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在恍恍惚惚的梦中,我又回到了那个铺着青石板地的小院。熟悉的老槐树,像一位忠实的仆人,伸展开他那粗壮的枝臂,热情地欢迎着我这位老朋友的到来,一切都没有改变,我的眼前,随着我的脚步挪动,很自然地来到久违的石榴树前,她的身姿还是那麽婀娜,那血红色的“小灯笼”总是那麽惹人注目,再加上那柳眉似的青叶,使人满目喜庆,满目怀念。怀念那儿时的张扬,怀念那物是人非的院子,以及所有在石榴花开时,发生的一切。
又是一个石榴花开的季节,我呼吸着这熟悉的味道,空气中流动着我的思绪,我的心在一阵阵花香中摇曳,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玲玲,吃饭了,快回家喽!”一个年迈的小脚老太太,急匆匆地挪动着步子,像走高跷似的,边喊边不停地张望着,她就是我的姥姥,一个普通的劳动妇女。在我儿时,这熟悉的叫喊声,听来是那么刺耳,虽然带有一丝责备,但现在想起,却充满着甜蜜,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可以重来,那有多好!我肯定不会淘气地藏起来,等姥姥的身影远去,再从暗处钻出和小伙伴继续玩的,假如可以重来……可太晚了,等姥姥真的走远了,我才醒悟,这次我真的是玩过了头呀!站在姥姥的墓前,我仿佛看到了她微笑着远去的身影,越来越远了,由清楚到模糊,又由模糊到消失,我泪眼婆娑。于是,姥姥的音容笑貌,就会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在那石榴树下,姥姥会给我扇着扇子,看我狼吞虎咽吃饭的样子;她那爬满皱纹的脸这时总是那麽的舒展,她就是这样宠着我,没有缘由的宠着我,我在这小心的呵护中长大,石榴树就像是一个见证人,等我长到“见证人”那么大时,姥姥却倒下了,她那瘦小的身躯在那硕大的床上显得很不和谐,但姥姥却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不合理的现实。从此,整整十年的时间,姥姥和床相依为命,惺惺相惜。每天,姥姥都在床上躺着,从石榴花开,到石榴花落,再从花开到花落,在这轮回的岁月中,姥姥的身躯越发地干瘪起来,在这个飞逝的过程中,我竟然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在疯玩中长大,没有了催我回家的召唤声,我就像脱缰的野马,乐不思蜀,由开始两天看望,到三天一看,再到一周,甚至到一个月,时间在拉长,而我感觉到姥姥对我的疼爱却越发地深了,几乎妈妈给她买的所有好吃的,她都给我留着,甚至是几两点心,她都舍不得吃,有时留的时间长了,东西都发了霉。她默默地为我做着她只能为我做的一切,而当时,我却理所应当地接受着,现在想想,我欠她的真是太多了。记得有一次,姥姥要小解,在大人不在的情况下,我很不情愿地拿起了那个又脏又破的便盆,趔着身子递过去……现在想想,我当时竟然嫌弃这个从小拉扯我长大的老人,真是不该呀!姥姥去世后,妈妈时常给我讲起姥姥,她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姥姥呀!每当想起妈妈讲的事,我的眼前就出现这样一个场景:漫天大雪,冰天雪地,一位小脚老太太,迎着风雪一步一滑地来到医院,给一个刚出生的孩子送来那连夜缝好的新棉衣,小家伙的脸上露出了甜美的微笑,而老人那因熬夜布满血丝的双眼则充满了柔情,这满含的柔情,融化了冰冷的雪天……
又是一个石榴花开的季节,这熟悉的花香将我包容,看着满树的“小灯笼”高高地挂起,我仿佛看到了姥姥的笑脸,在这个充满我所有悲情的七月,石榴花灿烂地开放了,我擦干了泪水,一切重新开始吧!
母爱无边
“唉!又是一个无眠之夜。”随着小家伙号令般的哭喊,我边嘟囔边挣扎着起身。当我哈欠连天的来到孩子屋时,我的母亲已经把温热的奶嘴递到了小家伙的口中,他满足地依偎在母亲怀中,娇嫩的嘴唇津津有味地咂着,母亲那布满血丝的眼中立时充满了深情的笑意。昏黄的灯光下,我分明感觉到母亲那原本瘦小的身躯变得更加佝偻,更加模糊……
多少个日日夜夜了?我已经记不清了,母亲为了让我休息好,不耽误上班,总是毫无怨言地早起晚睡,随着小家伙年龄的增长和体重的增加,母亲却迅速地苍老下去,两鬓的银丝,由丝到绺,额头的皱纹也由浅变深。我看在眼中,疼在心上。几次要请小保姆,但都被母亲婉拒了,她总是重复着一句话:“我是你的母亲,照看孩子,我乐意。好好工作吧!”每当听到母亲的这番质朴的话语,我都心潮澎湃,不能自抑。我都已经为人母了,但在母亲的眼里,却始终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她用她并不宽阔的臂膀为我——她的孩子,分担着力所能及的一切。这些年来,随着年龄增长,我感到万物都在改变,但唯一不变的是母亲对我的爱,无论走到哪里,长到多大,母亲的爱都包裹着我,时时刻刻伴我左右。特别是,每当回忆起那一幕幕难忘而温馨的片断时,一股股暖流涌向心间,我总是感到莫名的幸福。它们就像一张张老照片,封存在我记忆的相册中。偶尔的翻看,成了我的精神的食粮:小时候,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母亲连夜给我做了一条漂亮的太阳裙,使我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风光了好一阵;初中时,上晚自习,无论刮风下雨,只要天刚一黑,母亲就会出现在街头翘首张望,那焦急的的神情,至今我都难以忘怀;住校生活时,母亲为了给我补身子,曾多次来校送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就连我出嫁以后,母亲还是隔三岔五的来给我们做丰盛的菜肴,等等等等。
每次想起这些往事,我都热泪盈眶,母亲呀,母亲!您总是默默地为我做着付出,您用您的爱赋予了我宝贵的生命,教会了我做人的哲理,使我深切地体会到“母爱无边,真情无限”的道理,而作为儿女我拿什么奉献给您呢?在又一个飘香的八月,我——您的女儿真诚地向您说一声:“母亲,您辛苦了!”(济南舜耕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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