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细雨中的一帘幽梦
你对我絮絮叨叨的怨和恨都化成了我对你嘀嗒嘀嗒的思念
即使野草轻易围剿了你精心侍弄的花园
我仍坚持每天去看你种下的蔷薇
我坚信你回来时花就开了
你有蒲公英的洒脱向往风的故乡
不是我舍弃远行
沉重的躯体承载不少千山与万水
我已折腰江南
在江南的雨水里
数着黄昏还原晾干的衰老记忆
有时候的美好
是雨中一帘不忍打开的幽梦
立秋
这一天我的身体突然像脚下的大地无限地宽广 溶解在干燥的透明里
地心里的火
努力挣脱毛孔的封锁
熔岩缓慢地盖过焦虑的地表
那些留有鸟鸣的花草
坚守一生最难熬的炽热
烧焦的事物提前返回冬天
从火热联想到寒冷
童话到白话文到古典哲学
秋天一场新的绞杀向纵处挺进
圣徒的利剑 深入语言的真相
历史会将清凉划分给四季
立秋在汉语里矗立
酷暑
冰棍的白是儿时的记忆在稻田收割的夏日
是父母在鼓励我们向阳劳作时的武器
奖赏一块那白白的糖水冰棍
也只有双抢时
卖冰棍小贩的诱人呼叫
让我们不时从稻谷丛中抬起头
冰棍入口时的那种清凉
犹如初恋甜蜜的问候
我一辈子也舍不得删除
壬寅年的夏日是酷暑
热是一个动词
阳台的花草不慎提前进入了休眠
唯有楼宇里一次次穿行的快递小哥
似乎酷暑跟他们没有关系
李白的声音
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诗人发出的他觉得李卫的朗诵超过李白的声音
一个钱塘的县令
活在戏剧里
我从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
如同他的业绩
但这不影响世间的流传
一个县令被后世恶意的解读
咬文嚼字又有什么作用
李白的声音又从哪里复活
穿越那是词穷的国度才有的喜剧
李白的声音
它必定是存在的
在汉语的篇章里在阅读的行径中
我等待它的降临
在杭州追记骆马湖的某个黄昏
如果说我曾经迷恋过你的宽阔那一定是我陶醉在潮汐汹涌的豪言里
骆马湖日夜喧哗的古镇炊烟
一种有声的汉字就挂在驿站的记事本上
细雨来临前的青苔微黄
歇脚的马车放下我轻微的步履
午后的窑湾是安静的
墙角的一只小花猫
它警觉胆怯地看着我接近
雨后的阳光照在我同样忐忑的脸上
我从南到北寻找一位迷失在汉语里的姑娘
她隐逸的绣花裙
在骆马湖的洗涤声里出现
我听到抵达的心跳抑或运河的呼唤
骆马湖是运河的肚子它是宽广的
它装下了从北到南的大运河的空洞和疲惫
来来往往的草船还有盛装的黄帝下江南的威武
我在黄昏的岸边无力想象曾经的繁华
昙花流逝的岁月 壬寅年的盛夏
我在杭州的一个小茶馆
写下了在窑湾奔跑了十四年的文字
他们是我遗忘某处的孩子
今夜他们都回家了与运河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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