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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情感转化出的油画艺术

时间:2023/11/9 作者: 创作评谭 热度: 11989
编者按:青年美术家张明远经过十几年的油画创作形成了特有的绘画语言(见本期封二)。本刊对张明远就其创作构思、转变及艺术思考等进行了采访,以便读者能更全面地了解其油画创作。

  刘飞燕(以下简称刘):对于一位油画家来讲,画什么和怎么画都是需要思考的问题。我注意到近几年你主要创作了都市题材的“下班路上的风景系列”及旅途风景题材的“游记系列”作品。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两个题材的创作?分别画了多少幅?选择这两个题材创作的原因是什么?

  张明远(以下简称张):大概从2013年开始创作这两个主题,其实目前也还在继续创作,大大小小的作品大约创作了六七十幅吧。两个不同的题材实则与我不同阶段的成长、生活经历连接在一起—一种是城市里的,一种是城市外的。2013年我刚成家、工作不久,经常会骑着电动车在城市中穿梭,“下班路上的风景系列”创作源泉就是在那时涌现的,它是我对当前生活城市的人与物的所思、所感。

  “游记系列”大多是我对老家生活场景的一些记忆,因很多儿时的美好记忆都曾发生在那里。然而现在回望生我养我的家乡,已成了回不去的故地。如今每次要回家乡都会激动、兴奋,甚至头一天晚上会睡不着。虽然它的样子早已刻在了内心,但每次回去都会发现些许变化:路多修了几条,新房多盖了几栋,村里的老人又走了几位……我想这就是对家乡一种不由自主的情愫吧。我的“游记系列”作品大多都是在这种心境下创作出来的。我想其他艺术门类的创作也大抵如此。因为有情感的参与,作品才更能打动人,好的作品大都在感动自己的同时也能够感动别人。

  刘:油画家每创作一幅作品都会尝试解决一些问题,这些问题有可能来自绘画本体语言的表现,也有可能是精神内涵的表达。您的“下班路上的风景系列”跟之前的作品相比有较大不同,画面从逸笔草草的写意感转变为更具“稚拙味”的朴实感,人物造型也进行了夸张变形,画面传递给观赏者的情绪也大不相同,从中可看出你对艺术表达有了不一样的思考,请谈谈这种转变。

  张:绘画只是美术工作者认识、感受、表达自我认识世界的一个手段。在不同的时期,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经历和认识,这些新的认知会促使个体对一些事物产生不同的看法。就如你所说的,创作的过程也是在解决问题的过程。我虽然已经画了十几年,但自知在认识层面还比较浅薄,需要反复否定、打磨自己。这会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这过程其实也挺痛苦的。我相信每一位画家都会经过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如果从这一过程走出来了,说明自身的艺术修为也将更上一层楼了。

  人物形象的变化和语言的调整其实是我近段时间思考的结果。刚工作那几年,我对创作充满激情,为了参展也是没日没夜地画,那时候就想多露面。2019年我开始读博,事情就多了起来。2020年碰到了世纪疫情,画画的时间也少了很多。在读博和休整的同时,我有了更多思考的时间,我在想绘画于我而言真正的意义是什么?不是去参展,也不是为了获得什么奖项,这些都是外在的东西。我想绘画创作应是创作者对社会、生活认知和体验的真实性外化,这种真实性是不带有目的性的。尽管很多时候我们会带有目的性地去行动,纯粹的艺术追求或许不太容易达到,但是可以往那个方向去努力。所以这次转变对我来讲也是回归到真实。我以往常常追求画面在造型、色彩、语言上都尽量完美,现在我不会这么要求自己了。其实不完美本身也就是一种完美。

  刘:美国抽象主义画家马克·罗斯科认为,艺术家应该“引导观众用艺术家提供的方式去看世界,而不是用他们自己的方式”,你认为观众能理解你的作品吗?你是如何看待画家、作品与观众之间的关系?

  张:其实大部分美术创作者在准备创作一幅作品的时候,更多的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只有作品在展览的过程中,才是观赏者与作品或者透过作品与艺术家之间的对话。我认为好的作品是能够与观赏者产生默契,形成互动并被理解的。绘画相较于电影、音乐等其他艺术样式而言是有一定的局限性,二维平面的图像呈现和传递的信息也比较有限。然而好作品同样也能够通过简单的画面传递丰富的信息,比如中国画中,只是简单的几个枝条或者水墨氤氲的图像,就能传递出丰富的文化内涵,八大山人的作品就是其中的杰出代表。

  我认为作品的解读是每个观众自己的事,不能去刻意地“引导”解读,如果给的答案是相同的,那将很快让观众对作品失去兴趣。有欣赏能力的观众是不需要解读的,他们有自己的判断力,这种判断力通常能与作者的创作动机达成一种默契。

  刘:你的色彩形式语言让我联想到19世纪末在法国兴起的纳比画派,画面的色彩运用非常主观并具有梦幻感,不同色彩倾向的灰调营造出了雅致、舒缓的绘画氛围。请问你喜欢的中外油画家有哪些?你的创作是否受到他们的影响?在艺术创作初期向艺术大师学习是否可以少走些弯路?

  张:你说得很对,纳比派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画派,我的研究生论文写的就是纳比画派,他们对我的影响比较大。我觉得画面语言的选择与个体的认知、性格、经历有关系。每个人对色彩的选择是天生的,它会自然地反映出创作者的性情,这个骗不了人。我喜欢的油画家也不是很多,不同时期对他们也会有不同的认识。创作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我想每个人在开始的时候都会有向大师学习的经历,这个确实可以帮助创作者更快地提升能力。但是这个学习时间的长短因人而异,有的人一辈子也没有从自己崇拜的画家身上走出来,只成了偶像的翻版。这样其实并不好,说明他还没有形成自我的独立判断和认识。现在很多国内名家开办的油画研修班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大部分学员都是按照导师的方式来画,没有自己的艺术面貌,像流水线生产一样,而学员们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这种现象的改变只能依靠画家自己去提高认识。

  刘: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油画家通常都具有敏锐的观察力及细腻的情感。这些特性使得油画家更容易深入生活,并从平凡的生活中汲取艺术养分,挖掘更多的创作素材。请问你通常是如何寻找、获取创作灵感的?

  张:我自认为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所以也相对敏感,这和性格、经历有关。我小时候大部分时间父母都不在身边,是一个留守儿童,独处的时间非常多,因此也造成了我敏感且相对内向的性格。但我觉得这给我的创作也带来了很大的帮助,绘画有时候需要沉思和独处,甚至你说的敏感,因为艺术创作需要挖掘生活中的很多细节。比如一个很普通的场景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没什么意义,但艺术家却能够敏锐地捕捉到有价值的信息和情感因素,并在此基础上加以提炼,最后创作出让人产生共鸣和感动的作品。“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就是这个意思。我创作的这两个题材其实也与细腻的情感有关,“故园系列”“游记系列”都是我对家乡故土的思念,试图将情感转化為图像语言表现出来。

  刘:你觉得绘画技能对一个油画家来讲重要吗?技能与艺术表现是一种什么关系?

  张:我认为在创作初期技能还是比较重要的,因为那时候还需要一些漂亮的、有固定范式的 “招数”来完成画面,但在后期或者成熟期技能就不再是最重要的部分了,虽然技法也需要,但作品不是靠“做”出来的。就如你刚才说到的罗斯科,他的作品在技法层面可能并不复杂,但是这也丝毫不影响他作品中传递的艺术永恒且充满悲剧性的精神,这在艺术表现力上非常耐人寻味。还有如吴冠中先生提出的“笔墨等于零”的观点,这其实都是对技能层面占主导因素的一种批判,好的作品应是有精神指向性的。

  刘:除了创作主题性的作品,你应该也画过很多风景写生。直接面对自然写生与画室创作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你如何看待写生与创作的关系?

  张:我对写生是持积极态度的,并主张艺术家要适当地出去观察自然、感受自然。我每年都会给学生上“艺术采风”课程,带着学生到户外写生,通常会去一些古村落待上一段时间,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和生活气息,再创作一些作品。写生过程还是很愉悦的,它可以调节我长时间在画室创作的单一性。

  写生看似简单,实则要画出一幅好作品还是挺难的,因为写生会有很多偶发因素,不仅是环境方面的,还有很多心理因素的影响。写生一般也不会画大幅作品,差不多两三个小时画一张五十厘米大小的画,然后回去等干了再稍微调整一下。适当的写生会反哺画家的创作,因为有很多鲜活的信息参与进来,长时间的室内创作会导致画家的敏感度下降。当然个体的感受差异也是有的,不能一概而论。

  刘:你对今后的创作有什么规划,还会继续画都市题材吗?

  张:当然会继续创作下去,虽然都市里面的人都过着快节奏的生活,每天不停地忙碌,看似没有什么可画的,但是只要安静下来,用心地走进大街小巷,用情地感受人间烟火,还是能够发现很多让我有创作欲望的信息。我认为这也就是都市生活的魅力所在。这几年因为读博的原因一直心神不定,也耽误了创作。等博士毕业以后我准备好好画画,多创作一些好的作品,希望能够实现这个愿望。

  (作者单位:张明远,南昌工程学院;刘飞燕,江西省文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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