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书节(Edible Book Festival) ?一个美国人发起,从2000年开始举办,时间在每年的4月1日“愚人节”这天。吃书节上的“书”,都是能吃的“书”,以巧克力、糖、奶油、海苔、饼干、蛋、果冻、鱼子酱、通心面、各色水果与蔬菜为原料,做成“书”的形式,参加“吃书节”的人们除了观赏这些“书”,还可以痛快大嚼,把这些“书”吃掉。至今已有十几个个国家引进了“吃书节”。
书 虫 《汉书·五行志》:“昭帝时,上林苑中大柳树断仆地,一朝起立,生枝叶,有虫食其叶,成文字。”这是“书虫”一词起源。书虫,又作“蠹鱼”,专门吃书,哪怕书上有不雅的字词或细节也照吃不误,不讲究,这是平民化的虫。明朝张岱写过一篇《讨蠹鱼檄》,清人沈起凤也有一篇《祭蠹文》,批判的武器无法阻止书虫对书的损坏。叶德辉《书林清话》有“宋印书用椒纸”目,说的是,宋时发明一种椒染纸,用这种纸印书,永无蠹蚀之患。台湾诗人王添源写过一首《蠹鱼》,以蠹鱼自命,写出了爱书人对书本几近愚痴的执拗。如今,“书虫”比喻埋头苦读的人,或食古不化的人,也指爱书喜欢书的人。吾不喜书虫,却愿做书虫,可以啃啃书,不管夏秋冬。
脉 望 这是一种高级的吃书虫,专门吃书中的“神仙”二字,对其他文字不屑一顾。唐代皇甫氏《原化记》记载,唐德宗建中末年,一个叫何讽的书生,买到一卷古书,回家一翻,在书页中间翻到一个虫子,就毫不犹豫地把这个虫子掐死了,虫子身体断处流出许多水来,用火一烧虫子,有头发糊了的气味。何讽觉得有些奇怪,就把这事告诉了一位道人。道人说:“你这俗骨凡胎,遇到此物而不能飞升成仙,这就是你的命啊!你可知道,仙经上说过:‘有一种书虫叫蠹鱼,如果它几次吃到书页上刻印的神仙二字,就会变化成为叫作脉望的神物。取脉望身上流出的水,调和之后服下,能够脱胎换骨,飞升成仙。”何讽听了,有些半信半疑,连忙取出那本古书查看,果然书页中有数处虫洞,都是印有“神仙”二字的地方,被脉望吃掉了。好了,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是,翻看自己的藏书,看有无书虫,看书中“神仙”二字还在不在……如果遇到脉望,不建议立即服用,建议在唐朝道人指导下服用。
毛泽东与傅斯年的对话 1945年7月,傅斯年访问延安,毛泽东称赞傅斯年在“五四”运动中做出的贡献。傅斯年说:我们不过是陈胜、吴广,你们才是项羽、刘邦。这句话包含自谦,也有些许讽刺。毛泽东回应说:今日闻陈胜吴广之说,未免过谦。他手书唐代诗人章碣《焚书坑》(把“坑灰未冷山东乱”写作“坑灰未烬山东乱”),赠送傅斯年。(《毛泽东年谱1893—1949》中卷)毛泽东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说我们是项羽刘邦吗,古人早说过,“刘项原来不读书”,我们没有傅先生读书多呀。毛泽东是自谦,同时也是自信。他是不是用古人的诗句巧妙地表达了这样的意思:正是“不读书”的“刘项”才成就了推翻暴秦的大业。两人的对话,都是活句,这才是中国风格的对话。毛泽东给傅先生手书的《焚书坑》如今收藏在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所的傅斯年图书馆善本室。
毛泽东批注《红楼梦》 上海市文教书记石西民曾保存过一套毛泽东送给他的《红楼梦》,是1954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据说在该书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日玉生香”尾部,毛泽东有大段批注:“此回是一篇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品。”“情切切段,是将两种人生观相互冲突的爱情,用花一样的语言,切切道出。宝玉与袭人相爱,两者都是诚恳的,但他们性格不同,思想有矛盾,无法统一。在袭人看宝玉,是:性格异常,放荡驰纵,任情恣性。而宝玉对袭人,也只能‘坐八人轿慰之。”“意绵绵段与前段相反,这里是将同一人生观相互结合的爱情,像玉一样的光辉,香一样的气氛,绵绵地喷发出来。宝玉与黛玉的相爱,不光是真挚的,而且建筑在思想一致的基础上,是任何人不能相比的,故宝玉说‘见了别人,就怪腻的,他把黛玉比作‘真的香玉。而黛玉说:‘真正你是我命中的妖魔星。”“在袭人的口中,听到切切的箴口,故待之以八人大轿。从黛玉的身上,闻到绵绵的幽香,故比之以优美的童話。”“1954年9 月11日中秋节记。”这段点评十分精彩!毛泽东批注的这本《红楼梦》,“文革”时被抄家抄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好在“文革”前有人从这个本子上抄录了毛泽东的这段批语。毛泽东研究专家陈晋认为:“这段批注似乎确实,但还须证实。”
《水稻亩产七万斤的技术措施》 大跃进时期的出版物,广东人民出版社1958年9月1版1印一万册,书名叫人一笑。孔夫子旧书网上有卖,几块钱一本。有一天,有人在网上发了这本书的书影,加了一句话:“偶然得到一本江湖已经失传几十年的致富宝典。”这本书成了网红,被炒到很高价位。
《论李贽》 朱永嘉著,中国长安出版社2018年1月版。朱在“文革”末期大名鼎鼎,是上海帮的一员文人大将,一支笔甚是了得。刑满之后,勤于笔耕。毕竟直接倾倒当年往事多有顾忌,就借古说事,将自家的心思深埋于古人古籍古语之中。读者读出言外之意是读者的事,读不出也就读不出了。当然李贽这个人确有汲取之处,毛泽东晚年读他的《史纲评要》,亲自选定其中二十三篇,下笔删改原文,下令印制大字本,反映出毛泽东晚年的思考与思想。朱永嘉此书是在七十八高龄时写作,上篇梳理了李贽思想脉络,大量引经据典,誓死不让人痛快阅读的样子。下篇解读毛泽东辑录的《史纲评要》23条,不小心浮出水面指点一下当下立即又沉入江湖,有点好看了。
惊人的句子 鲁迅是语言大家,他的文章中多有惊人的句子,让人一见难忘,记一辈子。比如:看《风波》,九斤老太的那句“一代不如一代”,被刻进记忆,忘不了啦。看《狂人日记》,印象很深的是,“赵家的狗”。“那赵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赵家的狗又叫起来了”。“前天赵家的狗,看我几眼……”文中出现三次“赵家的狗”,让我记了几十年。看《孔乙己》,印象很深的是孔乙己说的“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孔乙己满口“之乎者也”,“之乎者也”算是从前读书人的特征,鸠摩罗什和玄奘译佛经时,不怎么用“之乎者也”,基本上不用,亦译出精品,大奇。
“耻辱”20种 我想写的一本书,一直没写出来。这本书的观点是:不把自己当回事是耻辱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也是耻辱的。虚伪是耻辱的。虚度光阴是耻辱的。不懂得虚度也是耻辱的。不劳作是耻辱的。浪费是耻辱的。掠食是耻辱的。把人不当人是耻辱的。给别人添麻烦是耻辱的。总要高人一等是耻辱的。贪婪是耻辱的。炫富是耻辱的。富裕也是耻辱的。不说人话是耻辱的。跟动植物不好好相处是耻辱的。不读书是耻辱的。读死书是耻辱的。有些书也是耻辱的。不知道耻辱是耻辱的。
牛棚书 ?季羡林有《牛棚杂忆》(中央党校出版社),陈白尘有《牛棚日记》(三联书店)。陈子善在微博中说,他收到了中华书局(香港)2018年10月出版的《张伯驹牛棚杂记》。所谓牛棚?原本指牛住的棚子,作为“文革”词语的“牛棚”,是指集中看管的“牛鬼蛇神”的地方。牛棚一词1966年底就出现在红卫兵造反派的出版物上,这个我专门考证过。
《应物兄》 这个时代的好小说终于长出来了,《应物兄》!小说围绕一个“儒学研究院”的建立拉开了大幕,一群学界政界商界佛界的人登场了,一个加长加宽加高加快的时代展开了,一张张可爱可笑可恨可耻的嘴脸凸现了,一个个故事一帧帧细节装进去了。用密布的知识点来推动情节,塑造人物,是这部小说的另一大特征,当然这对读者也是一个启蒙跟挑战。全书百余位人物,个个形象鲜明,故事抡得圆,语言筋道可玩味,气象从容,格局也大,连描写的这个时代的荒唐也是大的。但见那,一群儒界名流与官家结合,在时代的潮流中,干着上流与下流、正经与不正经不好区别的事情,于是乎,正剧之中的闹剧,一本正经下的荒诞,学术旗号下的唯利是图,光明正大下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口力劳动者”风雅颂皮相下的低俗,仁义道德中的男盗女娼,一幕接一幕地出现了。难得的是作者平静地写,时不时旁逸斜出一些有趣的人物、情节跟细节,把这个时代入木三分地刻画了出来,读得我微微一笑、会心一笑、哈哈大笑,笑出泪来,直至笑不出来。作者通过主人公说,我悲哀地看着一代人。书中的芸娘说:“一代人正在撤离现场。”《应物兄》的出现,及时地为正在撤离现场的这一代人留下了证据。
《毛選》初版 我收藏有《毛泽东选集》1—4卷,1版1印,人民出版社出版,竖排,繁体,25开平装本。《毛选》四卷的出版,经过漫长十年。1951年10月,《毛泽东选集》第一卷出版;1952年3月,第二卷出版;1953年2月,第三卷出版;1960年9月,第四卷出版。《毛选》第一版由毛泽东亲自主持编辑,其中每篇文章都经过毛泽东审定与修改。他说:“《毛选》,这是血的著作。《毛选》里的这些东西,是群众教给我们的,是付出了流血牺牲的代价的。”陈伯达评价《毛选》说:“中国自有印刷术一来,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曾出版过不少的书,但由中国人写作的最伟大、最好的书,就是这本书,就是《毛泽东选集》。”陈的话可能大言耸听,不过得承认,《毛选》中的思想已经融入了民族的血脉,成为民族的基因,影响了人们的行为;《毛选》中的语言艺术,也改变了现代汉语,影响了人们说话的方式。《毛选》还以20多种语言出版,成为一本世界性的著作。
《毛选》第五卷包皮本 小时候经常给书包皮。书皮,雅称书衣。陕西省西安市新华书店在1977年4月首发《毛泽东选集》第五卷时,精心设计了书皮,给第五卷套上,别开生面,全中国仅此一家。这个书皮的折叠方法以前没有见过,它如天衣与第五卷配合,不即不离,恰到好处。不像现在的书衣,两张皮。《毛选》五卷印数大,市场上常见,罕见的是这个“包皮本”。因为有了书衣,它在旧书市场上价格飙升。遥想当年,这个书皮的折叠、套装,全手工,费了工夫。哪家出版社再做书皮,可学学第五卷这个书衣。(案:《毛泽东选集》第五卷1977年4月出版发行;经中央批准,新闻出版总署于1982年4月10日通知停售。)
《于坚诗学随笔》 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12月1版1印,是同时出版的四种随笔中的一本。2011年4月购于杭州,公务缝隙里读这本书,读得青枝绿叶花白花红。4月15日上午,夹着这本书在苏堤白堤散步,杭州第一声春雷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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