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十年代,钟表匠
是老街的標准配置
他必然戴着一副眼镜
在茫茫人海中,他是异类
他安静,有如他走进
一部喧闹的电影
他只负责端坐在这街上
并不和他们发生什么关系
但不是所有的钟表匠
都有个好看的女儿
她的脸有一种精确的标致,有如
被她父亲校正过的钟表
她负责和喧闹的世界发生联系
比如她负责穿过喧闹的街道
给父亲带来一碗热腾腾的饭,负责
拿过那些需要调校的钟表。负责被
年少的我们观看,我们确信
她是这个小镇上,最值得
被时间凝固的女子
可我们已经进入人工智能的时代
虽然我们很想被她传递到她父亲手中
调校一下时间。让我们再一次看到
那张不需要被手术刀调校的脸。
她走在最初的小镇,一片柳絮
正摩挲着她鬓间的一滴汗。五月的早晨
小镇的豆浆油条还没有和爱情
发生某种联系。那时候小贩的叫卖声
只负责喧闹。在如今看来,这些事物
被凝固起来,会形成一幅
即将被推土机撕碎的静物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