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商的一年是一片新盖的楼。农民一年也能收获几亩金黄的稻。
双月刊编辑的一年,是六本薄薄的杂志。
再有就是一句语调复杂的感叹:你以为走了很远,垒起来才这么点高;你以为不过六本杂志,却装订了那么多策划、焦虑和忙碌。
一年来几乎忘了自己也是写作者,发表量创历史最低,朋友约稿总拿不出来,勉强完成一两篇,却无心修改定稿。
培植文学期刊,是没有休止符的集体创作。
就算曾编过一期接近理想的杂志,也不可能一劳永逸,你要不断面对空白,填补空白。
也不能只是填补空白,还要用它种出各种花来,既不重复他刊,也不重复自己。
主编的履职尤其难,不仅要考究文学,还要考究美术;不仅考究美术,还要考究财务制度和品牌拓展。
如此立体的创作,比写散文或小说更令我捉襟见肘。时间、脑力和体力就像遇上幽深的黑洞,越想挣脱就被吸附得越紧。
感谢我以作者身份认识的一些师友,在我当编辑后以新的方式给予襄助。
感谢众多本无交集的作家,出于对《星火》品质的信任,把最新力作交付给我们。
感谢更多陌生作者或老友,稿件虽未发表,对我和编辑给予善意的理解,继续订阅关注《星火》。
可以坦承的是,我们在工作范畴内做出的选择或拒绝,秉持的主要原则是有利于《星火》,无关私谊,更无关私怨。
《星火》是《星火》杂志社的至高利益。《星火》也是看重它的读者的至高利益。
作为梦想尚存的编辑团队,我们无法满足于只是把《星火》办下去。
至少,要竭力尝试一次,能否把《星火》推上去。即便推不上理想的制高点,也要靠近理想的下限。
改刊时我说过,《星火》要办成写作者渴望发稿、不写作者愿意品读的杂志。一年后我们初衷不改。
这个貌似平实的梦想,其实多么辉煌烫手啊。
让更多作者想发稿不算最难,让不写作的人愿品读谈何容易?我们不仅要提供优质文学,还要在新语境中找到文学与大众的共鸣点。
说到底,我们是想让《星火》更有光亮,让文学更有魅力。
双月刊编辑的空虚在于,秋天还未走远,一年时间就用光了。
双月刊编辑的充实或许也正在于此吧:
人家的新年还在日历深处蛰伏,我们的新年,比雪花更早地驾到。
2016年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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