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尔在飞机的舱门衣着光鲜、毕恭毕敬地恭候客人时,听到苏大老板对尾随在他身后的儿子说:“我会给你一份小礼物的,在你三十而立的日子里。”大老板是合肥人,口音里带着浓重的淮南腔。“日子”都念成了“日脚”。不过艾米尔跟随苏大老板时间久了,对这样的口音也已经能琢磨出大概了。她看见长着粗壮身坯的老板的儿子似乎并没有吱声,他踩着舷梯,埋着头一步一步艰难爬登着。大老板见过艾米尔,脸上迅即堆满了微笑,原来就很细小的眼睛变得更加眯缝了。他嘿嘿地笑了几声,对着艾米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老板的儿子瞥了她一眼。走过之后,又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艾米尔向他微微欠了欠身,以表示对他的尊重和欢迎。和苏大老板长得一样细小眼睛的老板的儿子,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然后转身就进入机舱。
今天乘飞机的没有多少人,除了苏大老板和他的一些随行,还有他的儿子,也就六七个人。不过艾米尔还是非常细致周全地做了充分的安排,在客人上机之后,她又无微不至地照顾和安排,脸上始终带着甜甜的微笑。她的微笑是这个航空公司人人皆知的,是典型的一种美丽而灿烂的微笑。她比常规的乘务员露出七颗牙齿的微笑要多露出两颗牙齿,一双比星星还闪亮的眼睛盛满了热情。机长皮特曾经开她玩笑,你的微笑比阳光灿烂,可以融化所有的阴霾。艾米尔撅起小嘴对机长说不许你这么开玩笑,我可是为了我们机组团队哦。皮特说这我当然知道,不过你的笑真的是很美,我总该说一下吧?机长是这个机组的领导,自然,他说几句,艾米尔也不会大惊小怪的。
他们的公务机是达索猎鹰5X,是当下世界上最豪华也最牛逼的那种公务机。这架飞机主打超远航程,航程可达6400海里,续航时间超过了14小时,非一般公务机所能比拟,堪称公务机里的宝马和奔驰。从事家具起家的苏大老板,据说也做过房地产,后来就在全球开始了国际贸易业务。艾米尔虽然不清楚他究竟做的是什么生意,但常常听他们在飞机上说,这一年又赚了好几十个亿。这架飞机是苏大老板花了四亿多人民币买下的,买下后不久就从香港出发飞到法国巴黎、美国洛杉矶、英国伦敦、加拿大温哥华,还有澳大利亚悉尼等好多国家和城市,几乎飞行了大半个月。飞机在天空中相当平稳,起飞落地也相当的稳健和迅速。起飞过程中,客舱里也显得相当的安静,几乎感觉不到有多少噪音。“嗯,你也听说了吧?这架飞机采用了声学技术,在飞机的设计之初就开始融入了这一新科学,所以机舱里的噪音分贝最多也不过50分贝左右。”机长皮特笑着说,“这比我们航空公司老板的办公室都要安静许多。”这样的环境自然而然就感觉十分舒适。
此刻苏大老板已经开始品茗艾米尔递过去的金骏眉,这是特意为苏老板沏的。她想问老板的儿子喝点什么,此刻,老板的儿子完全被飞机迷住了。他瞪视着飞机的天窗,这天窗几乎一字排开,就像一颗颗硕大的眼睛一般,明亮而闪烁,辉映着蓝天白云。这是这个富二代第一次跟随老爸登上这架豪华飞机,他觉得这架飞机要比他那些劳特莱斯、兰博基尼,还有那辆法拉利特斯塔罗莎都要豪华气派得多。这才是真正的拿得出手的交通工具啊!他乐此不疲地沉醉于此,以至于艾米尔和他说了好几次,问他想喝什么,他都没有搭理,最后他才说了一句随便吧,随便。艾米尔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水,还给他端上来一小碟干果。她面带着微笑向他表示致意。富二代乜斜了她一眼,只是自顾自地细细观察着这架飞机。
飞机起飞不久,艾米尔还悉心地照应着老板和各位客人。苏大老板给她手里塞了一个小红包。艾米尔知道这是一种惯例,以前每次苏大老板上了飞机都会给她一个小红包。其他机组人员也有,不过,比她的相应少很多。小红包的面额有大有小,有时是根据航程的距离定的。有时候飞机是在半夜里航行,苏大老板也会稍微给得多一点。有一次在法国巴黎,苏大老板给了她一个红包,鼓鼓囊囊的,她把它塞回自己的小坤包里。后来到了酒店一看差不多十万块,她想到了苏大老板给她钱时的那副笑模笑样。飞机到了巴黎之后,苏大老板曾经单独打了电话给她,说是给你买一点小礼物好不好?什么小礼物啊,她想不会就是很多女士喜欢的LV包包吧?也许是巴黎香水之类的物品。她当然不能随意拿老板的小礼物,所以她就客气地回复:不用的不用的老板,谢谢您!苏大老板说这是小意思小礼物嘛,应该的。后来他还邀请她晚上参加他的饭局。她不好意思推脱,就去了,没想到这顿晚餐相当的豪华。苏大老板和当地的一些华裔商人一起狂欢,有男有女,光拉菲酒就喝了十多瓶。老板还牵着艾米尔的手,让她也喝了一杯。艾米尔是完全不胜酒力的,她推托着,也就勉强喝了一小杯。苏大老板还给了她一份小礼物。她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只LV包包。她把包包还给了苏大老板,说老板的心意领了我真的不用的。苏大老板说这是一份小礼物呀,没什么的,是不满意吗?不满意可以帮你调换的。艾米尔坚决没有拿。他还坚持要车子送她回到了机组入驻的酒店。翌日,苏大老板又上了飞机。艾米尔在飞机落地之后,把那只红包还给了苏大老板。苏大老板虽然有点不开心,眯缝着的细小的眼睛发射出怪异的光芒,但他还是满脸堆着笑,把红包收回了,又用肉乎乎的手捏了捏艾米尔的小手,嘴里说道,你是个好姑娘,你是个好姑娘,好姑娘!然后有些依依不舍地下了舷梯。
有一次,他们一同飞往位于中亚的塔吉克斯坦。7月的塔吉克斯坦特别热,一下飞机,艾米尔就进了机组安排的酒店,和机组人员一起在酒店大堂登记。她还忙碌着为机组的每个人的手机搜索这个酒店的免费的wifi。忙碌了好半天,却被告知只有到自己所住的房间里才能获得免费的wifi号密码。她来到了自己所住的房间,看到床头柜上有一张纸片,上面写着这个酒店的免费的wifi和账号,还有密码。她刚连上网络,就收到苏大老板发来的一条微信,说是请她待会去塔吉克斯坦的几个地方去逛逛。她回复苏大老板,我刚刚入住,你们不是还忙着要谈事吗?苏大老板很快回道,没什么的,你出来吧,我陪你去逛逛,给你送个塔国的小礼物。苏大老板还安排汽车到酒店专门来接她,她去了。小车把她带到了这个城市的一个小山顶上。
她看到苏大老板一个人站在那里。她很纳闷,怎么,老板的同行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他们是一起下飞机过来的,怎么就不见他们的影踪了?苏大老板看见她来了,满脸堆笑,眼睛依然眯缝着,似乎看不出里面的光亮。他亲了一下艾米尔的手说,你过来看看,从这里俯瞰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的一切都在眼皮底下。你不知道吧?当年这个塔国可是波斯帝国,面积比中国还大,现在都萎缩成这点地盘、这点地方了。所以呀,强大富裕是非常非常必要的,人也一样,有财才能走遍天下,也才能拥有天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艾米尔似懂非懂,她看了一眼苏大老板,苏大老板也正眯缝眼睛端详着她,凑着她很近,嘴里和鼻腔都喷出了热乎乎的气息。她赶紧点了点头,又赶紧避开了他的视线。从这个山坡上望下去,塔国的建筑尽收眼底。她觉得这个城市真是太小太小了。她忽然感觉到很压抑,她想飞翔,但是两只脚却挪动不了,因为苏大老板几乎拥着她,胖乎乎的手心里出了汗,粘乎乎湿漉漉的抓着她的小手。苏老板对她说,我要给你一个小礼物。你想要什么,你尽管说。艾米尔从来没去过塔国,显然不知道塔国有什么东西,她本来也不会要苏大老板的什么礼物,但是苏大老板反复说要给她送一份小礼物,她也不好意思推辞,就说听说这里的酸奶不错,去喝一杯酸奶就可以了。苏大老板哈哈大笑起来,说这怎么行啊?酸奶当然需要喝的,听说他们的水果也很棒,不过呢,最好的还是红宝石,据说好的红宝石比黄金的价格都要贵好多倍。我去给你搞一个大些的红宝石!这不是小礼物了,我、我不能要!艾米尔结结巴巴地说着,身体往后退缩着。哎,这算什么?值不了多少钱。去买一个吧,一定要买的!老板又拥着她,双手热乎乎的,身子也几乎贴在她的身上,也是热乎乎的。艾米尔勉强避开,于是也就顺势往前走了。到了一家建筑低矮但装饰别致的商店,只见货品琳琅满目,不仅有各种红宝石一类金贵的石头,还有很多非常精美的饰品,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老板说这是小礼物,难道这是小礼物吗?这些小礼物的价格都够艾米尔一年甚至好几年的工资了。拿着这些红宝石,她会感觉到不自在的。艾米尔是一个本分朴素的女孩,从小她的父亲就告诫她,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要保持自己的尊严就必須坚守自己,坚持原则。她的妈妈也十分朴素和本分,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坯子,但就是不靠颜值去吃饭,而是靠辛勤劳作。虽然艾米尔现在干的是这一个行当,多少也是要靠颜值来吃饭的,她虽然打扮得不俗,但有一点她是时刻提醒自己的,不能仅靠颜值去吃饭,要不然一定会付出昂贵的代价的。所以苏大老板要给她买这些昂贵的礼物,她自然要推托,称她自己身体有点不适,要回酒店休息。苏大老板看她脸色确实有点苍白,就把她送回了酒店。傍晚,苏大老板还专门给她打了电话,说你好点了吗?如果好点了的话,你跟我一起去吃晚饭吧。艾米尔说还不太好,还不太好,谢谢老板。苏大老板说我呆会来看你。夜深人静的时候,门铃响了一下,她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老板。老板眯缝着眼睛,已经通过猫眼在瞪视着她,她吓了一跳,赶紧退后几步。她犹豫着不敢开门。她知道一旦把门打开,后面就复杂了,所以她坚决不开,但这种坚决实际上是带点脆弱的,因为她的身子在颤动,额头上大汗直冒,两眼都被汗湿了。她怕因此得罪了老板,老板会不再用她了。这可是一份令不少人羡慕的工作呀!她这样折磨着自己,不时地颤抖,一阵一阵的门铃声敲打在她的心脏上,敲得她好疼好疼。终于她听见老板的声音慢慢的远了,这时她才靠着门舒了口气,浑身像蒸了场桑拿一样汗水淋漓。过了不久,她还是接到苏大老板的电话,苏大老板问她到哪里去了?她说她睡着了。苏大老板问她要紧不要紧?他想来看她。她说真的不用了,苏大老板,我已经睡了。她听到手机的那一头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显然苏大老板很失望,他低声说了句那你自己保重,就把电话给挂了。这一晚她睡得很不安稳,她觉得自己因为这一份小礼物得罪了苏大老板,不过转而一想也不是因为这小礼物,而是因为某种比小礼物更加神圣的东西,她才得罪了苏大老板,她想苏大老板会不会因此把她开除呢?公司里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她就这样担心着,想像着,猜疑着,也痛苦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塔国又存在她的梦里,成了一个结,时不时地纠缠着她,刺激着她,让她睡不安生。
她想到了她另外的一个同事,她的名字叫应山红。她也是一个乘务员,总是一脸微笑,从来没感觉到她有过害怕。她曾经对艾米尔说,我们做乘务员的就是要脸皮厚,有什么好怕的?她对所有的客人都亲热无比,特别是那些有钱的客人,那些大老板大土豪。她的微笑恍若送给他们的春光,明媚得很。他们要加她的微信,她就加。他们要她的手机号码,她就给。他们要请她吃饭,她就赴约。至于那些人给她的小礼物,她也照单全收毫不客气。据说她多次宣称,说她就要找一个有钱人。
那次要飞到日本,艾米尔身体略有点不适。应山红知道了,就笑眯眯地对她说我代你去吧。因为这架飞机上有好几个大老板,这一趟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的。而且能够搭识苏大老板,说不定还能找一个老板把自己嫁了。应山红是有这个企图的,艾米尔当然也能看出这一点,但是她还是撑着自己的病体去了。这倒不是故意阻拦应山红的什么企图,只是觉得,如果随意请假,对客户是不够尊重的。不过事有凑巧,他们在东京呆了几天之后,竟然邂逅了应山红和他们机组的人员。原来应山红通过其他的关系登上了另一架公务机,也来到了东京。那天晚上他们两个航班的机组凑在一起吃饭。应山红的手机不时地响起,后来应山红提前走了。他们那个组的机长也是怪怪的一笑:人家特别有约,不一般的。大家当然听得懂意思,应山红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对老板有呼必应。她肯定跟他们鬼混去了。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应山红是和苏大老板他们在一起。据说苏大老板给了她一份小礼物,她后来就到苏大老板所在的酒店去了。这一晚,苏大老板确实也没有给艾米尔打过电话。虽然即便他打来电话,艾米尔也不会去的。但艾米尔总感觉到有点悻悻然,后来又听说苏大老板想把应山红也换到这架飞机上。大概后来苏大老板从其他什么地方听到了有关应山红的故事,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其实应山红的故事,在航空公司是尽人皆知的。以前她是在普通航班上工作,那时,她到航空公司工作不久,还没有见到过大老板大款呢。机长的高工资对她充满了强烈的诱惑,在飞俄罗斯的航班上,他和机长刘混上了。机长刘是有家室的。在俄罗斯期间,他们形影相随如同夫妻一般。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她的男朋友的耳朵里。之前艾米尔不知道应山红还有男朋友,应山红也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能感觉她是完完全全单身着,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但是这一天,应山红他们的航班刚回来不久,一个男子就带着另外三个男子把他们两人堵在了公司的门口。他们把机长刘的衣服都扒了,把他打得皮开肉绽,还让他赤身裸体地跪在公司门口,不让他动弹。应山红也在一旁陪站着,那个男子只是甩了她一个耳光。应山红向那个男的讨饶,求他原谅,让他放了机长刘,但是那个男子坚决不同意。直到公司领导来了,他们才作鸟兽散。这个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应山红也只是笑,并没有什么变化,照样若无其事地和人说笑着、玩耍着,让大家以为这个传言是无中生有的。有人知道了这些事情,即便应山红这样妩媚这样招人,令他们怦然心动,他们也不敢去招惹她。
这趟飞机是开往香港的,虽然后来有传言说她和那男朋友分手了,但还是让有些馋她的男人心存畏惧。飞机在天空上飞了不过两个多小时。落地不久,苏大老板就起身走下了机舱。出舱时他还是用他热乎乎、胖胖的肉手捏了捏艾米尔的小手,细小的眼睛眯缝着朝她脸上盯視了一会儿。他是一个什么人都不敢招惹的主儿。凡是他看上的,没有一个不归顺他的。他看了看艾米尔,那眼睛似乎在说,你等着吧,总会让我等到的!他走了,放下了艾米尔的手。但他心里真的没有把艾米尔放下,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那个和苏大老板长得一模一样的富二代紧随在他的父亲身后,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扫艾米尔,什么话都没有说。即便艾米尔用她毕恭毕敬的微笑对他致意,他也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
艾米尔随机长皮特带领的机组,一起进入了公司所订的酒店吃了晚餐。晚餐是自助餐,中西合璧式的,什么都有,吃得饱饱的。他们去逛了夜市,逛了还未打烊的大商场。五个男人都很呵护她,机长皮特更是对她呵护有加。皮特建议她买件礼物带回去,他们都知道她有老公还有孩子。说到她老公,皮特说你可以买一个剃须刀给他,这里的剃须刀价廉物美,还是挺受男士欢迎的。你老公应该长得挺帅吧?皮特说得很随意。艾米尔笑了,说我老公反对我买东西,他说我买的东西都不中用,说我不识货,眼力不行。皮特说,那你老公说错了,你的眼力很行啊,因为你选择他做老公。虽然皮特和她老公没见过面,但谈起这些如家常便饭,很自然。严格来讲,艾米尔对机组人员也不会有太多拘谨,因为他们是同事,所以大家交流也比较随意。想到买礼物,艾米尔就想到了她的小女儿。她看中了一件玩具,是一对金童玉女正在共同弹奏着一架电子琴。两人摇头晃脑的,显得很投入也很顽皮,画面很有趣。机长皮特抢着把钱付了,但艾米尔还是塞还给他。她知道机长皮特一直非常关心她,但她知道底线,知道不可随意接受他人的赐予,即便是一份小礼物。皮特倒也没有为此而感觉不快,他依然笑眯眯的,很斯文地把钱塞进自己的包,又随意地说了一句,这是小礼物,不要见怪。随后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在香港的第二天,机长皮特说,今天晚上大家一同去参加苏大老板的活动。说苏大老板再三邀请,推辞的话实在过意不去。艾米尔心里不愿,但碍于面子又不便多说什么,毕竟这是集体活动,她只能服从机组和大家,于是也就跟着去了。苏大老板和他的长得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富二代,还有香港一个土豪相的中年老板,油光粉面的,穿着笔挺的西装,很滑稽。还有一些男人,有的是苏大老板的随从,有的像是当地人。艾米尔被安排在这个香港老板的边上,香港老板亲切地为她服务,一会儿给她搛菜,一会儿敬她酒,有时还附在她耳畔说上几句。艾米尔不太自在。她看见苏大老板的眼光不断地向她扫射过来,那从细小的眼睛里发出的光芒有时如针刺一般,有时又甜腻得让人眼眶发烫。她知道苏大老板在想什么,所以表现得更加落落大方。她浅浅地啜饮红酒,话不多,与边上的香港老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苏大老板终于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说要敬她一杯酒,因为昨天过来的时候她辛苦了,为大家服务了好几个小时。她有点尴尬地站了起来,苏大老板用酒杯碰了碰她手中的杯子,然后说我们干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只是舌头舔了舔。苏大老板显然不太满意,说这点红酒算不了什么,喝吧。那些随从和当地人起哄着,机组人员也有人在起哄,她注意到那个香港老板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苏大老板一直站在她的身边,说,你不喝我就不走。她涨红着脸,实在无奈,就一口把这杯红酒都喝掉了。苏大老板说,你给我面子,我要给你小礼物。说罢,他就从自己位子上的皮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纸袋。说是小礼物,真的是小礼物。艾米尔一看,就知道这东西一定价值不菲。果然,苏大老板打开了纸袋,里面是一枚翡翠戒指。艾米尔惶惶不安,心脏怦怦的跳得很快,她不知道,这是因为她喝了那点红酒的原因,还是面对着翡翠戒指她有点晃眼。她的心在拒绝,千万不能收这个小礼物!但双手却在抖动着,不知如何是好,因为苏大老板在殷切地看着她、催促她。她感觉他也在威逼着她。最终她还是没有举起手来,转身自顾自地走到一旁,说,苏大老板,这个小礼物我承受不了!她看了看大家,信口说了句,你干脆把这小礼物送给你儿子吧。说完了这话,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怎么会说出这话来呢?人家富二代会在乎这样一份小礼物吗?她注意到富二代依然纹丝不动的模样,感觉什么话都没有听到,只是自斟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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