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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手

时间:2008/6/27 作者: 魏猬 热度: 84607
  我在想一些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两年前我们的教室里充斥着慵懒。嘎子趴在窗台上看风景,忽然他大叫一声:快看,一只母狗!大家当作没听见,纹丝不动。嘎子又说,快看,它上面还有一只公狗!大家唰的一下围了上去,兴致勃勃地看了起来。A问:你说它痛吗?嘎子说,不知道,没试过。A又问,你说它累吗?嘎子说他妈的你试试就知道了!A说,我觉得它们很幸福。嘎子说我觉得它们马上就会不幸了。这时一个大婶拿着根棍子冲过去喊道:给我滚回家去,畜生!两只狗狼狈逃窜。
  
  我们愤怒地齐声冲着嘎子喊,畜生!
  
  我们想真是封建社会,真是黑暗呀,好好的一对情侣就这样被拆散了。
  
  往后的日子里,我们见到过无数情侣。这些情侣有牵手的,有拥抱的,有接吻的,甚至有牵手并且拥抱并且接吻的。我们在大街上看见过接吻的,并且绝对不是老太太吻她孙子那种。我们驻足观看。嘎子说我猜他们早上肯定没刷牙。我说对,他们现在肯定就是在相互用舌头为对方刷牙。我们盼望着也有一个大婶拿着根棍子冲过去喊道:给我滚回家去,畜生!
  
  很久以后,我们不得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在嫉妒人家。
  
  但是当年秋天,我的哥们嘎子恋爱了。
  
  但是当年秋天,我的哥们嘎子又失恋了。
  
  嘎子告诉我某一天晚上他和那姑娘一起走在校园幽静的小路上,然后他拉了那姑娘的手。
  
  我说然后呢?
  
  嘎子说然后我就失恋了。
  
  我说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拉得太用力了把她弄疼了?
  
  嘎子说我呸,你当我是施瓦辛格呀。
  
  我说这姑娘真纯。对了你谈恋爱多久了呀?
  
  嘎子说已经三天了。
  
  我说是这样啊,虽然时间短得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过现在好歹你也是哥们中第一个牵过女孩手的人了,那你就说说牵手是什么感觉吧。
  
  结果嘎子说他妈的当时太紧张,忘了。
  
  于是我们知道了当年秋天嘎子谈了一次可以忽略不计的恋爱。
  
  我们发现我们生活在一个奇怪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有这样一群人:上帝赐给他们手让他们拿东西,而他们却盼望着去牵一个姑娘的手;上帝赐给他们嘴让他们吃东西,而他们却盼望着去吻一个姑娘的嘴。
  
  我们还不幸发现我们也是这种人。
  
  而更多的时候我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构思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可以长相模糊,但一定要有一双完整的手。我说你的手真好看可以借我牵一下吗。女孩说好。
  
  但女孩最该说的是,神经病。
  
  2007年的夏天,我们在一条街上过得没心没肺。我们每天在街上穿梭憧憬着见到想见到的东西遇到想遇到的人。八月结束的时候我们见到满世界的手和满世界的嘴,却不见满世界的姑娘。而这已经是二十一岁的暑假。我们需要告别一些东西。在这个夏天里我极其不习惯炎热的气候,脑袋整天昏朦朦的像被灌了胶水。我悲观地想是不是温室效应气候变暖了呀,我是不是要和南极的企鹅北极的熊一起灭绝了呀。
  
  CO2真是王八蛋。
  
  现在是春天,三月即将结束,我的脑袋又开始习惯性地发昏。这个时候我们学校有很多美女都趁着春天走出来萌芽了,我可以在各种角落看到各种形状各种姿势的女孩,并且同时我还可以在各种角落看到许多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孩。我想起《动物世界》里赵忠祥的那句经典的开场白,我想春天真是个好季节。然而我却无精打采。我经常想过了二十岁的人应该更多地考虑什么呢?而世界上还剩下多少手没有被牵过呢?我们被生活强暴了。
  
  我只好想,过自己的冬,让他们发芽去吧。
  
  那年秋天嘎子说,其实牵手只是一个形式上的简单动作而已,你看当年那条公狗,虽然没有手,照样可以上那只母狗吧。
  
  但不幸的是那位大婶有手,还拿着根棍子。
  
  现在我确定刻在我脑袋里的牵手牵的不是手,是心。
  
  而这年春天,世界上再也没有嘴巴,再也没有手。
  
  后记:在听一首很久以前的很经典的歌,叫《牵手》。这么多年来,我们似乎都在丢失这种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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