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春

　　自从老伴撒手人寰后，邻居老张孑然一人，挺孤独。起初，孩子们还经常过来看看老父亲，后来，就变成了隔三差五打来电话嘘寒问暖，再后来，连电话也不怎么打了。老张每天坐在家里，守在话机跟前，电话铃声一响，马上拿起听筒：“喂，你是……”“哦。打错了，不好意思。”电话“吧嗒”一声挂断，老张心里仅存的那点念想，也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得老远、老远……

　　过年了，老张的儿女们纷纷拎着大包小包，来给老父亲拜年，老张钻进厨房，精心烹调好一大桌酒饭，几个儿女则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嗑着瓜子，有说有笑地等待年饭。“饭好喽，尝尝我的手艺吧。”一阵风卷残云之后，几个儿女一边剔着牙，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告辞。

　　“你们别走呀，陪我说会儿话不行吗?”老张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

　　“爸，不行呀，我还得去我们领导家坐坐呢。”

　　“爸，今天先走了，改天再抽空陪你吧。”

　　“快跟爷爷说再见。”

　　“爷爷，明年再见。”小孙女稚嫩的声音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老张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一个月后，老张打电话把子女们召集在一起，说要召开一次家庭紧急会议，有一个重要的决定将要在会议上宣布。

　　这一回，他的几个儿女一个不落，都到齐了。

　　客厅里，老张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爸，有什么事啊?这么急着把我们叫过来。”他的儿女们再三催问。

　　老张清了清喉咙，严肃地说：“现在，我宣布一项重要决定：为激发咱们家子女的孝心，从今天起，凡抽空来看望老父亲者，一律给予奖励：打一个问候电话，奖励5元；抽空回家一次，奖励20元，一家三口回家的，重奖50元!奖金于每年年底统一结算发放，此决定从即日起正式生效。”

　　说着，老张拿出一个笔记本，工工整整地记下：某年某月某日，三个子女集体回家一次，各奖励人民币20元整。写完这些，他又把笔记本递到三个子女跟前：“签个字吧。”再看三个子女，眼眶里早已是泪光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