙里奥)
露妈妈是雷蒙德·沙里奥的养母,这位经历过两次失败婚姻的黑人女子,经历坎坷丰富,乐观向上,热心助人,在伍德兰德山地区享有好名声,但是没有生育能力。她从“玛吉之家”收养了雷蒙德,并对他的成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首先是家庭和爱。家庭和爱是母爱的最基本的阵地,“在母爱和自爱的基础上,黑人女性把爱的真谛传播给黑人社区的每个成员,使互爱成为改善男/女、个体/群体关系的建设性力。”[6]露妈妈用语言和行动阐明了这一点。对于家,露妈妈认为“对我来说,只要让人感到美好的地方就是我的家。”[7]P23-24对于爱,露妈妈在谈到自己的第二次婚姻时说:“一天早晨,艾尔弗雷德跟随一帮修路工去修铁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但是我呢,没有哭。”“我不是说,他对我不好,没让我幸福,反之,我最快乐的时光是跟他一起度过的。”[7]P40而在流浪狗事件中,则更能体现出她对雷蒙德的爱,“露妈妈和狗,水火难容。”[7]P77“我知道露妈妈和狗狗很难相处,但她竟然帮我洗臭烘烘的狗狗。”[7]P80“露妈妈给狗狗取了个名字,叫‘布拉夫。”[7]P89“经常念念不忘布拉夫的饮食起居,生活状况。”[7]P90
其次是教育。教育之于儿童的重要意义尽人皆知。露妈妈“叮嘱我,不要忘了我的童年是在玛吉之家度过的;还说要记住餐桌上学到的训诫。”[7]P36这是行为教育;“珍惜你们得到的一切,如上学,把它当作人生的起点。”[7]P36这是感恩教育;“她甚至把我也给雇用了。在职业生涯中,她给了我第一次工作机会。我必须学会怎样制作猪油牛油糕饼酥皮,否则我就得不到零用钱。”[7]P60这是自我价值教育;“我学得很快,露妈妈笑着赞扬了我。”[7]P61这是赏识教育。而露妈妈对于学校教育更是独有见地,在讨论学校布置的4个问题的作业的时候,她不仅配合着他完成了家长应该承担的那部分,还引导着雷蒙德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当雷蒙德的作业中出现“你觉得上学乏味吗?”这个问题的时候,露妈妈的回答是:“是啊,上学是令人乏味。就好比在人生的路途中,你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明白一般。但是,当你通过了考试,取得了成绩,老师们会对你刮目相看的,过去的经历也就不觉得那么令人乏味了。”[7]P53这段话足以看出露妈妈对学校教育的见解,以及她所希望的雷蒙德的思想走向。
2.杰拉尔丁和露丝
这两位女性不仅是孤儿院的管理者,也是孩子们富有智慧的母亲,她们对黑人孤儿倾注了爱和教育。雷蒙德描述到“在接收新孤儿的日子里,她一说话,嘴角就会露出一种常见的笑容。她接着说,‘可爱的孩子们,记住这句话:命限今朝。人生最重要的时光就是现在。既来之,则安之。”[7]P50“她说道,‘因为我们都很爱你,你就是我们的小弟弟。杰拉尔丁坐在那儿,看着我,眼里含着泪水。这些话,我在孤儿院时一直难以忘怀,因为我们绝大多数人没有家,也没有亲戚来孤儿院。”[7]P84这是母亲对孩子般的爱;“是杰拉尔丁亲自教我怎样背乘法表。那是在一次早餐后,她把我叫进她的办公室,跟她重复乘法公式:(……)直到她满意为止。”[7]P37雷蒙德还感觉到“读书好比旅行,可以带我到陌生之地。”[7]P37这是对孩子的教育;于是,在离开“瑪吉之家”的时候,雷蒙德“隐隐约约地觉得,那天下午,我第一次发现她长着一双棕色的大眼睛,圆圆的脸庞显得那么和蔼可亲。我也隐隐约约地觉得,她一直盯着我,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7]P13
3.玛吉·琼·弗洛拉
虽然这位孤儿院的创始人只是在众人的言谈中得以出现,但其伟大的品格却犹如黑暗中的星辰,照亮了黑人孤儿的整个世界。首先,“杰拉尔丁和露丝并不是真正的两姊妹。两人幼时被人遗弃在玛吉·琼·弗洛拉门前的走廊上,是玛吉收养了她俩。她俩长大后就成了玛吉的女儿。”[7]P64其次,她把杰拉尔丁和露丝二人培养成了出色的接班人,给黑人孤儿以成长之所,足见其功德与成就。
露妈妈把雷蒙德从“人们不是叫我孤儿,就是叫我混蛋。”[7]P28的观念中解放出来,赋予了他健全的人格,尊重他重回孤儿院工作的意愿;杰拉尔丁和露丝赋予了雷蒙德感恩之心和责任感,才有了雷蒙德立志重返孤儿院,帮助更多黑人孤儿的决定;玛吉·琼·弗洛拉创办“玛吉之家”,把爱传递下去,惠及更多孤儿。上述种种无不体现了黑人女性的母性光辉。
结束语:无论是女主角露妈妈、配角杰拉尔丁和露丝姐妹,还是幕后英雄玛吉·琼·弗洛拉,这些黑人女性所展现出来的都是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黑人女性形象,她们不仅自立自强,而且承担起了抚育后代成长的重任,散发着神圣的母性光辉。我们必须承认,目前黑人种群日趋改善的社会地位和成千上万个这样的黑人女性的努力与付出是分不开的。
参考文献
[1](美)丹尼尔·霍夫曼.美国当代文学[M].世界文学编辑部译.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5
[2]齐欣,林意新.莫里森小说中黑人女性创伤的美学审视[J]江西社会科学 2013(2):79-83
[3]赵思奇.贝尔·胡克斯黑人女性形象的批评观[J].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社科版),2012(3):204-06
[4]谭小莎.20世纪以来美国文学中黑人女性形象的塑造[J],作家杂志,2013(7)::26-27
[5]孟庆梅,姚玉杰.历史语境下的莫里森母性诉说之文化解析[J].西北大学学报,2012(5):192-194
[6]蒋欣欣.爱:托尼·莫里森小说的基本主题[J].湘潭大学学报(哲社科版),2009(4):114-118
[7][美]欧内斯特·布莱尔.堪城遗孤[M],颜林海译.成都:四川出版集团,四川文艺出版社,2010
项目基金:中国民航飞行学院科研处青年科研项目“《堪城遗孤》黑人女性的母性光辉探析”,项目编号:Q2013112。
(作者介绍:白秀敏,中国民用航空飞行學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民航英语教学和翻译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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