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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所及之处有广场舞跳着,有霓虹光影映着,有居民区祥和着,如此夜晚,粗略看去就能叫人生发时光静好之感。簇在生活深处的人还是比较容易动情的,难怪有人会时而发朋友圈鸡汤一番,抒发些“爱这人间烟火”之类的语调。玉立在东湖上的望月亭,至少在2022年的某个夜晚充当世俗与文艺的缓冲地带。
6月24日晚,星火梦之队先行踩点,这是常规动作。已是晚步时段,人流量却堪忧,可以全方位望月的亭台,虽四面玲珑且不无设计感,但可用空间类似环绕的方形,相对促狭,不具备平常意义的舞台感,也没有既定的观众席,就看翌日晚上如何构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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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普及下的大自然以及诸多存在,反而会迷失一些原有的质地和光泽。很多事物的性质和灵魂,需要打一袭柔光,方能彰显魅力,若在微光点染的夜色中或许更显幽媚。
瓦屑坝移民文化,当下看来无疑是一道人文风景,因为尘封的时光遮蔽或朦胧了许多冷硬锐利的细节,如果放置于当初历史的强光中,估计就不堪目睹。早已听闻瓦屑坝移民的事,此次随着讲解员的说道,算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乍一想,瓦屑坝移民文化与水文化有着内在的契合度或相通点。
从生理上来论,人体七成左右是水,可谓行走的肉质容器,也可以说每个人都是一条直立的河流。人的骨子里天然携带流浪因子,四处流淌、向往远方是原动力。但我不会浪漫地表述与联想瓦屑坝移民文化,因为这种流徙跟诗和远方无关。讲解员提到瓦屑坝的移民,多半是被迫的,可在当时政治考量中又不失为进取,这是不是相当于把内湖有意砸开一个个决口,让它们应对外面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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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活动,是婉拒“内循环”的,并不断探求“破圈”的可能性,拓展文艺的半径。比如星火沙龙,印象中从未追求过常规形态的舞台,打破一个个封闭的空间,涌向山清水秀,或者说天地之间即舞台。
傍晚,星火团队已在望月亭忙活起来,如同欢度节日一般。文艺沙龙说不清何时开始,就那样自然而然或坐或站好了一群人,朗读声自然而然地响起,或者说布置现场时就算开始了。
夜色给白昼拉上了既盛大又稀薄的帷幕,也赋予东湖公园别样的意蕴。望月亭逐渐亮起了驿友们自备的创意灯笼,若从不远处打量,真的就是去湖上点一盏渔火。木亭下面、湖水之上泊了两弯小舟,船头或船尾也点亮了象征渔火的灯笼。亭子的檐角挂上暖光的马灯,坐椅、围栏乃至木质过道上,也摆上各式灯盏和《星火》杂志,仪式感营造得很充分,来往的路人好奇地驻足并议论,朗读者和观众陆续席地而坐。我和几位串场主持退守一旁商讨大致的流程和串词,除了预定节目,更多的是路人随机的参与,这是活动的亮点,也是主持的难点,所以总捋不出清晰结实的思路,唯有随机应变,临场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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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县城,能遗传下多少文化基因?除了自主的选择,更多的是历史的任性。或许我们走过的路径、抚摸过的砖石、视线掠过的水,都曾镌刻吴芮、姜夔、范仲淹、洪迈、江万里等先贤的印迹,我们一定触响过文化的琴弦,周身的空气会微澜,非细心之人难于察觉,多半错过这些精妙的瞬间。
总有一个错觉,以为鄱阳县因鄱阳湖得名,殊不知名气那么大的鄱阳湖,是因鄱阳县得名。当然,鄱阳又因湖而扬名。彼此相得益彰的关系,永远会被世人津津乐道。
鄱阳,是吃水很深的城(范晓波语),像一条船,劈波斩浪于鄱阳湖乃至时间之海。鄱阳与余干很相似,都是富含水性的,但决不能解读成柔婉,反而是粗犷的,热情的,与正宗的江南水乡颇为不同。在我的感受里,流经鄱阳与余干的水是携泥带沙、泥沙俱下的,是具备肌腱的,裹挟力量和脾性,可以隐喻生养于此的民众。
对鄱阳县的最初感知,源于芝阳师范(现已撤销)。父亲一位同事的儿子,比我高两届,体格敦实,性情外放,在芝阳师范念书。某年暑假,他头上缠雪白绷带而回,后来假期又见他手臂被一根绷带吊于颈脖,另只手雕龙纹凤的,异常醒目。当时偏颇地认为,波阳师范(那时余干人对芝阳师范的别称,也系误称)哪里是培养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地方,简直影视剧中的上海滩。县城的常住人口一多,平均到个人头上的资源就少,不可避免地引发一些五花八门的纷争,久而久之,造就民风的彪悍,余干亦如此。芝阳师范主要招收鄱阳、余干两县的初中毕业生,在当时可谓天之骄子,他们相对性情温敛,但潜藏于血脉里的地域脾性随时会触发,必将制造彪悍与彪悍的碰撞事件。工作后,也陆续接触到毕业于芝阳师范的同仁、朋友,渐而改变了原先的看法。有一普遍观点:芝阳师范的校园确实素了些,但学生重义气,讲团结,蹦跶得有声有色,另外有些艺术类专业特别强,培养出足够在各个县城扎稳脚跟甚至小有名气的人才。
来鄱阳、万年,没有出县的感觉,所以极少用动词“去”,“来”和“回”用得多。萬年,是我读书三年的地方,被视为师门。未成年时,从未来过鄱阳,业余写作后,时而与鄱阳发生交集,结识一些文友,乃至精神上的师长。曾在文学沙龙几次提及“一范两石”性情气质各异的三位师长,某种程度上,可代表文学的鄱阳。因此,每次来鄱阳,我的姿态是敬畏的,言谈是低分贝的,甚至半为玩笑半为认真地称,我在余干可能会有张牙舞爪的时候,但在鄱阳必定垂手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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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无紧张地串场。他人朗读的间隙,我就积极与路人招呼并鼓励他们上场读一读星火诗歌。两位女士驻足了好一会儿,跃跃欲试,说要读短一些的诗歌。她们借着灯笼的微光翻阅《星火》“香樟诗会”栏目的作品,各自找到想要读的诗,向我示意。我让她们先候场,再请经验丰富的熊昱与她们在场上互动。
一位光着膀子的本地大汉满怀好奇地问坐在场地外围的驿友,大伙暂不知如何应对,我凑上去,他有点恍惚,直接提出读诗的愿望。就那样穿着背心趿着拖鞋拿着《星火》杂志,身后就是夜色、东湖以及彼岸的家。若不了解现场情况的,还以为我们为了接地气,故意找了个托,殊不知这完全是随缘而来的。不可否认,大汉的形象与穿着确实跟所谓文艺沙龙的气质不搭,但谁又明文规定了哪些人可以读诗哪些人不配文艺呢?
文艺沙龙既然搬到户外,也就默认各种状况的生成,秉持开放心态举办活动,就不该人为设限,不能戴有色眼镜,要相信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潜伏着诗的因子,每个人都有表达乃至绽放的欲望,“把《星火》读给你听”就是要鼓励这种欲望和参与感。
户外朗读,最重要的并非朗读艺术本身,而是参与朗读的勇气和行动。让普通民众参与到文学沙龙中,让文学出圈一会儿,不仅是文学事件,也是社会现象。我们要不断探索文学与社会和谐共生互相督促的契机,让文学生活化,至少文学要有能力介入生活,让生活文学化,至少寻常生活要偶发文学色彩。
现实中,一聊及社会便认为世俗,文学就自视清高,一聊及文学便认为虚幻,社会就自视务实。为何文学与社会总存在隔膜,尤其彼此谈论对方时,不免揣着打趣的语势甚至鄙夷的神色?这是文学工作者和爱好者理应思索并攻克的课题。文学,应是让生命和社会更纯粹、清醒和阔达。社会,应是让生命和文学更充盈、厚重和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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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全国来看鄱阳,属于江南,但其本身,又有南北之分,鄱南与鄱北似乎两种景致。北多山,南多水,都兼具山清水秀的气韵,组合一起算是完整的生态天地,某种程度上可谓微缩的中国。
狮子山在鄱南,正因实体不高不壮,名号才要叫得威武响亮。再则,在鄱阳湖面前,任凭什么山都像是大地泛起的小波细浪,怎敢以山名称世呢?能有人喊出山名已是万幸,所以山叫什么倒无足轻重。
印象中又有一个错觉,一直以为鸟与山在同一语境里更为贴切,事实上,鸟与水往往更成佳话。有大片水域的地方,往往具有湿地公园的基础。湿地、草洲成规模,怎能不引来鸟鸣禽舞?
一度对鸟缺乏探究的兴趣,或许因为小时候见惯了同学把玩那么一两种长相雷同的鸟,也或许视力缘由,总觉得鸟要么飞翔高空,要么躲藏深林,根本瞧不见具体而细致的真容,就那么一个个概念化的小黑点,或一次次修辞老套的倒“人”字形。直到去年冬,在鄱阳湖畔欣赏成千上万的白鹤、灰鹤,或飞翔或觅食或休憩的场面,用望远镜看清了它们的眼神和姿容,才怦然心动,遂激越写就一篇短文《到余干看鸟》(发表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后来每当途经鸟的场景,多会驻步欣赏一番。
在鄱阳湖湿地公园,除了看水看岛看草洲,必然看鸟。我与鸟有了近距离乃至零距离的互动,它们早已不惧人类,大大方方溜达于游客徜徉的区域。游客可以摊开手掌喂鸟,那些孔雀、白鹤、灰鹤等珍稀鸟会啄走面包屑、玉米粒之类的美食,又能保证吃相的优雅,甚至留下微风扫过掌心的感觉,决不会伤及喂食者。这是动物与人的一种默契,是可以培养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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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之间的默契,往往在夜色中欲盖弥彰。
不经意发现一位较为斯文的中年男子倚在护栏边认真地观望。我若无其事地走近并攀谈,欣喜地获悉他竟然是《星火》资深读者,现已退休,他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与《星火》重逢。我们同行,自然拥有了话题。既然是老读者,就试着请他上场读一首《星火》诗歌。他说眼力不佳,看不清字。我转而鼓励他谈谈与《星火》的缘分。他仍然不敢上场。
我明白不能勉强,就先忙其他的事,说不定等他调整好了情绪,就会不声不响地示意上场。果真,几个朗读节目完后,他就与串场主持招呼,要分享与《星火》有关的事以及自己当下的生活状态。虽然不是朗读星火诗歌,却是朗读自身的心路历程。泊在拥有湖风氛围的夜色里,我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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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立荷塘,心灵会具体成一朵朵荷花,灵魂会失重,抒发出飘然状。虽然阳光火热,但不会觉得晒,因周身萦绕又软又香的绸缎般的荷风。
徜徉在莲荷的情境,会不经意走回童年,走入与荷相关的情节和诗文,内心不禁吟诵出几行诗句和一段文字。此处荷叶、荷花、莲蓬等,不能笼统修辞成惯常以为的亭亭玉立,更说不上接天映日,其姿态是松弛洒脱的,总体布局有疏有密,昂扬头颅的,神情低回的,似乎从未朝着观赏物和景观的状态努力,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罢了。或者压根称不上布局,此处并非夹带教化色彩和教材意味的一方荷塘,反而更为人亲近,触动人心。
荷们是否也在朗读,立于各自的位置,以水为舞台、太阳为灯光,对着水面、村庄、云天、游客乃至彼此,读出清香的风声,读出寓意和象征,读出荣枯、哲学和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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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星火》读给你听”,这等表述就是朴实的,不会盛装出镜,不用字斟句酌,尽管率性真挚地表达,尽量贴近路人和观者的姿态和语境。在湖城,“去湖上点一盏渔火”恰好与之互文。
驿友提着各式创意的灯笼,按一定节奏摆放,像是佩戴于夜色颈脖的钻石项链,提灯的人,是飘逸在项链周边的流苏。
朗读者用声音编织成羽翼,从观众的耳畔长出,灵魂将从体内振翅而飞,翔于星空与湖面之间,翔于专属自己的时空。或许缘于星火朗读者和路人的朗读,一直坐在观众席的叶青主席深受感染,也即兴读了一段《星火》杂志的卷首语,诚恳而深情,不经意把特殊观众和普通朗读者的身份结合在了一起。
此间舞台很奇妙,从岸畔延伸而出,氤氲于湖面之上的气息,既与喧嚣保持一个适宜的距离,又没有脱离世俗生活。晚步的人平日多半会沿湖走,此夜都会拐一道弧线途经于此。可以推测,他们如同穿越了一个梦境,百十米之外的现实生活,或许不无好奇地打量着、觊觎着梦的内容。
几只木船在湖面轻灵点缀,或者也是观众。今夜无雨无风,风雨也许驻进诗文和内心,然后从口中和眼里译出湿润、温存和彩虹。仿佛一切声色和情绪都要浸入湖水里淘洗一番,才能明澈,去污除垢,然后作为梦的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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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水,我是叶公好龙式的爱,不敢涉水,只是热衷水的氛围和引申义。家住在鄱阳湖畔和信江边的我居然不会游泳,这个悖论足以撩人侧目。小时候溺过水,幸得几位同学相救才捡回一条小命,但依然爱水,或保持恰当距离地爱。可以坐在江畔,如果周身有青草和鹅卵石更好,静静地呆呆地凝望水面,水也会深情地望着我。水平如镜时,看流云如何放映于水幕,以及岸畔的树的倒影修饰其间,鸟影如何钤印其上;风起漪纹时,探究水如何微笑或呼吸,隐痛或浅吟,听微妙的旋律如何织入耳畔与心间。
登郭璞峰时,更要听水。水从山上一路而下,牵引我们的听觉,像拎起我们的耳朵。流水与山体与泥石与草木合奏出的声响,要么豪放要么婉约,是人类曲谱永远呈现不了的乐章。山风与鸟鸣也化入水的纤维,充当旋律的一部分。都说鸟鸣山更幽,在此地是水响山更幽。有水声协奏的山,更显灵气,尤其在夏天,水体执着地辐射清凉,拿出了俗人难于拒绝的诚意。在不绝于耳的水声里,心灵异常宁静。
步入山荫道,会上瘾,何况还有一段宋元古道。在郭璞峰下突然萌发一种感想,登大山名山,只是一种虚荣的名声,登像郭璞峰之类的,倒是一种实惠的享受,更能与大自然扎实对话深度互动,可以嗅到石头湿润的气息,也可捕捉到一种看似柔软的植被,在流水中如何坚韧地保持姿势,乃至肉身适时地草木化。
山本无路,水冲出一条路,抵达人间烟火,人就效仿,踏出一条山径,“逆流而上”,溯向山顶的水源。人与自然互通有无,是否要以相互尊重为前提?人为的径、水为的路,一静对仗一动,貌似互逆实则循环地连接山顶与山脚,如同营构山这部作品的双线叙事。同行的一位鄱阳文友毫不隐讳说酷爱听水的声音,我默然会心,有时判断一个人是否情趣素雅,是否值得交往,就看此人深入大自然时的表现。葱郁的枝叶为我们婉拒了太阳的热情,却也不无情商地筛下斑驳的碎金。水在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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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所以令人向往,是因发轫又拔高于大地,长成目光的风筝、脚步的理想。但聪慧的山,往往会遣水流与大地“暗通款曲”。
所谓文艺,或许就是拥有飞翔的感觉,要超拔一下,至少离地一米的生活状态,但又不能完全脱离现实大地的涵养与节制。我们要敬重与生俱来的地心引力,要敬重赋予我们的重量和质感,就像尊重路灯的清寂与微光,以及灯笼有限的视距。文艺与生活一定存在某种最佳相处状态,正如夫妻间的相敬如宾、齐眉举案之类的。望月亭恰好是这样一方可供文艺的空间,像从现实生活中辟出的文艺舞台,世人可自由进入与撤离。
我临时被征用为串场人之一,决不好意思说是主持,既是清醒的自知,更因星火活动是去舞台化和主持腔的,强调即兴的参与性与互动感。多半不会注重完美的预设,恰恰会欣赏遗憾的生成。那是无预案下的精彩绽放,是生命合乎情理的变奏。这次朗读活动,陌生的路人参与度极高,可视为现实生活对文艺沙龙的有效介入,乃户外活动最大的意义所在。
“把《星火》读给你听”文艺沙龙,还能衍生附加值,比如各地驿友奔赴一起,这奔赴过程本身,虽不无辗转与疲累,但特别考验并锻炼人的行动力。驿友尹婷从赣州寻乌转来上饶鄱阳,金琳然自驾穿越南昌从西到东……都是生命力的蓬勃抒发。
由此联想到做驿长,最重要的条件往往不是名号、才华和权位,而是执行、容纳和长情,驿长如果有荣光的话,一定是驿友们折射和映照而就的,或者相互辉映,这不就是星火的自然状态么?驿长虽有“长”字,但此“长”非彼“长”,而是驿站的引领又是后勤,是不断发掘并托举驿友的“长”袖善舞。所以,驿长,是动宾短语,驿友,是动词。
朗读活动结束后,夜色更趋纯然,大伙陆续散去。凭着东湖的幽光,提着灯笼的驿友们,算不算岸上的渔火?余音绕梁的朗读声,算不算湖上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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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南方人来说,行止于湖边算是常态。稍微大一些的湖,会被视为海,有时望不到边界,就生发大海的苍茫感。
涉猎水域,要么以命相搏,要么以桥,以船。目前还没有一座跨越鄱阳湖的大桥,对于一般的湖,多半也只是小打小闹的景观桥。船,犹如流动的桥。岛,犹如常驻的船。反正都被水豢养着,或倚借水势而自成景致和意义。
在某个内湖(似有内眷之意,鄱阳被誉为“湖城”,湖多得根本记不住姓名,索性统称内湖,仿佛都是“外湖”鄱阳湖的七姑八姨),有座岛的使用权乃至所有权皆属于候鸟,人不能涉足其间,否则被作为“私闯鸟宅”论处,可视为人类对鸟类的绝对妥协,是在自然面前的相对醒悟。游艇保持一定距离地繞岛逡巡。岛,其实就是簇在水中被丰茂草木覆盖的小山,像一个形而上的存在,生长并藏匿着多少秘密?只能凭懂行的人解说一二,以及外行的人胡乱猜测。再怎么猎奇的人,也只能端着镜头拉近鸟的羽毛和翔姿,而后啧啧称叹又无奈惋惜。
文学的湖海中,有没有这样的岛屿,可以这般纯粹,丰盈,富于生长性,不被搅扰又能辐射吸引力?
江锦灵,江西余干人。作品见于《散文选刊》《散文海外版》《星火》《延河》《中国校园文学》等百余种报刊。获第七届井冈山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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