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呼兰河传》的研究大多是自传中所描写的人民的愚昧和冷漠以及对生命的思考,却没有向自传中“女性主义”的觉醒方向去写,《失乐园》中研究女主人公“女性主义”觉醒而忽略了其悲剧性结局,我们将两者结合起来,将俩本书中都有的元素“女性主义”和悲惨结局进行分析,突出两本書中“女性主义”的觉醒程度不同的强烈对比,探究其结局的悲剧性。
关键词:女性主义 《呼兰河传》 《失乐园》 悲剧结局
《呼兰河传》描写了北方小镇的日常生活状态,有人将其评为一首凄婉的歌谣、美的病态。作品似乎从头到尾都洋溢着古朴、安宁,洋溢着温馨的童年味道,但小说却以冬天开始,以死亡结束。
我们看萧红的《呼兰河传》,会发现相比一个肮脏黑暗不堪的地方多产生的野蛮和卑劣,表面平静美好的田园之地所暗藏的污秽更让人心寒。例如小说中的小团圆媳妇,她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成天乐呵呵的,可胡家想给她个下马威,总是无端打她,左邻右舍也支持胡家的行为,都说应该打。胡家就越打越凶,时间也越打越长,小团圆媳妇被折磨得生了病。老胡家听了跳大神的人的话,决定给小团圆媳妇用开水洗澡。洗澡时,很多人来看热闹,只见她被滚烫的水烫了三次,几天后终于死去了。
小团圆媳妇,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童养媳”,是解放前的中国极为普遍的婚俗陋习,是传统的“男尊女卑”思想的直接体现。年幼无知的少女早早地就被嫁到婆家充当媳妇的角色,成为了婆家身份最为卑微的一员,从此以后,婆家人就要对她进行严格的“调教”,直到她变成一个“合格的媳妇”,而她翻身的机会就是“熬成婆”,再对另一个媳妇进行“规矩”的调教,他们认为在合乎封建传统体制下用一些必要的方法手段塑造女性成为传统模范标准下的媳妇是天经地义的。这也是为什么小团圆婆婆在打骂摧残小团圆时仍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合适的理由和借口。
小团圆媳妇的悲惨命运是愚氓压榨略夺女性自我价值和自我个性发展的悲剧性产物。人在做着违背内心道德之事以此获得精神畸形的快感。即便他们所做的是赤裸裸的不堪的事,他们也能为自己卑微的行径找到借口和退路。人懦弱胆怯,却往往能因此犯下罪行。于是,一代又一代的悲剧持续不断地上演。
从《呼兰河传》这本书中,我们可以发现,小团圆媳妇是从未有过挣扎的。从小的方面来说,她的自主独立意识在封建制度的压迫下已经荡然无存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可以反抗的,反抗改变命运从未从她脑海中闪现。从大的方面谈起,小团圆媳妇的“女性主义”从未觉醒,这是时代的悲哀,更是个人意识的使然。
萧红书中对女性悲惨命运的描写其实是她寻求身体和精神解脱的一种写照,她一生饱尝父权制的迫害,也不断的在追寻自我精神下的更加明朗开阔的境地。
《呼兰河传》中,自己与父亲关系的疏离的原因,便是在重男轻女的社会大风气下,女儿总是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和照顾。文中作者写道,“正在这喊之间,父亲一脚把我踢翻了,差点没把我踢到灶口的火堆上去”。在作者的叙述平淡无奇波澜不惊,几乎没有流露任何感情。这正是最悲凉的地方:对这样不公平对待的习以为常与理所当然。小说中难得有些温情,都来自“我”的祖父。也只有在祖父那里,才能感受到这个冷漠喧嚣的社会中唯一的人性关怀。小说中的“我”总会不由自主的回避这种社会秩序,并且作者会选择这样的儿童视角,也说明了对童年一种无忧无虑的心境的怀念,对这种社会文化形态的控诉与无奈。作者萧红选择了童年的视角表现出一种对苦难的直视,同样,不难发现的是,选择这样的儿童视角也体现出了一种对男权社会秩序的恐惧和回避。孩子的世界最为真实,孩子说的话也可以是童言无忌。在那个年代,卑微的地位和无常的命运经常将一些作为弱者的女性推入绝境。
其实女性意识一直都是社会层面的问题,中外都饱受争议。就连提出超人哲学的尼采也是女权蔑视者,他认为女性就该是鞭子驱使下的承受者,甚至诗人拜伦也蔑视女权。古今中外,女性为寻求自身价值和地位一直苦苦挣扎,即使是现代文明社会,女性的悲哀也随处可见。这些悲哀从更深的层面上来说只不过是人们狭隘的道德观无法包容那些真正谓之平等自由的东西。
什么是悲哀?大概就是“你把我推向深渊,但是你却无罪。”
谈起女性主义,不得不提起日本著名作家渡边淳一的《失乐园》,作品更多地展现了“女性主义”觉醒的一面。有时候作者对女人的了解深刻甚于女人本身,这是他作品诱人之处,也是他令人生几分胆颤之处。
男女主人公各自有自己的家庭,因偶遇而相识,从而开始了炽热、执着的不伦之恋。他们并不是因为缺少关爱而去寻找外遇,也不会因为情感老化而走向离婚,他们既厌倦家庭又留恋家庭,他们作出的所有姿势,都是生命最后的激越阶段的背水一战。爱神和死神于此舞蹈。其殉情谈不上清纯,谈不上悲壮,却以其炽热、执着、偏激、疯狂营造了一种凄凉的美。
《失乐园》中,凛子在两重天中生活着,一个是冰冷的家,她毫无半点心思要耗费她丈夫身上,一个是在久木身边,何他待在一起,一起去旅行,去享受他真挚的关怀。一个女性在一个男人身上找不到半点安全感、信任感,理所应当的就转向另一个关爱她的人,她努力地摆脱那个冰冷的医生丈夫,想要她和久木的爱变得正式、合法。她的悲剧是社会造成的,同时也是她自己选择的。然而,我们眼中的悲剧在她眼中来看却是至福之地。她认为只有死,他们的爱情才会一直维持在这最幸福的时刻。凛子的女性主义思想启蒙了,却仍然获得这样一个不幸的结局,是时代、是社会的压抑,将他们压抑在一个别人眼光中的社会。时代在改变,物质在丰富,而社会的限制却有增无减。女性的思想虽然已经启蒙,但是也却无力冲破这一切。
久木和凛子非常勇敢,在恋情曝光,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他们选择在愛到巅峰时双双殉情。“请原谅我们最后的任性。请把我们两人一起下葬,别无它求。”他们的爱是成熟的,爱到想将对方杀死好永远不分离。当爱达到这种境界时,只有死才可以解脱。
凛子的爱挣脱了传统道德观念对于人们的束缚。女人难道只能遵循社会规定的道德尺度,过着一辈子僵化无爱的生活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凛子勇于追求自己心中所爱,她和久木的爱是炙热的、奋不顾身的。他们二者的结合到达了恋爱的巅峰,此时此刻,传统道德已经不能禁锢他们的思想和行为,因为他们追求的不是生活的安逸、僵化的模式,而是一种有意义的,充满激情的热恋。
再久的长情,到最后都被柴米油盐酱醋茶和生活中的琐事所扰,凛子和久木即使在如此热恋的状态下,也要选择死亡,是因为他们要把生命中对爱情最真挚的态度定格下来,以防以后爱情变淡或逝去不在。这是凛子摆脱“女性主义”的最精彩的选择!
当然,从我们传统的眼光看来,抛弃丈夫投到别的男人怀抱,是为人妻子不可原谅的过错。但从爱的纯粹这点来看,凛子是对的。但从世间伦理道德面来看,她是不贞的女人。从我们探讨女性主义是否觉醒视角来说,凛子无疑是勇敢的,敢于冲破种种的思想禁锢,甚至和娘家决裂,也坚持捍卫自己的爱情。凛子最后死了,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擇。而小团圆媳妇的去世,却是在人们残忍的折磨下死去。二者虽同是死亡,但其表达的思想以及对“女性主义”的选择的不同值得我们深思。
渡边纯一的《失乐园》中的女性悲剧与萧红书中的女性悲剧是两个层面的。 凛子和久木的爱情已经达到了很深的程度,到达了一个极致点。他们要永久的爱要极端的爱,只有这样才能让爱获得永恒。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爱是畸形的,是脱离世俗之外的,他们要的是疯狂又纯洁的爱。其实我不能说凛子是悲剧的,但是她的死确实又是悲剧性的结局。但相比萧红书中的女性形象,凛子是自由社会下的产物,她最终的死亡是她自我意识驱使下的结局,是她愿意为之的。凛子在获得爱之前的日子里,她是寂寞的、孤寂的,她的精神没有得到慰籍与满足。这场爱的邂逅,让她得到了皈依。最后主人公的死亡结局让他们的爱获得了形而上的永恒。死亡堕生的并不一定是恐惧绝望,有事也会是凄美缠绵永恒的期冀。
凛子没有破坏他们爱情的美丽,她让这种美丽获得了永恒。相比她的行为,社会上有些人对待美的方式让人不屑和憎恶。朱赛佩·托纳多雷导演的《西西佛里的美丽传说》中有一段话“人们根本不爱美丽,美丽是不被原谅的,美丽是用来蹂躏的。”
美丽、自由、青春、欢乐等这些世间最美好的东西被人们的不安嫉妒欲望所打击所毁灭,那些残留的良知无畏在暗夜冷风中萧瑟。说到底这也是整个人性的悲哀,我们也只能各自修行,将道德置于光明处。希望更多的人了解并且明白人们没有权利站在他们所谓的道德制高点去评判一个人,更何况身处这一平等的世界里,我们更要用心并且仁慈的对待别人。
参考文献:
[1]张园园.呼兰河传》的女性主义叙事解析[J].铜仁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5,(3).
[2]王鑫.以女性主义视角重读萧红《呼兰河传》[J].鸭绿江(下半月版),2015,(3).
[3]钟慧玲.女性主义与中国文学[M].心竹出版社有限公司 ,1979.
[4]肖魏.西方女性主义伦理学──访艾利森·贾格尔教授[J].哲学与文化, 1974
[基金项目:大学生实践创新训练项目:从“女性主义”角度对比探究《呼兰河传》和《失乐园》中的悲剧女性形象;顾煜文,朱晚秋为本文章共同参与人)]
(作者单位:宿迁学院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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