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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封信

时间:2008/5/17 作者: 西北醉狼 热度: 329539
仪君:
  
  你好!
  
  你说我久不提笔“业务生疏”了,这一点我毫不否认。究其原因主要是阅读少了。客观上的原因不说,主观上是因为现在的书太多了,大多如流行歌曲一样不知道它是在唱还是在说,根本就没有读下去的耐心。在如潮的书海里真不知道该读些什么。所以你的推荐就让我万分欣喜,必欲立得其书而后快。其中也有一些另外的原因,不光是为了读书还是为了“读人”。因为这本书受了你的追捧。书中一定有与你相通的地方。这与“欲观其人,先观其友”是一个道理。
  
  7月6日你告诉我书名的那条短信是于7月7日上午8点多开机以后才收到的。其时,我正在商洛市商南县的怡和宾馆里睡觉,已经两天了。因为瓢泼的大雨基本没有停歇。两天来下湿了所有的地方,包括人的心。那些臭长臭长的电视剧,我从来又不爱看,所以正是百无聊赖孤独寂寞的时候。这条短信就如强心针一样,使我骤然来了精神,立即翻身下床。
  
  怡和宾馆是一家私人宾馆,叫宾馆,其实只有三间四层楼房。其装潢设施和卫生并不比星级宾馆差,而价钱只有星级宾馆的一半不到。更重要的是干净利落的老板娘带着两个女孩子,对所有旅客的热情和体贴是发自内心的,让人感觉舒服。不象星级宾馆里专业的礼貌和客气,多少有些冷漠。所以我们每次来必住此处,久而也就熟悉了。
  
  老板娘看我要出去,殷勤的拿伞。听说我要到新华书店去,她说那里有熟人,自告奋勇陪我一路去。在孤旅中有人相伴也是一件美事。但出门以后才知道是一件苦差。因为不论表面上我是什么样子,其实骨子里头还是比较封建的。老板娘大约也一样。虽然共用着一把伞,可都觉得不该挨的太近,伞就只遮住了两个头,身体的大半还在大雨中淋着。伞中间没有雨的地方,倒是留下了很大的空间。好在路并不远,很快就到了新华书店。
  
  我用心找遍了书店里所有的书柜,老板娘还托熟人翻了新华书店的库存,但是没有找到那本书。我们又用半个身子淋着雨找了其他几家书店,也没有找到。用“大雨双行”的形式去找一本叫做《……》的书,这是不是有那么一点诗意。但这些诗意叫人高兴不起来。这种求而不得的失落,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到的。
  
  回到怡和宾馆冲了澡又洗了衣服,坐在床上看着小江小郭他们兴致勃勃的看电视,我突然来了灵感。我工作的下一站是丹凤,而丹凤又是著名作家贾平凹的故乡。这个小县城的以前的文化底蕴不管是怎样,贾作家出名以后,对本县的文化事业一定会有促进。根据“近朱者赤”的原理至少会在阅读层里拓宽阅读面,所以那里一定会有。
  
  说走就走,立即催促他们整顿行装直奔丹凤。老板娘开车库门的时候,非常不解,我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手里提着湿衣服,光着膀子,只顾指挥小郭倒车。老板娘还说,可以给她开着客车专跑商南----西安的老公打电话,叫他在西安买到,最迟在晚上10点以前可以拿到书。可现在还不到早上时间,这12个小时又是多么难耐啊。所以我非常坚决,在老板娘惊诧的目光里,驱车冲进了雨幕。
  
  商南到丹凤只有56公里,312国道贯通其间。路本来好走,但雨大,浓雾把两边的山峰锁的严严实实,天就显的特别低而暗。那风驰电掣般驶过来的大货车又把路面的积水毫不留情的溅给我们。雨刷器根本刷不及玻璃上的积水,视线很不好。本来40多分钟的路程,我们用了将近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中,我把湿衣服搭在靠背上,光着膀子与他们两个一起高声唱着能想起来的一切歌曲,把那种焦急和渴望远远的赶到车外的暴雨之中。
  
  丹凤是出名作家的地方,我不能粗鲁的光着膀子,只得把湿衣服套在身上,找遍了这个县城所有的书店,包括路边书报亭,但是没有找到。才感觉到这毕竟是一个大山深处相对比较封闭的小县城。那么商州市肯定会有,那是一座城市,文化生活一定较这里丰富,我当时就决定再奔商州。
  
  我用暴怒的神色和温存的语言拒绝了他们两个想吃饭的要求,逼迫着他们继续前行。雨已经小了,只是蒙胧的飘着,45公里路用不了多长时间。到了商州以后,我用很强的耐心,一家一家找,结果你能想到,仍然没有找到。
  
  下午5点,一天没有吃饭的三个人,垂头丧气的扁着肚子走进一家饭馆,我一言不发,把满心的惆怅压在心底,笑眯眯的一边听着他们的抱怨,一边吃饭喝酒。
  
  我们这些常年在外奔波的人,每到一处都有相对固定的驻地,在这里我们算是常客,会受到最热情的接待和最优惠的服务。连续几天的降雨把温度降到十分适宜,房间分外凉爽,坐在床上趁着酒劲,我给他们讲述着20年前的你我的故事。这些故事对于被追求的你来说,如一缕轻烟,呼吸间就散到无踪可寻。但对于追求的我来说,永远是一种无法泯灭的记忆。
  
  我讲到20年前,准确的说是1986年9月27日,我利用部队给我的探亲假,穿着军装到临潼找你,那一次我们没有谈多久,拒绝了你留我吃饭的邀请告辞。就是那一次,我深刻的感觉到了一个大学生和大兵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一刻,我们就如茫茫宇宙中的两颗行星,在擦肩而过的一瞬,就决定了永不相交的未来”。这一句话就是那次我们见面后,我写在日记里的一句话。这句话连同那一时刻,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之中。当我给他们絮叨这一句话的时候,感受到了“时光已逝、往事难觅”的深切的痛苦。
  
  没有找到你推荐的书,我当然会继续去找,总有一天会找到。但20年前追而不得的遗憾,是今生无法弥补的了。虽然那时候我很无知,但那时候纯洁。
  
  仪君,这种回忆对于我来说,有时候比现实生活更为甜蜜。虽然也有一点苦涩。
  
  就写到这里吧。
  
  年 月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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