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倒地的老树

　　在天目山中行走 茂密的森林中

　　常常遇见一些倒地的老树

　　树龄总在百年甚至几百年

　　弯曲的石砌小路 笔直的参天大树

　　而苔藓在树干上 潮湿地翠绿着

　　风吹过枯干的枝条已不再有一丝回音

　　经历了数百年的生命

　　再也不能够耸立在这高山上

　　巨大的身躯 依旧给人久久的震撼

　　我不知道 如果我年过半百的手掌

　　抚摸一下它们残破的皮肤

　　会不会触摸到岁月深处的那種倔强

　　对面的山

　　对面的那座山 被阳光一览无余地照着

　　它其实不高 海拔一百来米

　　但在周围河流、树木和房子的

　　衬托下? 是城市北部唯一的高地

　　已经很久没有爬山了

　　强烈的光线和高温压迫内心的小动静

　　现在 我想象自己正在爬山

　　一步一步 蜿蜒在山道上

　　在树荫下站站 看看空调房里的自己

　　还在静静地盯着电脑

　　在山顶坐下来 看看头顶的天空

　　那蓝天和白云 确实比

　　在玻璃窗后看起来 更蓝更白也更近

　　那些树

　　那些树在热风中 在强烈的阳光下

　　一直不动 只有几小片树叶

　　仿佛意志不够坚定 在微微地摇晃

　　这是七月时节 该来的都已经到来

　　那些树依旧保持着翠绿

　　但它们的内心 我知道

　　肯定有这样或那样的心思

　　只是没有说出来

　　即使说出来 又有多少人会听懂

　　有多少人会为此停下脚步

　　我真的不是一棵树 不能够

　　像这些树如此庄严地肃立在大地上

　　任热风吹烈日晒 我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默默地在一首诗里 写下一个词语

　　东方浩：本名蔡人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诗刊》《星星》诗刊等百余家刊物，数十次获全国性诗歌大赛等级奖，出版个人诗集8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