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写作,我的体会有二句话,一,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常常写不好。不好写多了,偶然也会出一二个好的,就会想为什么。发觉原因多出在太近,距离写的人与事太近,反而看不清楚了。比如在美术馆看画,一定要跟墙上的画保持一定距离,这样整张画才能进入视野。近了,某个细部就放大了,好像这个细部就是整体了,会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错误。
所以得剥离出来。
剥离出来以后是不是一定会写好,当然不是。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也就是第二句话——功夫在诗外。
即我怎么去看这人或这事。
我看到哪里,才能写到哪里,写不可能超越看。
这里,最重要的是我的眼光,而不是事或人本身。举个例子,《十三姨》。这篇小说是有原型的,當我动笔的时候,当事人已经走了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我大学毕业,当历史老师,出国留学,打工,另外,我生命中还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陪伴母亲离世,二是陪伴女儿长大。我一直觉得,我人生最好的老师有两个,一个是我母亲,她让我看到了人生命的后半段——我的将来,我会怎样老去死去,另一个是我女儿,她让我看到了人生命的前半段,人是怎样从婴儿长大的,让我跟着她又成长了一次。
十三姨死了,早已定格,可我变了,作为人,我成长了,我看十三姨的眼光就跟二十多年前一天一地了。
这功夫不是刻意的,是生活本身带给我的。它在我身体里发酵,它会酿成什么样的酒从我身上流出来,是天意,我是不知道的。这其中,我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断断续续地没有放弃写作。
以上所述,纯属个人点滴,每个人身体不一样,对物对人的感受体悟终不可能一样,凝听自己身体声音,把声音做大做满,让它溢出身体,这样倒出来的文字就是你最好的文字了。
你不可能超越你身体做别人。
写作就是生活,就是做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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