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师范学院在读研究生 甘肃 天水 741001)
来自甘肃农村孩子的独白
张 莉
(天水师范学院在读研究生 甘肃 天水 741001)
我来自甘肃,那个被很多人想象成出门骑毛驴,买东西掏“袁大头”,渴了趴水坑旁喝水的地方。
改革开放三十年了,我们甘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城市里,虽不是车水马龙,但也能看到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虽不是绿树成荫,也能看到一片片像样的绿化带;虽不是灯光璀璨,也能看到一排排霓虹灯照亮夜空。农村里,坍塌的土坯房少了,红瓦白墙的砖房多了;地头二人抬杠少了,农用机器的“隆隆”声响了;货郎担的吆喝声听到的很少了,某某小店的招牌看到的频繁了。我就在这种变化中出生、长大、成人……
还记得我学会走路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抱着玩具坐在家里的地毯上自逗自乐,而是拉着妈妈的衣襟小跑着给地里干活的叔叔婶婶们送去饭菜,田埂上的那抔黄土里埋着一双小手刨不尽的乐趣。三岁了,胳膊上挎着爷爷用柳树梢编织的碗口大小的篮子,不是玩耍的玩具,里面盛着几把玉米种或小麦种,跟在大人身后,学着他们的样子往挖好的土坑里放几勺种子,那时也许不懂这是干活,更多的还是快乐。六岁了,爸爸指着墙角的那个锄头说:“去试试,看能不能扛起。”从此扛着它加入了父辈的队伍。八岁生日那天,手里捏着妈妈刚刚煮熟的鸡蛋,站在灶台下等着即将出锅的热油饼,看着妈妈娴熟的手法,猜想她应该做过多少个这样的油饼。妈妈突然对我说:“你该上学了,和狗蛋他们一块儿。”我“嗯”了一声,其实她不知道,我曾为了看狗蛋书上那个倒着的葫芦撕烂了他的书,她也不知道,那天锄地回来的迟不是为了赶天黑前锄完,而是在村小的墙跟下蹲了近一个时辰。
从小,那长满黑字和图画的书本对我有说不出的诱惑,那摇着头听不懂念的到底是什么的书声对我有说不出来的诱惑,那破旧的课桌和那坐上去“吱抝吱抝”响的木头凳子对我有说不出的诱惑,站在教室前面拿着戒尺经常屲着脸的那个老师在我心中是那么的威风。第二天,当我醒来,发现妈妈还在我身边熟睡,我翻了个身,闭上眼,可是睡不着,有点热,把腿伸出被子,闭上眼,也睡不着,平躺着,两个胳膊伸出去压着被子,还是睡不着,不知道熬了多长时间,妈妈终于叫我起床了,因为今天我要上学了。上课铃响了,我第一次听懂了他们摇着头嘴里念的是什么了——“蛋(dan),蛋(dan),鸡蛋(tan)的蛋(dan);国(guo),国(guo),国(gui)家的国(guo)”,我也知道了倒着的葫芦(算术中的“8”)是什么了,但还是说不清为什么老师说它是“倒着的”,明明是正着的啊。
转眼间我要去镇子上读初中了,妈妈给我缝的那个小布书包再也装不下那又厚又大的一本本书了,姐姐吃过晚饭夹着那块听说是给我做满月时别人送的布去村头婶子家刚过门的新媳妇屋里了,那架涂了漆的缝纫机就是好,天还没黑,一个漂亮的深蓝色书包出现在我眼前了。那个书包陪着我早上天麻麻亮出门,晚上带着弯月回家,陪着我来往于家里到学校的十里路上,墙上的奖状多了,也贴的密了,忘记了中午坐在教室从书包里掏出早上出门时妈妈放进去的馍馍的尴尬,忘记了因为路滑摔得满裤腿都是泥的羞涩……第一次坐着不知是镇子上谁家的车在老师的带领下去县城参加竞赛,因为怕耽误第二天早上的考试,车子前一天下午便出发了,晚上学校把我们安排在县城的一家旅馆住下,那洁白的床单和被套,那擦得干净的带着花纹的桌子,那亮堂的灯,那看不见锁的门,晚上窗外各色各样的灯更是吸引了我们,我们久久不愿上床睡觉,害怕一觉醒来后再也看不到这样的景色。这就是县城,我梦中都没有见过的县城,那时它便埋在了我的心里。
一张县一中的录取通知书让全家人高兴了几天,而我在收好通知书之后收不起来的是那张缴费单,看着父母日益佝偻的身躯,看着他们那张经历风雨写满沧桑的脸庞,我知道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易事,是一个比中考还难的考题。带着七大姨八大叔或零或整的“帮助”和一声声叮嘱,我迈进了高中校园,我以为这就是我的梦,这就是我的梦的实现,今天看来,那只是一个开始,只是人生跑道上的助跑器。在这里我更加刻苦,坚信“天道酬勤”,坚信明天比今天更美好,坚信未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高三不再是枯燥的,当我全身心的投入备考中时,当我苦思冥想之后豁然开朗时,当我发现我在进步时,当我看着走过的路是充实的时,当我们教室前面的倒计时牌从三位数变为两位数再变成个位数时,我也知道那天快到了,又一个更高的梦快实现了,我告诉自己:一切会好的,一切会好好的……
今天,当我坐在宽敞的教室,处身这个快速发展的大都市,提起笔,让它跟着我的思绪游走一遍我的过去,我微笑了。
这就是我,一个甘肃孩子的自述……
后记
任何时候不要埋怨,不要气馁,生活就是这样,只有你向前向前再向前,一切就不会变得那么糟,因为梦永远是美好的,有梦就有希望,有梦就有美好,有梦就会走的更远……
张莉,天水师范学院在读研究生。
G633.41
A
1672-5832(2016)01-0010-01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