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最是那两点深潭
柳丝依依 春光融融
所有的秀色
洋溢在顾盼的波纹里
给你
你的心弦拨出春之声
和属于你年轻的风景
2
最是那翠盖上的荷花
风姿绰约 清香袅袅
动人的一媚在微飔里轻轻颠摇
给你
你的高洁和优雅
还有你热情的火夏
3
最是那淡云后的满月
巧心梳妆 精心描画
满怀幽会的喜悦 等候
在云边 在疏星闪闪的目光里
为了一个寂寥的秋季
给你
你的坚贞和深情
和你倚云忧伤的身影
明暗之中
不论到哪里流浪
太阳总是尽情地
把光辉洒向你我
映出一道
重叠的身影
而今天饱蘸的墨汁
兀自滴下
化作满肚忧愁
抹涂出天与海
风起云涌
今人已不见古人
万般风情的心腹
搁浅在礁石上
硬硬地风干
聆听回音
静静地，把空间给我
悄悄地，把时间给我
在时空的琴键上
聆听回音
那缠缠绵绵地倾诉
款款地，睁开你的眼睛
盈盈地，披上你的羽衣
来吧，张开你浅浅的酒窝
在一刻舒缓的宁静里
让我醉倒
然而，骤风乍起
吹散了一泓回音
夜半秋叶
桔黄的路灯 映着
桔黄的秋叶 飘落
是试探，是依恋
还是那份期待
从容夜行的向客
踏着秋叶 沙沙 沙沙
翘首昨夜星辰
那扇窗依稀亮着
去年的秋日
再向秋叶 它轻轻飘落
不像是潇洒 而是
一份静止地忧伤
钟 情
悠然地飘
白云钟情于蓝天
长久地吻
羊群钟情于草原
款款地走
駿马钟情于牧人
纯静辽远
蓝天钟情于白云
奉献青春
草原钟情于羊群
处处抚爱
牧人钟情于骏马
我钟情于那双
热烈而温柔的眼睛
眼睛呢……
随 想
时光一幕幕翻过
昨日的风景
最鲜亮的一条红纱巾
那是少年心中的颜色
无拘束的青春
蓬勃在枝头
霜雪讽刺 以至蹂躏
它去迎接盛夏
却从枝头掉落了青果
阵阵酸涩
期 待
期待，永恒的苦痛
期待，无奈的逃遁
期待，颓废的自卑
期待，无谓的自怜
期待，人性的式微
期待，岁月的嘲讽
期待，轻浮的慰藉
期待，残酷的游戏
不在期待中新生
便在期待中死去
致L十四行
从西到东，从东到西
我在荒街的尽头寻觅
有个无聊后又令人欣喜的晚上
“你好，稍等”中流出一份情意
尤是那天送票时路上的雨
淋湿了我的头发我乐意
从鬓角额际滑下来真叫人爽心
况且就要见到你那双笑吟吟的眼睛
许是我过早表露了我的心迹
许是我在你的耳边声名狼藉
那天以后的日子里再也看不见你
流浪的风又吹动我流浪的旗
流浪的我曾当你是我的良医
可想不到与你已失之交臂
一个记忆
有一个记忆
摄下了四季的你
由于我的猜测和犹豫
把录像带放在书架的一隅
四个月后的这天
你积蓄了影子的力量
沉缓地移到我的书桌
要我重放四月里的录影
于是，你在我记忆的荧屏上
温柔地笑了
夏天的诗笺
1
心仪你高贵的面庞
沐浴在阳光里的洁净
青春的心思张开在
青春的怀抱里
演绎一个永恒的主题
直到生命蜕化为
一脉香烟 袅袅地升腾
进而消散
可是我想你修长的腿
弹奏出那一串串
青春的音符
你一如既往
追随风的自由
而我曾追随你的脚步
尤在一条难行的雨路上
尤在一片清亮的月光下
2
心在颤，手在抖
嘴边的烟卷无聊地
划出一些乱糟糟的弧线
弥漫而后消散
然而，心头的那团雾
浓浓的叫人窒息
这是一个黑暗发霉的地穴
丑恶肮脏饥饿和饕餮
如地狱的空间
——也如地狱的时间吗
3
韶华已成为昨日风景
遥遥地，偶尔回首
有模糊的瞳孔
把一帕红纱遮成灰色的影子
游弋
那也是一颗诗心吧
曾在充满古风的丛林里采集
曾在满是沙海的骆驼刺中寻觅
放松自己
放松，放松，放松身心
什么都不想时什么都想
我在这里时就不在这里
生命、自尊和游戏中
我是谁 谁是“我”
一颗真实的心 五颜六色
白天的和晚上的
把一切都还给自然和本性
再去查找生命的本质
不知此时是何时
不知这里是哪里
放松，放松，放松身心
不知道时就知道
没有我时便有我
不求真，不责善
谁是人谁就是诗人
哪里有什么标准
没有好坏、美丑、善恶
有的只是客观实在——
在你我的心床上睡着
梦境，就变为真实
真的，不是美的
真的，也不是善的
美和善与真相背
你寻捡一辈子 到头来
理想和现实都成泡影了
来，还是不来
情感的树 温柔地渴望
你的身影
乘凉也罢
喝点什么也好
请你来吧
理性的墙 厚重地竖在
你我之间 并且
长长地爬过了远山
你不来也好——
理性就是怯懦
想你时你来，不想你时
请你只到我的梦园
梦之眼
我重复一个行为
多年后炼就了自己
要去覆盖一个深洞
那是你我的梦之眼
先是胡乱涂上几笔
一会儿就扩散为无边的过去
你曾说你喜欢这幅画
可你故意不来取走
于是，我沐浴最后的风雨
以柔弱的美丽 呼唤
天外的雄健
再次地滋養和锤炼
红土地的记忆
1
你们，为荒原不再荒凉
涂上了几笔浓浓的绿色
于是，历史的沧桑和荒原的广博
在这里交织成人性的诗篇
唯有你们这些拓荒者
才能读懂这块土地的豪情
它的过去已消逝在都市的喧嚣中
唤醒它的记忆有如生命波动
新奇的震颤吞噬了唤照
好吧，我们以无数的触角
从过去延伸到现实
到天之涯到地之角
再到每个人的塔心
2
那些日子的太阳
明亮了对这个夏天的记忆
慵懒的冬日咀嚼
那些红土地的滋味
曾躺在那张小床上遐想
曾站在那孔废窑上遥望
那属于旷野的风情
把我吹向未来
3
苍凉的荒原记载着苍凉的过去
贫困成一览无余的财富
苍白的诗句排成苍白的现实
勾画出心中的白帆
总想一笔挥去
那些遗恨的色彩
总想时间隧道
带我到新生的起点 而后
双手撑地两眼怒视远方
蓄足千里之势
奔跑 奔跑 奔跑
任风声从耳边疾退……
当我累倒的时候
请你阖上我的眼睛
放我到时间隧道里返回 让我
消磨冬日的闲散
旧事新话
浏览尘封已久的旧稿
前天和昨天就历历在目
翻拾过去不是要规划将来
旧稿分明是一面镜子
清晰映出了现时的我
悔恨和鄙视涌上心头
心潮沉浮后
是一脉自豪的慰藉
应当为过去举杯
不是为那几次辉煌
而是为辉煌后面的
自信和意志
别忘了
“别忘了，……”
一种祈求还是一个约定
我们去忙碌时
就把“别忘了”都抛在脑后
春夏秋冬
季节在每次约会时
总是迟到
“记着也好，最好忘了”
忘了才有重逢的喜悦
那是陌生酿出的酒
被岁月的坛子久封
哪天打碎坛子
飘出绵厚的醇香
深 渊
这也是一个世界
一个鲜为人知的世界
残酷与兴奋与温情
交织在一起
在空气里撕抖
形成风 吹落
所有的残枝败叶
显出你高贵冷傲的眼睛
凝视远方渐散的晨风
夏 夜
今年的夏夜
静静的天静静的树
静静的月光和眼睛
一切都蛰伏在深处
仿佛要在秋风里绽放
狂热的爱之花
神性和人性
惆怅在葱茏的夏夜
云朵和夜幕
迷茫了夜色和你的倩影
我只期秋风里
那痛痛快快的潇潇洒洒
摆 脱
不陷入文字和人事
把一切都甩开
輕松飘洒中
让写豁达的心胸荡一叶舟
无速度地把我载到彼岸
无所谓彼也无所谓此
一切都圆融在一念
不必让人评说
只让灵魂升起来
只让肉体升起来
只让灵肉一起升起来
到达一个未及的境界
书的怀念
曲终人散时
落寞如期降临
望着手指间的袅袅青烟
有如望着昨天
想你们，我的朋友
一别经年
可是尘封已久
怀念风声中
我们心灵相合的日子
同床共眠的夜晚
真想抚摸你们
亮平光滑的面颊
硬朗挺直的脊背
好兄弟们！我知道
你们紧贴在一起
等候
那双熟悉而温热的手
有一个忧愁
有一个忧愁
她甚至不是怀念
也不只是一个愿望
在河里在岸上
我已等了十年
十年啊
十年前我已不是少年
十年后我又变成了少年
少年的梦飘忽不定
但没有如今弥漫的灰气
命运之手
我递给你了多少礼物
你却一再缄默不言
我不想再送礼给你
也不管春夏秋冬
稀里糊涂才能潇潇洒洒
但是，有一个忧愁
她甚至不是怀念
也不只是一个愿望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
就让她陪伴我
如果连她都不来
拿什么参照生活
拿什么品味人生
油墨夕阳
1
高傲的夕阳
如一盘后型喷头
洒下美美红雨
白杨林的胴体
沐浴其中
优雅地婀娜
2
热烈的夕阳
把火焰抛向河面
突突地燃烧
良久起矗立的乐水之人
身影忽然抖动
是否 被满河的焰火
烧起了慧心
3
羞涩的夕阳
在目光的注视中
拢在了山后
我转身走去
忽又发现自己的影子
在路前 长长的
回头一看
她又跃上山尖
灿然地笑着
找 你
在昨天
一任迷雾缭绕，我找你
兀自在风里流浪或伫立
阳光的长须很脆
一吹就断了
大地坚硬而刚毅
承受着崇高和卑微
爱情和嫉妒在屋里屋外
熊熊燃烧
我在火焰中寻找
你们这对可人的姐妹
来吧，翩翩地
进入我诗
重与轻
我不堪重负的时候
扔掉了那些坛坛罐罐
他们却捡起来
擦了又擦 一直把玩
——我笑他们
隔夜的古玩市场上
那些坛坛罐罐们
变成文物待沽
他们得意我却失落
——他们笑我
冬的期待
浓重的天幕罩着北山
隐约中山尖灰白
下雪，下点雪真好
飘下几许吧
你这个冬天的顽童
太阳在云层后面
如一面沾满水汽的镜子
模糊中困倦地
要钻出云网
然后竟也吃力地挤出
几丝微笑的弱光
而雪花——
晶莹得心仪
竟成为冬日奢侈的回忆
期待着你
一个完整的冬天
月 夜
闰八月已过了？
冬夜的月光煞白
我的雪呢——
在我傍晚小睡后
出门的一瞬
下点雪也好
尤在月夜清冷的夜晚
踏雪赏月
多年以来的审美
在你我的性格中沉淀
——两份清静 一份孤傲
寻找自己
“在镜子里认识自己
是人生的头等大事”
在这个凉气透脊的清晨
我又听到这句缄言
是清醒中顿悟
还是一个黑黑的感召
忘了自己不知是谁
这是迷糊中的欢笑
可是，此时
虚空的欢喜对应了虚空的我
只好找我的时空
如流动的水和那只小船
动态的我在心里和身外
滑过一帧帧风景
那么，就敞开胸怀闭上眼
——任天光天风
狂犷地抚爱
冷 刺
寒气弥漫的傍晚
我们在海后逍遥
再唱再唱再跳
以欢乐的身影
冲淡那份期待的心思
然而，那回眸的一瞥
如一根无形的细针
在我的心尖一刺
从心底到发梢
一股凉气透遍全身
于是
我在冬季的火焰边
冷得瑟瑟
神 思
与自己约谈
在深夜的天籁中
向有序向亮处
思想的风在游荡
舞动语言的翅膀
去营造美妙的飞翔
一分为三，入木三分
不再偏执一隅
不再忧郁彷徨
智慧的哲学向我拈花
而我微笑
于醒著的梦中
迎来清亮的晨曦
需要你
需要你
我的意志和理智
我的心身和性格
我的青春和理想
我的生命和自由
为了你——
全都匍匐在地
旷世啸傲
向历史又向未来
一个冷峻的声音传来
是你——自己
我因此畏惧而颤栗
因而我逼迫自己醒来
这是一个疲惫却
阳光明艳的早晨
无 题
一只花蚊嗡嗡地
打搅了梦
是有所求还是有所爱呢
喜欢谁你们都来
把有情思的纸张
吞噬或者咬成碎片
由你们带走
剩下一俱僵尸
横卧沙场
没有搏斗没有血迹
又一个梦
有几个晚上
那些字码在白纸上睡着
这是一个醒着的梦境
一如骄阳下的眼睛
在企盼一抹绿荫
和绿荫下的一潭清水
冷 火
骨子里傲慢
常常俯视的一瞰
有时如烈焰
热情已不辨方向
冰冷的目光中聚着火
微笑的面容里藏着刀
火为阴金为阳
你这个脆弱的名字
然后悄悄走过去
蒙住你眼睛
在你的长发里
在夕阳里
我们的影子只有一条
长长的
母与子
孩子在床上
玩着自己的世界
年轻的母亲在电视机前
编织爱的甜蜜
忽然母亲指着电视
“宝宝快看小兔兔！”
孩子头都不抬
“小兔兔是我的同桌。”
寒冬里
这个强悍的冬季
没有雪没有风
只有惨淡的太阳
在寒气和烟霭中徘徊
于是，喝酒，喝酒，喝酒
便成为这个小镇最壮观的人文
还是留一份孤独给自己
以便以热烈的心画两幅画
一幅给自己
一幅给恋人
下雪了
终于下雪了
人们热地奔走相告
同见雪景共享乐趣
昨日的风天
吹来今朝一个银亮亮的雪原
这是一个季节的盼望
倾注了人们多少银色的梦想
荒山荒原荒街和荒凉的心田
在今晨
纷纷披上素袍银装
一切晶莹，一切透亮
这是新年最好的祝福
连窗上的水凌花都默默祈祷
你我同行
【作者简介】西海客，文艺工作者，曾在青海海西州工作多年，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创作了大量短诗，部分作品散见于地方文学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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