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芳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62)

　　没有青春的青春牧歌
——从时下青春书写浅评《最好的我们》

　　白 芳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62)

　　作为中国文学在当代的有效拓展，网络文学自问世以来就有其合理性和合法性。时下以怀旧为主题的青春文学更是在学界占有一席之地，但细究之，更多的文学作品都把青春定性为一种有堕胎、有车祸的虚无荒诞闹剧，在此意义上再去反观、审视八月长安的《最好的我们》，无疑具有重塑网络文风的价值意义。

　　最好的我们；网络文学；青春

　　从1988年《第一次亲密接触》问世以来，被标榜为“大众鸦片”的网络文学随着中国互联网事业的演进日益成为文学多元化发展下的合理命题，网络作家富豪榜、网络文学大学等的相继建立，使得网络文学呈爆炸性速度增长且日益“超过传统文学，成为社会主流”。近年来，社会历史的“失范”使得以穿越、玄幻、言情为主题内容的网络文学又添新章节，青春书写在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里铺天卷地(《致青春》、《匆匆那年》、《同桌的你》、《小时代》等)。较之早些的青春书写，八月长安为我们带来了没有青春的青春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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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是怀旧的世纪，强烈的现实感匮乏使得新兴步入社会的90后日益偏爱以批判性现实的青春怀旧来追寻充实的历史感。表现在文学领域，即成批的青春书写风靡一时。内容主要以男女主人公成年走向社会后对青春的追忆为线索，将青春标配为车祸、堕胎、虚无亦或奢靡的荒诞闹剧，深刻生动地诠释说明着青春文学的“三大意义”。

　　2007年8月，朝华出版社首印了辛夷坞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简称《致青春》)，这部小说主要讲述了少女郑微在面对两个爱人相继离去又归来时，如何重新作出更加成熟的选择的故事。可以说，随着2013年赵薇导演的同名影片的成功上映，相关从作品角度或社会话语角度的评论也层出不穷，但总得来看，不过是一场“借青春的名义导演的青春秀”。①在这场“青春秀”中，车祸、堕胎又一次成为“青春”的惯性标配。小说中的女二号阮莞，美丽通透、善解人意，因高考选择不同与男友(赵世勇)异地，小说中她经历了两次“流产”：第一次是男友酒后意外地使同班同学谭晓晶怀孕，在小说情节中，阮莞陪谭晓晶手术，赵世勇不见踪影。第二次是阮莞怀孕，在她告诉赵世勇自己怀孕时，他吓得面如土色，郑微陪她在冰冷的手术室，阮莞说：“在我说出怀孕，他惊慌失措的那一刻，我的爱情就彻底死了。”2008年，东方出版社出版发行了80后女作家九夜茴的《匆匆那年》，据称该书在出版后三个月内获得十万册的累计畅销。小说在方茴的回忆里展开叙述，以方茴和陈寻的早恋为主线，讲述了五个人懵懂纯真的感情和友情。在这部小说中，女主角方茴仍未摆脱堕胎的情节化书写操纵，在目睹前男友与沈晓棠同居生活时，她选择了找人一夜情而且人流时不用麻药。那个为爱情奋不顾身的方茴，她的流产仅是为了以一场刻骨铭心的回忆报复初恋。此外，在青年中引起热议的《同桌的你》、《小时代》等小说中，文静秀气的乖乖女周小栀意外怀孕，忧郁女神南湘屡遭被抛弃还意外怀孕打胎等等，都使得青春配以意外怀孕，非正规医院打胎、大出血这样的“青春标配”，无一例外的重复着 “不堕胎不青春”的青春文学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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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2006年，著名批评家雷达在谈“新世纪文学的精神状态”时就明确表示：“如今的文坛早已三分天下:纯文学期刊、市场化出版、网络传播，由此成

　　就了不同类型的作家②。雷达的论断源自互联网普及以来文学在网上繁荣的客观事实，但较之网络文学的正面肯定，我们看到更多的都是来自主流文学的声讨与批判。

　　以郭敬明的《小时代》为例，小说以现代化大都市上海为背景，讲述了林萧、南湘、顾里、唐宛如四个性格迥异却感情深厚的青年女性，在不同的价值观、人生观主导下，先后经历了友情、爱情、亲情巨变后的成长蜕变。继《小时代》畅销以来，排除个别肯定性文学评论，先后有陈海燕《物质与感情的双重焦虑——<小时代>所映射的当代青年症候》、周思明《<小时代>:外表的辉煌与内心的荒芜》、邱艳《边缘诱惑中的话语狂欢——论消费文化视域中郭敬明小说,<小时代>的亚文化抒写》、郝东桥《浅析<小时代>的消费主义》、罗显勇《论郭敬明的都市欲望化创作——兼评<小时代>系列小说》、汪贻菡《物欲、情殇、与海上“异托邦”——郭敬明<小时代>的三种读法》等论文，均将《小时代》定性为深陷物质与感情双重焦虑的青年一代在“围城”中迷失自我却追逐消费至上的虚无精神状态展示，生动地诠释着80后代表作家郭敬明“青春是一道明媚的忧伤”③的诗性定性。也诚如有评论所言：顾里豪华装饰的别墅充满奢侈品的衣帽间，以及小说中洋溢的对人物权利、地位、身份的崇拜，奢靡情节的过度再现，使得青春文学再惹“金玉其中败絮其外”的历史疑嫌。

　　我们究竟该以何致青春？2015年1月，《中国青年报》针对时下青春文学中的“青春标配”，通过手机通讯网对13680人做了一场“无堕胎不青春？”的调查，调查结果显示：“71.4%的人认为不是自己的青春写照；83.4%的人认为堕胎情节会对青少年产生误导；39.4%的人认为青春片(青春文学改编)情节应更符合实际”④诸多的期刊论文也对青春文学的同质化选题、平庸化表达发起质疑，较之将青春窄化为叛逆期不管不顾的情与爱的个人游戏。八月长安的《最好的我们》还原了普通人的青春，吟唱着一首没有“青春”的青春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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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我们》是八月长安继《你好，旧时光》《暗恋·橘生淮南》之后第三部长篇小说，小说主要讲述了普通学生耿耿中考意外进入振华，与学霸余淮相识并同桌，在平凡的小事中共同成长却意外走散的故事。自出版以来不仅荣获2013年豆瓣最受关注虚构图书榜前十，由其改编的电视剧《最好的我们》也获得了半程破8亿的点击量。

　　不同与以往惯性的青春出场，在这部追忆青春的小说中，八月长安剔除了“当下大众对青春文学定义的粗糙且模式化：在黑夜下静静流淌的灰暗的河流，眼角边肆意横流的泪水，被45度角仰望的天空，喝酒、打架、堕胎、吸毒的日常生活……”⑤将青春文学重新定义为“纯爱风+小清新”的另类极致。

　　纵观当下网络文学中的青春书写，叛逆、残酷、忧伤是其主要的小说母题。成长的痕迹显现在青春小说中，即青春都是用最极致的方式宣泄、用最自戕的疼痛反省生活。所以从这个角度出发，比起《匆匆那年》方茴遭抛弃后的选择来看，《最好的我们》中的女主角耿耿显然更符合成长的逻辑命题。在余淮高考失利不辞而别从此人间蒸发之后，八月长安并没有选择以女主角耿耿的一场车祸来终止感情，而是让耿耿在也会时时阵痛的状态下，从北京某知名公司的大摄影师成长为拥有自己独立工作室的女老板。小说中余淮、耿耿这场“没有爱情的爱情牧歌”里也没有一场刻骨铭心的堕胎的青春爱情情节套路，而是还原普通人真实的青春感情。

　　阿多诺在谈到文化工业的弊病时指出：“文化工业的过程是一种标准化的过程,其产品就像一切商品那样同出于一个模式。另一方面,这些产品又有一种似是而非的个性风格。仿佛每一种产品,因此也是每一个消费者,都是适得其所。这是说,文化产品标准化的程度越高,它似乎越能见出个性。”⑥网络文学中青春书写的模式化在所难免，独特的表达却是现实所需，我们毋庸置疑网络文学青春书写是中国文学在当代的有效拓展，以历史与现实的双重“在场性”补充说明着王国维的“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著名论断。但青春绝不是一场荒诞的闹剧，并非车祸、堕胎、虚无的标配，更是像《最好的我们》所述，有懵懂的情感，青涩的记忆、坎坷的成长和明媚的笑容。

　　注释:

　　① 里昂．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青春残酷物语[N]． 文学报，2013 - 05 - 16( 024)

　　② 丁丽洁.文学传播三分天下[N]．文学报,2007-01-04(01).

　　③ 郭敬明的.左手倒影 右手年华[M]．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年版.

　　④ 王琛莹.无堕胎不青春——一次关于当下青春片的调查[J]．社会热点，2015 04 总第184期.

　　⑤ 如鱼饮水 课堂内外(高中版) 2016年05期

　　⑥ 陆扬,王毅 大众文化与传媒[M].上海三联书店，2000年版:第52页.

　　白芳(1990.06-)，女，汉族，陕西宝鸡人，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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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72-5832(2016)11-006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