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晚八点下班。鬼才知道我走到半路为什么会看起了台球,而且还一本正经自以为经验丰富地为操杆者指点迷津,而且还惟恐天下不乱地跟着观众大呼小叫,后来又在广大观众的热情鼓励与鞭策下,摇头晃脑不知死活地与台主叫板。大智若愚的台主运用欲擒故纵的战略思想、月朦胧鸟朦胧的战术打法,把我口袋里的钞票打了个不翼而飞,把我的精神世界打了个落花流水,直至万念俱灰地悟解出挣钱的艰辛、人心的险恶、世事的黑暗与世态的炎凉之佛学理念。俗话说的好:“挨过冻的人最懂得太阳的温暖。”我当时就和挨冻差不多,我想起了温暖的家,抬手看表不由得大惊失色,哇!!我差一点儿大小便失禁!居然、居然已到了半夜12点,想起老婆生气、发火、摔东西的样子,不由的我头皮发紧,四肢发麻,急急匆匆,手脚并用,慌慌然如惊弓之鸟。蹑手蹑脚、悄无声息的上楼,一开门,娴熟而灵巧地将头一歪,不料却是一个意外,平日里飞出的拖鞋或是条帚今天却没有起飞。“一定是我多年来超人的品德、过人的胸怀,温暖了她易碎的心。”我的心里这么想。我的妻子曹英峡,因她爱穿红衣,婚前我常自作多情地叫她做小红,婚后无聊解闷时叫她为曹大侠、曹大帅,看电视广告时,又别出心裁地为她起一中外合资名儿“霞飞——奥丽丝”。现在,她就正襟危坐在一桌凉冰冰的饭菜旁,饭菜的火气早已钻进她的肚子里。 “你几点下班?!”曹英峡绷着脸、眯着眼、指点着挂表问我。 “八点。”我半低着头回答,象个做了坏事的学生。 “又去了那里?!” “遇见了同学。” “谁?” “宋亚芹。” “是男是女?” “你应该判断得出。” “是男是女?!!” “男。” “做什么?” “聊天。” “聊什么?” “本。拉登。” “你知道你在骗我吗?嗯?小李子。宋亚芹?不就是你那个骆驼一样的同学吗?前几天他不是出差了吗?嗯?!!” 我的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我感到世界的末日正在慢慢的降临。然而,我的心里又一想,“好汉做事好汉当”,“死猪不怕开水烫”,“越是艰险越向前”,“还有、还有……”,然而,其他的豪言壮语青黄不接,不知躲到那里去了。我牛眼一瞪,驴脸一拉,“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秧!”,我的心、肝、肺用力一横 ,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你不要吵架行不行?!我先吃饭行不行?!” “吃饭?!”听到这两个对她来讲十分幽默的字眼儿,曹大侠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她的眼睛开始充血,眼珠开始放光,银牙咬的格蹦蹦山响,直后悔刚才为什么没往饭菜里撒点儿“灭鼠灵”。 “姓李的!不要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胡说八道!”这是她每次唱演义前的开场白,随后,曹大侠就扯开她一百分贝的嗓门儿泼口大骂,从我奉若神明的祖先李鸿章开始骂起,二十分钟后,谩骂的题材横跨中国几千年的古老历史,多彩的内容好不丰富。曹大侠越骂越气、越气越骂,她一边快速地来回走着,一边唾沫星子四处飞着,一边火车头一样粗声气喘着,而且气喘声越来越粗,粗到曹大侠已经没办法说话。这时候,也只有这时候,四周才能极其可贵的安静一会儿。由此看来,谩骂已经达不到抒发情感的理想效果了,就好象炒菜要放咸盐和味精一样,事件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必须得有一些趣味性极强、带有里程碑意义的发展变化才行,人总不能老是待在原地不动!对吧?。于是,曹大帅的丹风眼一瞪,仿佛放出一束金光,就好象是黄金圣斗士一样,真是帅呆了!与金光的速度相吻合,我便看到了一只飞碟直直的冲我飞来,我运用电视上学来的功夫灵巧的腾挪闪躲,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然而,令我伤心的是,近距离的勘测有了误差,飞碟在空中翻了个身,盘中的肉片如美丽的流星雨散布在我雪白的脸蛋儿上和轨道般笔挺的衣裤上。文化修养高深莫测的我一贯重视礼尚往来,我优雅地端起一盘儿“鱼香肉丝”,表演了一个好看的“天女散花”,即使如来佛在前也免不了惹荤上身,更何况小曹乎?受宠若惊的曹大帅随手又抄起一盘儿“凉拌黄瓜”往我头上一掼,我习惯成自然地将头一歪,盘子摔了个好名字叫做“满地开花”,我不甘示弱地也将盘子往地上一摔,又出来一个好名字叫做“开花满地”。如果有人要是以为这些小节目就能让我满足的话,那可是大错特错了。我可不是那种几碟小菜就能打发的人。我端起一盆鸡蛋汤向曹大帅扣去,大帅一个飘逸的“凌波微步”闪到一旁,淋漓的鸡蛋汤泼向了洁白的墙壁,状如珍贵的敦煌壁画意蕴深奥无穷。按理说上完这道菜宴会似乎应该结束了,然而不行,最近的曹大帅常常看书、看报、学电脑,学识大增思路异常开阔,她已将宴会的内容引深发展到卫生服务区域,只见她抄起了拖地布仿佛程咬金抄起了开山斧向我劈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听得“嘭!嘭!嘭!”用脚踢门的声音滚滚而来。“什么东西才会用脚踢我家的门?!”曹大帅和我韵律整齐地在心里头骂。开了门,惊得我差一点儿做了后空翻,左邻右舍的脑袋黑压压的一片在攒动,我惊慌地连连点头鞠躬,“大爹、大妈、大哥、大姐”地叫个没完。居委会赵大妈用西太后教育李莲英的口吻教育我:“小李子,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一带夜晚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日子显得很无聊,但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不一定要这样嘛。”张大叔说:“小李子,我们无意干涉你们家的内政,但你们的音响效果已经波及周边的邻居和地区……。”马大姐说:“小李子,你太不象话啦!……。”李大哥说:“小李呀,好男不和女斗……。”丁小妹说:“你凭什么骂我曹大姐?嗯?!……。”我小时候曾捅过马蜂窝,一大堆马蜂追得我“哇哇”乱叫,耳朵里面“嗡!嗡!嗡!”的,仿佛头上尽是小飞机,我现在的感觉就和当时差不多。眼睛雪亮智慧过人的人民群众情绪激昂,差点儿就要喊出:“打倒小李子!”的口号了。我被人民群众排山倒海的气势所惊吓,眼泪和鼻涕争着抢着往外流,口里和心里包括肠子里的寄生虫都一起发誓,从此再也不敢惹太太生气,并立即写出深刻检查和保证书两份,居委会存档一份,邻居保留一份,我向曹英峡同志陪礼道歉三鞠躬,这才算完。友好善良的人民群众在皆大欢喜的气氛中吸完烟,喝完茶,吃完点心,才流恋忘返一步一回头地各回各家 。我依依不舍地送客送到大路旁,挥手说拜拜、古的拜,欢迎下次再来 。抬手看表,已是凌晨四点半。 “人民,只有人民才是世界发展的真正动力。”临睡前,我在心里这么想。
太原市草坪区迎新街东方机械厂宿舍19楼16号:李毅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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