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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行墨西哥城

时间:2023/11/9 作者: 海外文摘 热度: 14849
哈科沃·加西亚 铃草

  

  因苏亨特斯大街的一处红绿灯旁,五人正骑着自行车静静等候,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有面包师、银行职员、外卖员。路口旁,一位盲人歌手用脖子上悬挂的播放器播放伴奏,演唱着墨西哥著名歌手何塞·何塞的歌曲,为枯燥的等待带来些许欢悦。一段时间以来,骑自行车穿梭在墨西哥城被视作勇者的举动。在这座污染程度数一数二的城市中,2250米的海拔和“地狱般”的交通路况着实让骑行变得困难重重。简单的骑行,大概连职业公路自行车运动员福斯托·科皮都得承认是对肺部的一次挑战。

  然而,自从新冠肺炎疫情一年多前席卷这座城市以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古老的特诺奇提特兰与火山之间的距离依旧比距海平面更近,街道上的车辆却减少至从未有过的水平。因而,污染状况也在逐渐好转。在此期间,市政府在墨西哥城最长且唯一贯穿南北的街道——因苏亨特斯大街——建造了一条自行车道。大批自行车骑行者开始涌现,仿佛久旱的牧场终于迎来了甘霖。据墨西哥城交通部门透露,行驶车辆减少近50%后,公共自行车的需求量提升了近220%。

  至于为什么选择自行车出行,停在红灯前的骑行者们表达了相似的观点:节约能源,担心在公共交通上感染病毒,以及在疫情下见缝插针地锻炼身体。墨西哥城伫立在仅次于玻利维亚的美洲第二大高原。可贵的是,这座城市十分平坦。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当地人都热衷于夸耀这座城市创下的各项纪录:人口最多、污染最重、地铁流量最大、车流量最大……因苏亨特斯大街的长度也位列各项纪录之中,因为它是贯穿整个美洲大陆的泛美公路的一部分。30公里的长度使它成为全世界第四长街道,仅次于多伦多杨格街(56公里)、布宜诺斯艾利斯里瓦达维亚大街(35公里)和哥本哈根罗斯基勒德韦大街(31公里)。疫情期间,墨西哥城街道上的汽车大幅减少,骑行者明显增多。

  人们在新修的自行车道上骑行锻炼。

  骑自行车出行比开汽车省时、省钱。

  莫拉莱斯在街边临时搭建的自行车作坊,生意红火。

  途经墨西哥城中央的因苏亨特斯大街因具备双向四车道而成为这座城市跳动的“血管”。1968年墨西哥城奥运会期间,这条街道成为墨西哥向全世界展示现代化的标志,走完这条街则意味着穿越了这座城市“金融大脑”的一部分。沿途不仅有大型办公楼,还有各种文化标志,例如印地奥·贝尔德站台上由雕塑家亚历杭德罗·卡萨林完成的雕塑作品,它们使人回想起西班牙人入侵美洲前的墨西哥。还有波菲里奥·迪亚斯总统组织修建的革命纪念碑,以及华雷斯、罗马和孔德萨区。因苏亨特斯大街的终点位于大学城,此处可以欣赏墨西哥建筑家马里奥·帕尼的作品以及迭戈·里韦拉和胡安·欧格尔曼创作的壁画。生活、文化、经济尽汇于此。

  上世纪30年代,墨西哥城人口仅有百万出头,街道和花园景色优美,自行车随处可见。1952年,意大利人贾钦托·贝诺托——墨西哥最畅销自行车品牌之一的创立者——的到来推动这项国家产业步入“黄金时代”。墨西哥历史最悠久的自行车制造商之一Bimex便来自那个时代,后于1986年被全世界最富有的人之一卡洛斯·斯利姆收购。

  随着“现代化和社会进步”——电影《希律王法则》中墨西哥革命制度党候选人如是说——的到来,汽车于上世纪60年代强势闯入市场。伴随奥运会到来的还有石油业崛起、经济繁荣以及前总统洛佩斯·波蒂略那句著名的“管理富足”。这一切促使墨西哥城投身于基础设施建设,结构精巧的桥梁、公路轴线和环形线为汽车的大规模涌入作好了铺垫。

  汽车成为社会地位的象征,并逐渐“使自行车边缘化,成为‘屌丝专属”。这是巴科·圣玛丽亚的原话。圣玛丽亚曾每天驾驶汽车上班,但在新冠疫情期间,由于线下办公暂停,他决定卖掉汽车以节省开支。“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习惯于使用‘自行车村来形容与首都的现代化形成鲜明反差的城市。”圣玛丽亚说,“但我这个年纪的人已经不会把这种说法当回事了。”

  因苏亨特斯大街北边的布埃纳维斯塔站是效率的“代言人”,这里集合了货运火车、公交汽车和自行车。每天,数以千计的人会从破败落后的郊区乘火车到达这里,42岁的亚历杭德罗·阿尔马拉斯便是其中之一。

  阿尔马拉斯居住在距离墨西哥城约40公里的图尔特佩克市。得益于“自行车停放”政策,他得以拥有两辆自行车。其中一辆用于从家骑到图尔特佩克车站,另一辆则用于从布埃纳维斯塔车站骑行至他就职的广告公司。他的目标很明确:减少开支。“交通费整体在上涨。多亏了自行车,我每天可以节省大约10比索(约合人民币3.2元)。从一开始我就把节约的这笔费用积攒起来,一年后终于买到了现在拥有的这些自行车。”阿尔马拉斯倚靠着自行车说,“如果开汽车,这段路程会耗费近两个小时,还要花200比索(约合人民币65.2元)的油钱。骑自行车只需要1小时10分钟,花费37比索(约合人民币12元)。”

  世界主要城市市长会面时,墨西哥城市长欣鲍姆总是说,后疫情时代的大都市将变得更具参与性、更人性化、拥有更好的医疗系统且专注于流动性。自行车的重现将上述四个理念浓缩在这个拥有近两个世纪“寿命”的物件上。

  圣巴勃罗街历史悠久,这里聚集着自行车商。比克拉自行车店店主巴莱里娅·桑切斯说,对自行车行业而言,新冠疫情就像是彩票大奖。“4月2日,所有商店被迫暂停营业,但随时都有人来店里或者打电话咨询。需求不断增长,所以我们开始‘闭门卖车。”桑切斯说,自行车行业迎来了新的“黄金时代”。疫情前,比克拉自行车店平均每天能卖出10輛自行车,现在提升到15至20辆。“自行车已经成为了必需品。”桑切斯总结道。

  眉毛上沾满油渍的罗兰多·莫拉莱斯在地上摆弄着新买回来的变速杆。莫拉莱斯在街边临时搭建了一个自行车作坊,并请姐夫、朋友和妻子帮忙,不停地为车轮安装辐条。排队等候的人中甚至有一名坐着轮椅的男子。莫拉莱斯指着在一旁耐心等候的几位客人说道:“我是一名电气机械师,因为汽车减少,客人也寥寥无几。不过您看,我现在的生意反倒变得红火了。”一年多以来,人们发现,要治愈一名病人,可以使用骑马疗法、骑海豚疗法和自行车疗法。墨西哥城渐渐地走出重症监护室。

  [编译自西班牙《国家报》]

  编辑:马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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