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人是否真的有命,可我从小就不信命。有人说:如果你信命,那一切的偶然都是注定;如果你不信命,那一切的注定都是偶然。
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祖母总爱给我算命。我的祖母是个十足的封建老太太,据说在她的身上多多少少的总有一点灵气。当时,我们老家街坊临居总有一些来找她说上几句。我不知她给别人说的如何,可给我说的我总觉得是那么回事。
我出生在一个十分复杂的大家庭里:我的亲生父亲和母亲都是因年青丧偶而后组织到一起的,并都各自带着诸许爱的结晶。他们到了一起后又生了我和我的哥哥以及我的几个弟弟。在这样的一个大家庭中,只有父亲一个人微薄的工资,可想而知我们的生活是何等地困顿。在我活到三岁的时候,因没有吃的而得了严重的软骨症,突然不会走路,到了七岁的时候,勉强扶着邻居的木匠大伯给我做的小小的木三轮车走上那么几小步。可在我幼小的心灵中从没有因家中生活的困顿而感到丝毫的不幸。
到了八九岁的时候,我终于能和同龄的孩子们一“老二啊。奶奶跟你说,别看你身体这样,你的命很好,将来兄弟姐妹这些还算你的命最好了。”我有些信还有些不敢信。就我这样能有什么好命啊。
从我记事并惭惭懂事的那时起,一种无形的自卑感就始终缠绕在我这幼稚的心灵,尤其是在我面对镜子,见到我那严重扭曲的身形。我虽然从没有听到过家人以及邻里说些伤害我的话,可我总是偷偷地伤心,也有时流泪。
到了十岁,我上学了。我清楚地记得是我二姐把我送去学校的。是榆树台二小。在去上学校的路上,二姐说:“你能好好学习吗”?我说:“我向毛主席保证,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可是我不知是不是命,从我弟一天上学起,我们的学校就没有一天认认真真地老师讲过课,后来才知道,全国都这样,“文革了”。上学不久,就开始学什么黄帅、张铁生,几呼每天都是劳动课,尽管这样,我也仍然是个好学生。到了小学要毕业了,我还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上了中学,和小学没什么大的区别,几乎也是天天劳动,开始学大寨和小晋庄。就是那时,我学会了一点所谓的文艺。开始了我的文学启蒙。一晃中学毕了业,我便到了父亲的工作单位待业。这时,文革也结束了。我当时的工作是弹棉花。工作劳累之余,我便想起了祖母的卜算,“我的命最好”,难道这就是我最好的命吗?有些同学开始回学校复习了。我也决定回学校。一年过去了,我因七分而高考落榜。由于家中的境况,都不同意我再回学校。因这事我哭了一天一夜。后来还是同意了我再回学校复习的请求。于是经过一年的努力,我终于以高出录取线49分的成绩考入了大学中文糸。
上了大学。我才又一次回想起了祖母生前的话,是啊,“我的命真好”,在我们诸许兄弟姐妹中,只有我是学历最高的一个。大学时,由于家境,我只好省吃俭用。我同班的一个女同学见我连粗粮都不舍得吃,可能是出于同情吧,总是把她的细粮票偷偷地送给我。我对她始终是心存一种无限的感激。我们就是这样地友好了大约二年。毕业了。我真想鼓起勇气对她说一声--ZHANGBO,我爱你!可是回头细细想来,她那么一个优秀的女孩子,能有一点可能吗?我还是别自不量力了。我真要是说出来,还不得像范进的丈人骂得我狗血喷头啊。毕业要分手的那天,ZHANGBO对我说,我们回家是同一个方向,坐一趟车走好不。我想了半天才说,我已买好了回去的票,是半夜的。就这样,我们分开了。火车开动了。我的眼前全是我在这第二故乡里发生的一切,还有那一生都磨不掉的她和她那递细粮票给我时的感觉。我想了几乎一道,也几乎哭了尽一道。我为什么不能把我深埋在心底的话吐出来。
一晃过去快二十年了,不经意间,我得到了她的一点点的消息,她还在单身。这也许就是祖母说的命吧,他的命和我的命。我不信命,可我的生命流线几乎都在祖母卜算的轨迹上。
我大学毕了业被分配到县里一所中学当语文教师。我的要强性格决定了我的工作性格。我刚上班就担当初二的班主任。为了工作我是尽了我的全力。不到二个月我就明显地做出一点成就。于是我的人生命运就开始了历史戏剧性转折。我的同事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她是个十分貌美而又品质的女孩。第一次见面后我几乎不在抱有任何的幻想。可是她却偏偏地就爱上了我。回到教师宿舍,我一个人在暗自地想;这可能是梦吧,然而,我们在相识了不到三个月就结了婚,后来还生了一个聪明女儿,现在已大四,在云南财经大学经济糸。些许年来,她对我一直都很好,关心爱护体帖有加,简直就像慈母对待亲生儿子。结婚初始,由于家中没有多给我们什么,所以生活不是一般的窘。尽管这样,她从没有嫌我和这个家,总是忙里忙外地做活。为了添补家空,我总是到周日出去找些杂工。由于我们共同地努力,我们的生活一天天地好起来。八四年,我们建起了第一所属于我们自已的房子。八九年我们又有了私有产权的楼房。九二年,我们又做起了生意到现在,效果很好。有时,闲了的时候,我就想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是啊,我从不信命。可是在我生命的轨迹中,好像瞑瞑中一切都有了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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