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日语学院 北京 100024)
探讨河上肇钟情于放翁诗的原因
赵伟娜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日语学院 北京 100024)
在日本文坛上有诸多学者对汉诗和汉文化感兴趣,也出版了不少研究著述,然而有一位学者在汉诗研究中显得格外突出与特别,他便是日本《资本论》日译者的第一人河上肇,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学说的宣讲人,晚年开始转为研究汉诗,却独钟情于中国南宋诗人陆游,两人生于不同年代不同国家,为何河上肇倾心于陆放翁?其根本原因是河上肇反对侵略战争的心志与陆游抗金卫国的信念达成一致。除此之外还有他与放翁人生经历相似产生的共鸣,对放翁诗词的魅力和放翁人格的魅力的钦佩之情。
河上肇;陆游;反侵略战争;共鸣
中日文化交流源远流长,中国很多文学传入日本,对日本文坛也产生了很大影响,出现了一批批研究中国文化的学者,而在这些学者里面有一位特殊的人——《资本论》日译者河上肇,他是日本早期马克思主义者,然而这样一位跨学者跨年代的学者却倾心于中国南宋爱国诗人陆游,其中缘由日本诸多学者对此研究颇多,但是中国学界目前还未引起过多关注。
1 关于河上肇和陆游
河上肇(1879-1976)生于日本山口县,1902年毕业于东京帝都大学,而后留校任教,是日本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先驱者,由研究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转为宣传和阐述马克思主义。著有《贫乏物语》、《唯物史观研究》、《社会组织与社会革命》等,一直有志于解决贫困等社会问题。他是最早翻译马克思《资本论》的学者,毛泽东、李大钊等人也读过他的著作。陆游(1125-1210),字务观,号放翁,是南宋文学家、史学家、爱国诗人。他一生笔耕不辍,诗词不但数量多,其文学价值也是极高,兼有李白的豪迈奔放和杜甫的忧国忧民情怀,加上陆游是主战派,用武力抗击金人保卫祖国领土,诗词中饱满爱国情怀受后人敬重。
两个人一个人是政治家,一个是有政治情怀,生于不同年代,时隔七百多年,处于不同国家,然而两人却由于一些点在精神上达到一致,在一个无时间地域的空间里邂逅,产生共鸣。那么究竟这些点是什么,让后人异域之人河上肇对中国古诗人陆游钟情?是什么机缘让他们邂逅?笔者由以下几点进行赘述。
2 河上肇倾心于陆游原因
原因一:人生理想一致,人生历程相似河上肇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他反对日本对华侵略战争,1933年九八事变之后,因为共产党的身份和活动被日本军方逮捕,度过五年牢狱生活,于1937年6月被刑满释放“观察”,然而当时已59岁的高龄,满腔热血与政治抱负无以施展。此后9年(1946年病逝)便投身于文学创作,其中最多的就是研读陆游诗集《剑南诗稿》,并撰写成《放翁鉴赏》,是日本文学史上首部研究陆游的专著,因此称他“汉诗人河上肇”,他曾表示:转入汉诗的“最主要原因是,汉字汉文在某些场合最适合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①其实,河上肇在撰写《放翁鉴赏》之前,已对中国诸多汉诗人诗文有过研究,诸如陶渊明、白居易、苏东坡等大家的诗文。但是独对陆游的诗集独有情钟又是什么原因呢?河上肇转为汉诗研究正是他出狱后六十岁之际开始的,此时他无法进行马克思主义宣讲和共产党活动,又对日本政府侵华行为表示不满和抗议,然而出狱后日本政府还在继续对他进行“考察”,可以说是没有可以施展抱负的场所,只能隐居进行创作,陆游同样有着满腔政治抱负,坚持抗金,讨伐投降派,却始终抑郁不得志,于是在64岁花甲之际罢官隐居田园乡下,这样的人生经历,河上肇深有同感。
那么,最爱《剑南诗稿》的原因是什么呢?《剑南诗稿》是陆游诗词全集,共八十五卷,收录的诗词九千三百四四首,表现出陆游渴望国家统一,收复失地的强烈愿望,这对于河上肇来说是最能产生精神共鸣,最能进行跨越时间和国别的心灵对话的诗集。陆游谋求国家安定,坚持抗金,却生不逢时,报国欲死无战场,得罪秦桧考试落第,遭权贵记恨而罢官回乡,但是他并未向权贵向逆境低头,“穷死士所有,权门不可谒”,“鬓虽残,心未死”,“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这种相似多磨难,郁郁不得志的人生经历,使河上肇产生共鸣,更是陆游这种积极的人生态度,不屈不挠的心志成为河上肇的精神源泉,产生共鸣的原因吧。这点在河上肇撰写的《陆放翁鉴赏》中便可看出,作者在每篇的前言中都开篇直言放翁每个年龄阶段的诗歌对于他当时生命和生活的意义,可见,河上肇一直以陆游作为人生的榜样,敬仰他作为一位南宋爱国诗人,为了国家和民族利益,一生矢志不渝、笔耕不辍,追慕和敬仰其人格和作品,效仿他在不同的年龄阶段的生活,期待像他那样以精神饱满的姿态充实地度过晚年。
原因二:放翁诗的魅力所在
河上肇与陆游产生精神上的共鸣,一是陆游本人人生经历相似,二便是陆游诗中展现的人生情志,人生境遇与他产生共鸣,还不可忽视的是河上肇本人的汉诗素养和积累,对陆游这一古诗人的诗词呈现出的潇洒倜傥之姿投以欣赏和仰慕之情,在根本上对放翁诗的艺术成就的感应。
例如:
春水六七里,夕阳三四家。
儿童牧鹅鸭,妇女治桑拿。
对此,放翁点评说:“春水六七里,夕阳三四家。仅仅十个字,却是一幅画。中国的一里是日本的六丁,故春水六七里即是远眺可及的距离。沿着湖水,有夕阳斜照的田野,有农家。湖边孩子们在放鹅鸭,田地那头妇女们正在整理桑麻。”这样的解说在《陆放翁鉴赏》中随处可见,它如实地反映了河上肇对放翁倾倒之情到了何等深厚的程度。
可见,诗词的魅力和放翁人格的魅力以及放翁人生经历的相似,是河上肇这位跨时代跨国别的学者真正产生共鸣,独独对陆放翁钟情的原因所在。而诗歌的最大作用在于言情意志,陆游通过诗词表达自己身衰志坚,誓死坚持抗金保国的志向,而在这一点上河上肇反对日本政府侵华的行径达成了一致,这是河上肇钟情于放翁诗的根本原因所在。他从放翁人生经历和放翁诗中汲取精神力量,表达自己对马克思主义信念的坚持和对日本政府侵略战争的控诉。
注释:
① 河上肇.诗歌集·诗话集·狱中手记.日本岩波书店,1984年,p243。
[1] 河上肇.诗歌集·诗话集·狱中手记.日本岩波书店,1984年
[2] 陆晓光.《资本论》日译者与古典诗人陆游的邂逅.社会科学,2009年第1期。
[3] 河上肇.陆放翁鉴赏(《河上肇全集》).岩波书店,1984年。
[4] 陆越.超越历史和国域的心灵对话.浙江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1卷第4期。
I106.2
A
1672-5832(2017)08-000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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