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易海凤
昨日收到在南方打工的好友的来信,她告诉我她快要结婚了。我对这个概念很陌生,在我脑海里老是浮现这我们儿时共度的时光:我们在山林间穿行,寻找自然给我们的野果;我们在校园里淌着淙淙的溪水,感受夏日的清凉;我们在操场上跳皮筋,我们在课堂上织围巾......
一切宛如昨日,可是转眼间她已快要为人妻了。时间是怎样滑过,我是看得太不真切了,只是恍然间意识到时,才发现原来一切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我难以想象当年那个风一样的孩子每天做饭,下地,照顾孩子的情景。我觉得一切离我是那么远,那么于她呢?她真的已经完全接受了她即将面对的世界,儿时的一切已然离她远去了吗?
她告诉我她男朋友是外省的,这是很多打工女子最终的归宿。我不知道,这样的选择真的是出于过分强烈的爱情还是只是一种倦怠,对封锁了自己多年的家乡的倦怠?当数十年过去,她再次感到厌倦时,她又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来逃离呢?当身为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女时,并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定不能舍弃的,譬如虽然偏僻落后但隐藏了许多童年记忆的家乡,譬如虽然贫穷但却充满亲情的家庭,还有很多。
年轻的孩子在没有经历的时候是不会想太多的事情的,也不必想。但是我却想象着,很多年后,我的朋友,曾与我有过那样美丽童年的朋友在异乡的床上,午夜梦回,看到身边熟睡的丈夫,看着窗外静谧的月光,肯定会有当年诗人李白的感伤。儿时走过的山路,路边潺潺的流水声,我们这些人儿时的脸庞肯定会在某一个夜里突然袭击了一个远嫁他乡的女子的心。
人在年少时总是想远走的,像三毛那样在世界的目光下流浪天涯,算是把这种愿望实现到极致了,可我和朋友只是很普通的女子,我是通过考大学走到我心目中的远方,而朋友则用后半生的代价来实现她对远方的渴望,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吧。
我们这一代人在我还未准备好之前,已然长大了,光阴总是让人猝不及防。也许下一次我来察视往日时,我们可能已经垂垂老去。
我不知到时我们是否还能认出彼此被岁月剥蚀的容颜,但是我希望能够,我想象我们叫出彼此的名字,握住彼此饱经沧桑的手,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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