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父亲还像一粒算盘珠

　　油亮。饱满。

　　他拎起羊皮，看成色，称重，

　　打包，挂起。在供销社收购部里

　　他反复做这些，像噼里啪啦

　　打几通算盘，带风

　　现在，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

　　正在地里捡玉米，那些黄亮的米粒

　　不知道眼前这位干瘪的老人

　　将要把它们驮去哪里

　　就像算盘始料未及，它会成为

　　历史里一枚无法再拨响的名词

　　亲吻妈妈

　　吻她的头发

　　如那支小黑棍发夹，在她

　　黑亮的发丝掠过耳际时

　　悄悄别住一丝纷乱

　　吻她的额头

　　十里河水消融最后一层薄冰

　　沟里的草和青石头怀里

　　也轻起炊烟

　　吻她的双眼

　　与儿时受委屈窝进她怀里

　　她吻我的眼睛一样

　　被打湿的，总是我

　　最后，轻吻她的双唇

　　像夕阳躲进树梢

　　她躲在相框玻璃后面

　　嘴角微扬，羞涩得

　　像个孩子

　　立春辭

　　男人和树一样。山野的更好些

　　他们没披过灯红，没见过酒绿

　　没闻过香水，没被谁扒过衣服

　　一刀刀地刻

　　他们却经见过更大的风雪

　　当一切柔软下来，就把一只

　　会唱歌的小灰雀儿，宠上头顶

　　【作者简介】希冀，原名冀利芬，大同市左云县第一中学教师。山西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诗刊》《诗选刊》《山西文学》《黄河》《都市》等，著有现代诗歌集《倾听摩天岭》《塞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