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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赤帜阳杯”

时间:2023/11/9 作者: 台港文学选刊 热度: 13544
揭不开的谜底

  黎 凡

  密探出去已经三天了。

  作为第三号营地的头儿,我隐在暗处,密切观察着Ms的动静,以求知己知彼。

  Ms是对他们的统称,意思为神秘物种。

  第三号营地是一间老旧的病房。病房里挤满了伤兵,有发烧的,有咳嗽的,有呼吸困难的,看起一片惨淡悽惶。而我十分得意。

  病房里有两个Ms,太空人一般,拖着白晃晃的身影,正忙着给伤兵拿药打针输液。我很气愤,我要伤兵死,Ms要伤兵活,这些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破坏了我军的屠杀计划。

  密探还是没回。伤兵却一个一个逐渐好起来。

  我实在等不及了,带队朝Ms扑去。Ms那一身白色的外壳,密不透风。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找不到突破口。正当我们泄气时,其中一个突然晃了几晃,倒了下去。我注意到她背上有代号:福建·张小梅。另一个奔过来扶起她,说:病了也不休息,真是不要命了。

  没过两天,病房里又来了几个Ms。他们白色的外壳上,标着不同的代号:四川·张雷,浙江·王小新……他们不但精心照料伤兵,还组织伤兵唱歌跳舞。“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隔……”嘹亮的歌声,把第三号营地变成了大舞台。

  我慌了,Ms越来越多,场面越来越失控,怎么办?

  密探终于回来了,我急切地问:有结果吗?

  密探说:经过密切跟踪,得知Ms真正的名字,叫逆行者。他们属于变异的人类,具有更强的防御力和战斗力。据悉,数以万计的逆行者正向我们逼来。

  我大惊:啊?谁派他们来的?

  密探说:祖国。

  “祖国”是谁?我和密探都一脸茫然。

  蝴蝶泪

  王立红

  小新喜欢上了蝴蝶。

  她拿着遥控器,挨个换频道,希望能看到蝴蝶。没看到蝴蝶,她就坐在沙发上,小短腿悬空,翻看放在膝盖上的画册。那本画册上,画的都是蝴蝶。

  “阿姨,这只蝴蝶漂亮吗?”小新问我。

  我是保姆,半年前来到这个家,负责照顾小新。

  小新让我看的是一只白蝴蝶。安逸宁静,白得超凡脱俗。

  “好漂亮的白蝴蝶!”我说。

  “那这只呢?”小新往后翻,让我看一只红蝴蝶。

  那是一只火红的蝴蝶,热烈奔放,翩翩欲飞。

  “这只蝴蝶更漂亮!”

  “这只蝴蝶是妈妈吗?”小新仰着头,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的心针扎般地疼。是我的谎言,才让小新喜欢蝴蝶的。

  小新才三岁。她的妈妈是医生,在那场抗击新冠病毒的战役中牺牲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小新。在小新一次次的追问下,我撒了谎。我说:妈妈在很远的地方治病救人。妈妈想小新的时候,会变成蝴蝶,飞回来看小新的。

  那以后,小新就喜欢上了蝴蝶。

  东风吹柳,梅吐芳心,春天终于来了。

  我领着小新来到公园。公园里绿草盈盈,鲜花盛开。小新高兴地跑来跑去。

  “妈妈!”小新突然喊道。

  我看向花丛,那洁白的花朵上落着一只红蝴蝶。

  “妈妈!”小新扑向花丛。

  红蝴蝶张开翅膀,飞了起来。小新一边喊着“妈妈!”,一边追着红蝴蝶。

  我追着小新。红蝴蝶打了一个转,竟然落在了我的发丝上。我伸手想要抓住它,手却突然冰凉一下。

  一滴泪,落在了我的手心里。

  谁最重要

  徐秀宏

  武汉协和医院,凌晨两点。

  爱馨医生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回到医务室,脱下防护服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片刻,她听到了耳朵和眼睛的说话声。

  耳朵哼哼着,我感觉骨头快散架了,浑身酸痛,天天被口罩绳护目镜带捆绑着,我快不行了。

  眼睛白了一下耳朵,你那点伤也好意思说?我都熬两天两夜了,看看我的红血丝,我要靠火柴棍支撑了。

  嘴用沙哑的声音说,嘘,你们别说话了,让主人歇几分钟吧。我们这点苦算什么,最痛苦的是鼻子,每天被捂在口罩下,我们还有休息的时候,可它能休息吗?要我说,大家是生命的共同体,只要我们合力,主人多抢救病人,肺炎病毒被消灭了,我们也就能休息了。

  耳朵说,我懒得和你理论,只有你这张嘴才是最清闲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眼睛刚要帮腔,却发现嘴的身上全是裂痕,裂痕上斑斑血迹。眼睛的泪涌了出来,眼睛记得,主人忙得已经两天没喝水了,嘴因为缺水而裂了一道道口子。

  眼睛说,嘴,你是好样的。

  耳朵脸红了,后悔自己不该那样说嘴。嘴,眼睛,还有鼻子,我们对主人都是重要的,我们要好好的,努力坚强起来,一起为主人加油。

  一直沉默的鼻子突然呼吸急促,声音微弱地说,其实你们不知道,在爱馨医生心里,只有她的病人最重要。她在给一位危重病人做气管插管手术时不幸感染了病毒,我恐怕不行了,咱们来世再见,来世我还做主人的鼻子。

  凌晨两点一刻,医务室有人发现,爱馨医生安详地睡去了……

  赔你一碗热干面

  雪 梦

  终于与武汉一家单位签订光伏发电合同,为犒劳自己,他晚走一天,去户部巷吃热干面。

  端碗快速转身去取调料时,“咣当”一声,将她的热干面碰撒一地。

  他说:对不起,要不,多少钱的?我赔你。

  她刚想说什么,电话响了,音量有些大,听到抗疫动员什么的。

  放下电话后,她就匆忙出店。

  他愣了一会,追出去:哎,你的微信,我联系你,给你钱。

  她头发飘飘,回头说:没关系,不需要。一张秀麗的脸。

  那家企业又联系他,临时让他培训员工光伏发电知识,他又呆了几天。

  想走的时候,走不掉了,武汉封城了!

  看到不少医院救援的信息,他退掉宾馆,提着行李架,报名参加一家医院的保洁。

  一次,去张老伯的病房清理垃圾的时候,车子碰到正输液扎针的护士的腿。

  他说:对不起。

  护士摆摆手。

  他看到一双明亮但充满血丝的眼睛,似曾相识。

  张老伯朝他,也朝她,竖起大拇指,反复说:谢谢谢谢。

  武汉解封了。医院要照合影,举行小型告别仪式。

  他站在最后。

  结束的时候,他几乎跑着离开。

  掉头就撞到一个人。

  竟然是她!

  她扬眉诧异地说:我们医院应该没有你?

  他挠挠头:我是索亿斯公司的,要离开武汉,后来没走掉,就做志愿者了。

  她:網络疯传我医院的那名男保洁员是你?!哈哈。

  他目视她一会,憔悴,瘦了。说:对了,微信号?给你热干面钱。

  她脸红了:碰三次,就为了赔碗面钱?

  他说:要不,晚上请你吃碗热干面?

  她低头走了,突然回头羞涩一笑:老地方,老时间,赔我一碗热干面。

  特异功能

  黄奕诚(新加坡)

  在擦拭一块镜片时,突然,镜片上飘出一缕轻烟,一个小精灵跳到我的手背上,问我:“我要想给你一个能控制人类的特异功能,比如生死、财富、权力、容颜等。你选哪一样?”

  如果是三十年前,我一定会选择控制容颜,因为那时候我最爱美了。如果是二十年前,我一定会选择控制财富和权力,因为那时候我整天追求的就是这两点。但现在我迫切想要的是能控制病魔的特异功能。

  “好啊!我带你到医院去。”小精灵说着,化作一缕青烟,我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带向医院。

  我在医院门口看到一个贫病交加的老人,他因为没钱住不起院,就病恹恹地靠着墙角。

  “让穷人远离病魔的侵扰!”我只是这么心念一动,那个老人就睁大了眼睛,随即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进入门诊部,我听到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打电话:“老张是慢性病,每年花在治病上的费用超过了他对单位的贡献,找个理由把他开掉算了。”

  “这是个为富不仁的人,我要让他自己饱受疾痛,从而幡然醒悟。”我只是这么心念一动,那个男子就捂住胸口,蹲下身子,豆大的汗珠从额上迸溅出来。

  突然,我的电话响了:“黄主任,您刚下班休息吧?不好意思打搅了,又来了一个新冠肺炎患者,是从下面医院转来的危重患者……”

  “我马上就来!”说着,我醒了。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一场梦,而我手中握着的只是自己上班戴的护目镜。

  每天接诊那么多新冠肺炎病人,我多么希望自己拥有能控制病魔的特异功能啊!

  面具

  林素玲(菲律宾)

  整理去年与玛丽亚参观“2019菲律宾未来能源展”的资料,最上面SoEasy索亿斯(厦门)设备科技有限公司的宣传册写着“相信时间会证明抉择正确”,本约好一起去厦门玩,看来今年这计划不是SoEasy(很容易)了。

  马尼拉是黄小丽生长的家园。不过可笑可悲的是,这阵子却躲在屋里不敢出门,仅靠网购添补所需。

  疫情新闻令她局蹐不安。邻居是菲律宾人,会不会把自己抓去医院?

  对着木柜上两张照片,“爸妈,都是您们啦,拜您们所赐,这皮肤、还有这双杏仁眼,足以看出咱的身份标志。”

  “就是这张害人的脸!”她取出化妆台抽屉里的蓝色隐形眼镜、假眼睫毛、染发剂、烫发药水、卷发筒等等。层层叠叠的粉末覆盖了娇嫩的肌肤,剪断了令她烦恼的乌黑长发。

  顷刻间,一个新时代的西方女孩志得意满对着镜子微笑。

  叩叩叩,她果敢开门,并用喉底音发声:“Anything?”(啥事)

  玛丽亚惊讶地回变英语:“黄小丽不住这儿了?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烘焙的蛋糕,要送她的,送给你也一样啦。黄伯父黄伯母生前是大好人,乐善好施,小丽是我的好朋友,能和他们这家华人为邻,真是福气。”

  黄小丽颤抖着手接过蛋糕,匆匆一句谢谢便把门关紧。盒子上有张小卡:“别担心,爱你的。我们的友谊,相信时间会证明抉择正确,SoEasy,开心点。中国加油!”

  “爸妈,我错了!”黄小丽跪在木柜前,滚滚而下的泪水使劲擦拭着那张不中不洋的“面具”!

  外客

  于而凡(印度尼西亚)

  “你是外客,短期培训而已,不该与市民共命!”封城首日妈来电话。

  第八天,收到通知,接印尼侨民的飞机后天来,要我去领事馆认证。

  在区门口上了志愿者小马的车去领事馆。办完手续随他去不远处一家超市。我跟着从后门进去,帮志愿者把煮好的饭菜平分。

  把盛放饭盒的胶袋搬上车,一个高个在里头打招呼:“我是吴易,欢迎入伍。“小马解释:“她后天就回印尼。”“是外客呀!”

  我有点窘迫。

  到了医院,没防护衣我就留在车上。他们送饭出来约有半个钟头,做好全身消毒才上车。

  “你们每天进出医院都不怕吗?”我问吴易。“谁不怕?可我不能逃离,这是我的家,我的城市。”

  我心口一疼。

  回程路上小马母亲从外埠打来。“你不是武汉人?”“和你一样,我也是外客。在这里出差给困住。”

  我哑然一时。

  “你不想离开?你妈知道你成志愿者?”“早先有机会回家,我选择留下,出一份力。妈是教师,支持我的选择。”

  走在社区小径,突有陌生电话:“我是郑姐同事。她病倒了。她说若你要回国,暂把小星放在隔壁曹家。到时我会安排朋友去接。”

  从曹家接出来,小星低头不语。“怎么啦?”这一问却引发哭声:“莹姨,小胖说你不要我了,曹奶奶说你是外客必须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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