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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贾雨村的“上进”看贾宝玉的“不肖”

时间:2008/7/14 作者: 叛教者 热度: 93402
  《红楼梦》中形容贾宝玉是“潦倒不通世物,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又说他“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时光,于国于家无望。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
  
  纵观全书,他也的确“不肖”:明明在“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中才华纵横,却不肯“学而优则仕”,辜负了家族期望;推荐王熙凤“协理宁国府”他也知人善用,转回头就说“凭他怎么后手不继也不关我们的事”;他也“平日里杂学旁收的”的博学多闻,一见到为官做宰的却“谈吐葳蕤,全无一点挥洒模样”;他的善解人意是他在脂粉队里游刃有余的重要原因,他却从不肯仕途上进……
  
  书中贾赦曾经说过,他们这样的家族要做官总跑不了一个官做的。贾琏就捐了个“同知”(见注解)的官位在身上。可见他想做官其实是很容易的,他却宁愿交游红粉,为什么?
  
  总有一种声音说贾宝玉没出息,事实是如此吗?
  
  说到“上进”,让我们先放下贾宝玉,来看看书中最能“上进”的——贾雨村吧!
  
  贾雨村是布衣出身,书中说他相貌清奇,书读的多,见识也不少,谈吐不俗。依仗着这外表的出色,他先在甄士隐家骗吃骗喝。待赶考的川资一到手,甄家刚刚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就毫不犹豫的立刻抛弃对方,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葫芦案”中,他明知被拐的女子是恩人之女甄英莲,竟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毫不犹豫地就那么打发了对方,更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无耻作为成果报告给书中另一个“上进”的封建官员——王子滕。这两个“上进”的封建官吏竟是这么在书中一齐出场的,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贾雨村善于结交对自己有用的世家贵族。他的上官曾经参他“勾结地方乡绅,暗结虎狼之势,致使地方多事”。而从他在石呆子身上动的主意看,他结交世家的根本手段就是鱼肉百姓以利上官!如果没错的话,当时的官员都是用这么无耻的手段取悦上官以取得晋升的门径的。
  
  “眼前有余忘缩手”。这手段让贾雨村一开始占了大便宜,但最后也一定是栽在这层结交上了,说不定连命也送了。
  
  书中贾兰的母亲李纨的评语里有句“也须留些阴鹜积儿孙”。我以为贾家既然败了,贾兰成年后的处境恐怕和贾雨村发迹前的一模一样了。那他后来那个官得到的过程里,恐怕也难免干了类似的事。我甚至怀疑王熙凤的女儿巧姐就是贾兰(奸兄)和王仁(狠舅)合伙卖掉的。因为贾家只有这两个巧姐的兄长能够接近贾琏王熙凤夫妇。而贾蓉家名声不好,王熙凤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和他们家的男人接近。何况又不是一家,应该力所不及的。但贾兰就不一样,他和巧姐是一个门里的,又没有什么“前科”,完全有这个能力不惹人疑心的接近并将巧姐带出府来……
  
  这么看来一切都明了了,贾宝玉其实本性聪明也能够上进的,但他所看到的官场是一片污浊,大部分官员在他看来都是一群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出卖良心的“禄蠹”——是“蠹虫”啊!意思是连禽兽都不如!所谓官场的“经济学问”,不是办“葫芦案”的学问,就是将张金哥和守备之子逼死的学问。“安能以身之察察,而受物之濯濯?”,屈原的原话我背不下来了,但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愿意被这些事脏了自己啊!
  
  贾宝玉除了聪明外,他的本性是善良,所以他不可能“通世务”,也就不适合做个鱼肉乡邻的封建官吏了。(完)
  
  注解:同知,我记得这个官阶相当与知府,但实际是个虚职,没有实权。这个官职虽然没有权利,但知府一审案,他们还非到场不可!到场又没有权利发言,只有摇头点头的份儿,所以民间笑称他们为“摇头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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