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是大队妇女主任。
菊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五、六岁时就被人称为“细能豆儿”。菊的父亲是大队支书,家里经常来客,公社干部也常到她家吃喝。菊的见识就比别的孩子大,不但不怕人,而且学会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一张小嘴很讨人喜欢。
十四岁时,不幸降临到菊的头上。因为菊的父亲在大队睡的女人太多,那些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敢怒不敢言,终于有一天,菊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几个蒙面大汉拖入芦柴窝。菊的父亲知道是人报复,但想到自己作的孽,只得打掉牙齿往肚里咽。
出了事,菊就再也没有上学,在家照应照应弟妹,做做家务,到年龄稍大些,也到队里去上上工。十七、八岁时,菊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大姑娘,身上还有一股奇异的香气。一同干活时,生产队里的那些少年小伙子就都拿她开心,有的甚至动手动脚。菊早已经历过男女之事,也不害羞,你横的来,她竖的去,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倒也开心。后来,这些少年小伙子胆子越过越大,想跟菊来真格的,就有一个小伙先约她晚上到玉米田里吃玉米秸,菊就去了。他们钻进玉米地里,两人脱掉衣服,正在滚倒一片玉米,哥哥、妹妹的喊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周围响起一片喝斥声:“谁?干什么?”两人吓得掉了魂。这时一束手电筒光照来,他们赤身裸体,浑身都是玉米叶子、烂泥点子。“啊哈,你们在这儿倒快活呢,来,捉到大队去!”那小伙子原本是跟他们串通好了的,这会儿倒镇静下来,不害怕了,菊却吓得浑身筛糠,上下牙打抖,话都说不连贯了:“各位……各位……好哥哥……不要……不要……我……”“不捉到大队去可以,让我们也快活快活怎样?”菊牙齿一咬,眼睛一闭,往地上一躺,任他们几个一个一个地上。事毕,菊穿好衣裤,掸掸身上的草叶泥土,冷冷地对他们说:“你们知道今天干了什么吗?”几个小伙子嬉皮笑脸:“干了什么?这还要说吗?嘻嘻……”“笑,你们哭的日子在后头,告诉你们,你们犯了强奸、轮奸罪,明天我就去告你们,你们等着去坐牢吧!”几个小伙子一听傻了眼,好像突然从梦中惊醒,他们齐刷刷地跪在菊面前:“好菊哩,千万不能告呢!我们是闹着玩儿呢!”“不告也可以,可你们今后要听我的话!”“好哩好哩,你叫向东我们不敢向西,你叫打狗我们不去吆鸡,你就是我们的领导哩!”
从此以后,菊就成了他们的领导。菊的活计从不要菊自己动手,早有人帮她干完了,工分还都记在菊的名下。菊家中有什么事,喊到谁谁都乐颠颠地去帮忙。隔三差五,菊也会每人都给一点甜头他们尝尝,但菊绝不偏向哪一个,久而久之,她掌握了一套让他们既对她忠心、卖力,又不争风吃醋、能和平共处的办法。一时间,队里的少年小伙子都围在菊的裙下昏了头,一些已有妻室的男人甚至也蠢蠢欲动,女人们个个都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她这个“骚×”。
终于有一天,菊发现自己怀孕了,但她并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这使得她很恼火,也很沮丧。找谁呢?谁会认账呢?菊想到了流产,但菊听人说,流产滋味不好受,而且要开证明,不然医院里不接受,只要是未婚,就是有男的陪着去,那些做手术的医生还会说一些很难听的话,更不要说一个姑娘家怀了孕,却不知道男人是谁,传出去不是要了人的命!菊决定不流产,菊决定嫁人。
晚上,菊跟爸爸妈妈说,菊已经二十岁了,菊大了,菊想嫁人了。
“嫁谁呢?”菊的父亲问。
“你有没有看上哪个呢?”菊的母亲问。
“不管谁,只要是个男人就行。”菊赌气地说。
菊的父母哭笑不得,他们不知道菊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菊提出来了,他们就得拜托人。姑娘大了,有些事情做父母的管不了了。后来,菊每天在家里呕呕吐吐,人也瘦了一圈,这也不想吃,那也不愿吃,这才引起做母亲的警觉。经过再三追问,终于知道菊已怀孕。
“谁的?”母亲问。
“我怎么知道!”菊还有些理直气壮。
“啪!”母亲一个巴掌打到菊的脸上,“细草狗儿,觉被人家睡去了,肚子玩大了,却不知道是谁,还嘴犟,个傻×!”母亲又气又急,哭了起来。
菊的父亲反过来劝菊的母亲:“已经这样了,你打孩子骂孩子又有什么用?趁现在纸不破糖不沙,找一户人家嫁出去,不就得了?”
“你说得倒轻巧,哪里有这样合适的人?而且不是害人家一辈子嘛?都是你这只老狗,作孽啊!呜呜……”
菊后来还是嫁了出去,在肚子还没有现出来的时候被竹园垛大队一个老实巴交的死了老婆的男人碗娶了过去。这实在是万不得已。菊的父亲本来想就在本队里那些平时跟菊玩得好的少年小伙子中挑一个的,可请了人出面说媒,没有一个愿意,菊就像涂了狗血似的,个个都离得远远的。这让菊很伤心,也让菊对男人产生了怨恨,过去说的那些“好乖乖”、“亲疙瘩”的肉麻话,全都是假的,哄鸡儿上窝的,要不是肚子里的“宝”藏不住,菊真不想嫁人了。
碗的年龄虽不过三十多岁,但看上去却老得多,菊嫁给他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点不为过分。但菊却死心塌地跟了他几年,一点没有外心。她很感激碗,碗没有把她生的孩子当作“野种”看待,他曾对菊说,大麦种、元麦种,掉到哪家田里就是哪家的种。常常抱着孩子满庄上转悠。有人跟他打趣:“抱着儿子玩呀?哦,让我看看,哎,怎么不像你这只碗哪?”他笑笑:“养养就像哩!”也有人对碗说:“菊年纪太轻,你得防着她点。”他又笑笑:“防啥?菊现在好着哩!”
大队的老妇女主任年纪大了,退了下来,要重新选一个妇女主任,有人推荐了菊。支书把菊叫到大队部,问了几句话,就合适了她。第二天,菊就走马上了任。
妇女主任虽然官不大,但管的事还不少。从婆媳关系到计划生育,都是些磨破嘴皮、跑断腿子的事。但不管多难的事,都难不倒菊。菊能说会道,能力强办事实,时间不长,大队的妇女和计划生育工作就有了新起色,在全公社排上了名次。年终时,受到了公社的表扬,还颁发了奖状。当公社书记将奖状授给菊,握着菊的手,嘱咐她“好好干”时,菊激动得热泪盈眶,那一双大眼睛直盯着书记,一个劲地点头。
从此,公社书记就经常到竹园垛大队检查工作,每次都要单独听一听菊的汇报。有一次汇报到晚上,公社书记把门一关,在办公桌上就把菊放倒下来。菊自然知道迟早要有这一天的,也就半推半就着让书记做成了好事。因为支书在隔壁办公室等着,他们不敢大声,但菊还是把女人的那点讨男人欢喜的本领全拿了出来。菊在书记的耳边轻声叫着:“书记,书记,我的好书记!”书记一边喘息着,一边说:“菊,菊,你身上真香哩……”结束后,书记说:“想到公社去吗?”菊点点头,说:“想,想。”“那可更要努力工作噢!”书记捏了一下菊的脸蛋,“你等着好消息吧!”
自从菊当了妇女主任后,家可就成了她的饭店与旅馆。对于家里的活计、田里的活计,碗多做点儿,甚至承包了,也没意见,就是晚上上床后夫妻间的那点活儿,碗却常常没法做了。有时菊到深更半夜回来,碗已睡着了,有时两人差不多同时上床,菊却说这几天累了,歇着吧。碗不好强求,只能作罢,也没有多想。这天晚上,菊先上了铺,碗把家里收拾好后,也上了铺。碗把手伸到菊的那个地方,菊却将他的手拿开,碗又伸去,菊又拿开。碗有些生气,菊也有些生气了。碗说:“我是你丈夫哩,为啥不肯呢?是不是外面有了人?”菊说:“有了人又咋样?说出来吓你一跳呢!”碗说:“你说,说出来让我吓吓看哩。”菊说:“好,我说,是你逼我哩,我的这块地方已经属于公社书记哩,你可不能再动哩!”碗说:“一天到晚在外面忙,原来忙着同公社书记××呢!”菊说:“你话可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马上就要调到公社去呢!你要是容得呢,就什么也别说,你要是容不得呢,咱们就离婚,随你选择呢!”碗半晌没说话,叹了口气。
一个多月后,菊被调到公社,成了“公社干部”,不少人都说菊天生是个做官的料,凭她的本事,将来可能还要到县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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