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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的第一本字帖说起

时间:2023/11/9 作者: 阳光下的蒲公英 热度: 10308
我刚过十岁就进了中学,正好赶上“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年代。1973年春天,我懵懂中坐进了县城省立中学初一(2)班的教室。那个年代,大人们都知道,孩子在校是学不到什么的,至少学校和老师要求不那么严,但是书又不得不读。

  父亲为了不使我过多地荒废学业,特地从老家背了一块大方砖到县城,是古时候大户人家铺地用的,让我每天用水在这砖上练习毛笔字;又给了我一本字帖,是柳公权的《玄秘塔》。我辈先生对联“隶书” ? ?周鸿凌 作

  起初,我对这新鲜东西还蛮感兴趣,天天练习,每天练掉一罐头瓶的水,大概练了一年多以后,兴趣渐渐淡了下来,因为到了中学,学校已不用毛笔抄写作文了,也没有专门的写字课。练习《玄秘塔》没有人指导,根本不知道怎么运笔,只是对照字帖随便写,柳体的一般临帖方法都没掌握。

  记得到了初二下学期,我就开始贪玩。在城里时间长了,加上我们班同学近一半家住县城,放了学就与同学到大街上去玩轴承车。那是由四个轴承为轮做成的简易车,人坐在木板上,用绳子拉着在马路上跑。还经常与同学一起跑到郊外打靶场去捡铜炮管,打靶人在射击后把子弹头打出去了,铜炮管(装药部分)蹦到一旁,我和同学就在边上抢这东西,谁抢得多谁就有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

  让我最羡慕的是我的不少同学有车链枪,是用自行车旧链条制成的,火柴头装上去会打出很大的响声。这东西当时在农村是没有的,只有城里有这玩意儿,我非常想得到一把车链枪。想买又没有钱,于是我与班上一位姓陈的同学谈起了交易,他提出要我的那本《玄秘塔》字帖,就可换一把车链枪给我,我在犹豫之后真的与他换了。这事我一直瞒着我父亲不敢说,直到他去世也不知道我做了这件大逆不道的事。

  父亲虽然读书不多,但是他知道学习文化的重要性,尽管那时 “读书无用”在主导。在家境那么困难的情况下,他一直鼓励我:好好念书,将来会有用的。而我却把父辈的殷切期望没当一回事,现在想起来愧疚万分。

  我练了一年多的毛笔字也不是没有用,从初中到高中,学校、年级、班级凡是需用毛笔字时都会有我参与。那时抄“批林批孔”大字报,抄黑板报都用毛笔,这些活儿我都干过。

  工作以后,我把写毛笔字丢到了九霄云外,乃至于虽然我办公桌对面的同事就是一位书法家,我也不愿意去触碰它。

  前些年,我单身一人在外地工作,无意中有人给我弄来了笔墨和宣纸,我还是不想拿毛笔写字。直到实在太无聊了,我便开始操笔练习。这一练不要紧,渐渐地上瘾了,早也练,晚也练,把业余时间几乎都花在临帖习字上,从甲骨文、篆书到隶书、楷书、行书、草书,从《石鼓文》《张迁碑》到王羲之、欧阳询、褚遂良……乃至当代的书法大家,我都想学一学、临一临,真有点儿相见恨晚的感觉。

  当然现在练字,我有条件买纸、买笔、买墨、买字帖了,不用再像当年那样在砖头上用水写了,甚至我还有条件到北京去拜师学习。从2013年起,我还进入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书法高级研修班,系统学习了书法理论和书法创作的知识,在当代书法名家张继工作室里,专门接受了隶书方面的教育与熏陶。在张继老师的言传身教和严格要求下,领悟出好多书法方面的真谛,感受到中国书法作为一种特有的艺术门类,它的内涵是浩瀚无际、博大精深的。身为一个中国人,能游弋其中,确实是人生的一大欣慰。

  几年下来,我的毛笔字——现在可以叫书法了——的确有了明显的提高,作品有时还被一些较大型的展览选上参展,这不能不说是一个进步。看上去,我的书法虽然还很稚嫩,离娴熟尚有很大差距,但我认为,学习书法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积步成路,不求功利,就是最大的收获;孜孜以求,坚持下去,就是最大的追求。正如一位诗人所说: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现在,我手上的字帖也有上百本,可惟独没有《玄秘塔》。我就是想让此作为我人生的一个缺憾,记取这永远的教训。我也希望有奇迹出现,就是能找回我的第一本字帖。心经(楷书) ? ?周鸿凌 作

  艺术简历

  周鸿凌:1963年生于江苏盐城。现就职于新光集团微山昭阳煤矿。中国煤矿书法家协会副秘书长,江苏省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张继书法高级研修班学员。书法作品多次参加省内外各种展览,曾获第二届中国期货书法大赛二等奖,山东省“安全杯”书法比赛一等奖,多次入选中国煤矿书法作品展,时有作品见于《书法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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