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夏天。夏天的意义在于裙子和西瓜,天天洗头,洗发水是潘婷和飘柔两大品牌互相厮杀,还有蚊子块,啪啪啪啪地打在关节上,真痒!
所有的夏天都得有西瓜相伴。不然意义就不完整,人心里的固执应该是遗传般的敏感,过虑着一切必需的纯粹。留下的就是枯燥的春秋冬,从沙漏流向生命之外,成了毫无生气的余料。只有剩下的夏天,有西瓜的味道,弥漫在小片的空气里。会不会有谁看见,那是种怎样的浅红?
“说的很伤心的样子。”
“也不至于啊。”
“伤心时会哭么。”
“当然,女生总会因为一点莫名其妙的理由傻傻地哭,即使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突然在眼框上投了毒。”
有些非常老而纠缠不清的情话,说着鱼和水,流泪不流泪的事。然而夏天的某些,还是存在着宿命般打动人的东西。于是停下来不愿意前进,于是一动不动,于是身体在哪里变得突然尖锐,刺破了一层厚茧,露出还不曾僵死的翅膀,越扇越疼。
“可惜啊。”
“可惜什么。我的要求高的很,起码得长的像流川枫。”
“就你……得了吧。”
“其实,身高178,体重62,左眼200度近视,右眼250度近视,鞋子尺码42,鼻子比眼睛更好看,嘴则一般,不会说笑话,有些无聊的幽默感,成绩普通,数学却很好,字也不赖,看上去强势其实容易被别人带着走,家境一般却总在课余时穿名牌……也行。”
“呵呵,指的谁呢?”
“谁知道。”
晚上,腿被什么咬住,一下子醒过来。
非常非常疼,从整个小腿牵扯向身体各处。逼着人仓促清醒。随即发应过来是腿抽筋了。翻过去右侧是妈妈安详的呼吸。勉强弓着身子伸手去揉,神经像在那儿打上死结,形成一片没有血的伤口。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楚,疼的感觉就在身体里数倍放大。
抽筋的原因据说是不爱喝牛奶,正在长身体,或是夜里着了凉等等。听起来都是十分年轻的理由。但结果却异常惨烈,我在混沌的夜色里像只动物般睁着眼,咬牙不发一语,只听见呼吸在抽痛里渐渐慢去,如同一条终于没有了动力的船。剩余的一切跟着消散,只留个完整的寂静无声。
整个夏天,总会在夜里因为腿疼而醒来。用手去碰,一块肌肉中了咒语般的僵硬。找不到缓解的口诀,只能愣愣地注视着黑暗。似乎哪里积下更深的墨黑,哪里又削成薄薄一片。
盯得久了,恍惚以为自己从没有睁开过眼。睁眼的黑,闭眼的暗,没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的还有,生成在身体某处的剧痛,和独自承受的静默,全都是同一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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