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颓废不是我的错,我却是颓废留给我的错。
叫淤的男人自以为那晚以后他可以懂得好多东西,他可以看透好多东西,他可以一绝红尘,他双手合壁,托着脸颊的两端,以及掩饰着他眼睛里流出的那种彷徨。他觉得自己该要干些事情了,可是,该要去干什么呢?他的方向呢?他叹息着,在心里细细地压住自己的呼吸,但是他明显地感觉到似乎在他的心口藏着一些说不清的苦楚,此时,他该向谁说?他不知道!他真的在那刻翻遍了手机里的两百多个电话,却不知道他该打给谁?那时,他是孤独的,仿佛黄昏还在迷途中奔跑的小孩,夜越来越深了,却始终找不到那道出山的口子!
他大概是受伤了吧,伤口的绽开留下鲜红的血液,用手轻轻的一摸,发现那是冷的!
他沉默了,最不爱沉默的他在此刻开始沉默,他想,如果自己继续这样下去该往哪里走?又该往哪里走?他只是觉得一切都已经到头了,这段感情,似乎已经没有挽留的必要了。感情这东西,是一种可怕的诅咒!那天夜里,他睡着了,因为他确实是太累了,累到让自己在自己的边缘上反复的徘徊。累到让自己的心失去了知觉,他有些高兴,他以为他是真的放下了,他以为他们从此便可以步入正轨。
二
天亮了,他很兴奋,因为他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开始新的人生。可是就是在他闭目养神坐起来的那瞬间,他又明显地发现昨夜,他心口的伤痕还没有愈合,还在缓缓的留着一些近似血液的东西。它们是什么?淤问,却没有人能回答,他也害怕人家能回答。
一个人在食堂里乱逛,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该吃什么了,在他的心中只有她是爱吃什么的,但是现在,没有她了,他又该吃什么呢?后来满食堂里的人让他有些厌恶,他觉得人太多了!人真的多吗?他的心又在思索。
还是一个人,习惯地走以前一直走的路,发现原来一切都已经远去了,他走下那片曾经有枫叶的地方,挟一片,夹在书中,又匆忙的把它像毒药一样的抡出!因为那时,想到了曾经那么一个可爱的姑娘,那个为他喝酒为他难过的姑娘,可是,现在的她,在哪呢?
越是临近教室,就越是紧张和惶恐!他害怕当他再见到她的时候,心里又涣起波澜,他真的不能再忍受那些,哪怕是一点点的伤痛了!
三
背包的感觉很好,但始终逃脱不了宿命留给他的那种阴霾,他紧皱眉头,开始的那种坦然在顷刻之间又化成了层层叠叠的梦,原来,他发现自己一直还在梦里,一直还没有醒来?轻轻地从她身边走过,用包的遮掩来隔开彼此与彼此的距离!他像让人家看到他的潇洒和旷达,
一步,一步,再一步,就到他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他还是忘不了深情的回头,看看她那曾经靠在他肩膀上的背影。他对着同学们大声地笑,然后好象一切都无所谓一样的调侃,只有他知道,或许大家都知道此时的他有多么的惆怅与孤独!
淤想,他应该会在不久的将来找一个更适合他的女生吧!可是,他的心在嘀咕:真的可以吗?曾经为她靠的肩膀,可以承受下另一个女人吗?曾经想把肩膀只给她专属一辈子的肩怎么可能容得下另外一个女人呢?那时,他才明白,爱一个人的时候,心,是渺小的。
四
上面在上课了,是枯燥的专业课,他手里依旧装着玩世不恭,手里拿着手机,或偶尔眯一下眼睛,好象很忙,却在他的心口,是闲的!
淤的手指又动了起来:牙牙,做我老婆吧,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的,呵呵!
等了一段时间,还没见回,他又拨弄起来:落落,想你了,在这样的时候就是想你,想见见那个在我心中最漂亮的你!
还是落落的信息:别来糊弄我,再怎么样,你也不会想到我的,你的那个丫头,她是你心口上永远的痛,还有柒啊,雯啊,丹啊!还有那个可爱的牙牙啊!什么时候轮得到我啊?
淤惨白的笑,没有半点血色!眼睛看看坐在第一排的那个丫头,那个现在让他最伤心的女人!他知道,旁边的那个位置,原本,是他的,只是现在空着,再也没有人坐了!
牙牙来信息了:淤,怎么啦?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很难过很伤心,可是淤,你不是还有我吗?不是还有柒吗?不是还有好多好多惟妙惟肖的女人吗?淤,别难过!你知道你一难过我就会哭,你知道我的世界里藏着一个很可爱很倔强很自信的淤,别让人家抹去了你的灵气,那是不值得的!做你老婆?呵呵,当你真的放下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就做你的女人!
牙牙的信息永远那么的煽情,永远那么的体贴,淤不要考虑到牙牙到底爱不爱他,他只知道他可以在受伤的时候很任性的向她撒娇!男人有时,比女人更脆弱!
淤先回了落落的话:什么啊,就是想你了嘛,在别人不想我的时候我当然就想你了!
淤回牙牙的话的时候有些伤感:牙牙,真的很好,牙牙,亲爱的牙牙!我想我们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的,牙牙,如果真的有一天我爱你的话我会告诉你的,只不过牙牙,淤希望你真的可以找到一个比我好的男人,彼此相爱,天荒地老!只是牙牙,我真的好累了,我想借用你的肩让我靠靠,牙牙,我的好牙牙,我想和以前一样,可以牵着你的手,在山里面奔跑,看小时那片红遍山头的杜鹃花?只是牙牙,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忽略你了!牙牙,爱上你的话是一种幸福!牙牙,我的牙牙,淤真的希望走进你的世界,只是我一直都徘徊在外面,从来都没有在你的驿站停留!牙牙,我的好牙牙,我想带你一直往前走,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牙牙,我想让你擦干我眼角上的泪花,牙牙,真的,牙牙,我想紧紧的抱抱你,放在我的心口,一辈子,不放手!
落落:淤啊,觉得你正经了一段时间以后又不正经了,呵呵!你说做你的女人有多难,要承受多么的压力啊?这么多不清不楚的关系,谁能忍受得了啊?花心,油腔滑调!
淤看到这条信息笑了,落落还是一直不懂他,还是觉得他太容易动情了,落落喜欢看淤的文字,总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猜想着他一直写的那片红枫林在什么地方,一直想沿着淤走的方向去寻找那个她以为很浪漫的世界!
淤回了几个字,在发出去的那个瞬间把它删了。
继续看到牙牙的信息:淤,别想太多,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只有你快乐我才能快乐,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希望我的淤一直好好的!淤,你知道吗?你哭的时候让我心痛,我都不敢接你的电话了!你知道吗?我怕我也会失心裂肺的哭泣,我不想再一次染红家乡那片杜鹃林,我不想看到你摔交的样子,你知道吗?以前我总在你的后面,我很担心,假如你摔倒了我该怎么办,只是我知道我的淤从来都没有把我落下,我知道淤在黑暗的时候总在等我,所以我到什么地方都很放心,因为,淤就在我的前面!现在还是依然习惯,只是,我强迫不要习惯的去干某些东西,想某些事情!淤,爱上你我很快乐,真的,我希望有一天,真的可以做你的新娘,你背着包,带我去最贫瘠的地方采风!
淤哭了,哭得有些难过,也有些幸福!他亲了亲他脖子上的戒指,他想,当有一天他真的可以为了牙牙解下脖子上的那枚戒指,交在她的手里,让她保管一辈子!
淤眨了眨眼角上的泪花,泪花滴在手机上,屏幕开始模糊!
淤的手在颤抖:牙牙,我的好牙牙,亲爱的牙牙,有一天,当我流浪归来的时候,我会亲手把我戒爱的戒指解下放入你的手心,告诉你我很爱你!真的很爱很爱!牙牙,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错过我,是她的错,错过你,是我的错!牙牙,其实我的心里一直有你的一个位置,只是不是在最深的地方!牙牙,我想有一天我会亲手为你戴上那枚廉价的银戒指的!牙牙,我现在很痛,需要疗伤!
五
下了课,那个女人来了,淤的心口不是滋味。
女人说:我想叫你请我吃东西,好不好?
淤有些疲惫,但在那个女人面前,他从来不懂得什么叫拒绝,他真的怕看到拒绝以后那个女人眉头间锁住的那份忧愁和伤感了。
淤面无表情的说:好啊,你想吃什么?
女人有些沉默,说:冰品站吧。
淤叹了口气,说:好吧。
六
女人要了点烧烤,和一杯奶茶,淤就来了一杯沙冰,淤喜欢那种橙子的酸味和冰的那种纯度!
只听到吸管喝饮料发出的声音,以及,以及淤用坚硬的牙齿咬冰块的声音。
七
送到他们以前长期约会的那片小树林,两人都默契地停住脚步,女人走向淤的身边,说:吃胖点,要不怎么背我?
淤冷冷地说:我似乎没有了这个义务了,你找佯吧,他的力气大,他会背你一直到老的!
女人的脸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因为淤没有看,只听:那你总得背你以后的老婆吧?
淤笑,大声说:不用你操心,我的老婆我以后学开车载她!
女人,沉默了。
淤,也沉默了。
他们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默契,即使是他们曾经吵架一样。
女人突然抱住淤,回避淤的眼神:如果,恩,如果……。如果……
淤安静地说:如果什么啊?如果有什么你就说啊……
女人低声地说:如果我是因为报复你才和别人在一起,你会怎么想?
淤,想了想,失落的说:不知道。
淤真的是不知道了,太多的东西都让他该说不知道不懂不清楚了。
女人说:如果有一天我后悔了,你还要不要我了?
淤又是顿了顿:不,不,我真的是不知道。
女人走开,叹了口气,说:哦!
八
这么多事情,淤开始怀疑自己的辨别能力,他不知道世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信眼前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
女子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带着满脸的落寞,此时,在淤的心里,相信那刻她是真的,但他又害怕万一是假的呢?
晴朗的天空下,有一对男女,那时忘了世界,忘了恩仇,只是两个还有牵连的人,在这个不适当的时候热烈的相吻!然后,又匆匆的离开……
九
应该是结束吧,第二天醒来,淤又从前一天的梦里唤醒,在一个地方,有一块很重的板子掉下来,他的身后,坐着那个正在和佯说情话的,那个他曾经的女人,于是,他本能的用一条腿伸过去,板子重重地砸在淤的腿上,如此的疼痛,他看到女人安然无恙的接着佯的电话!心里欣慰和惆怅。
一个人,摆着腿,孤寂的离开,背后,是那个还在接电话的女人,只是,没有一个人知道淤受伤了,为了他曾经的女人!
这是一个结局,还是,它仅仅是一个真正的开始?那个叫淤的男人,迷糊到,不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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