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萨想起一个藏族女孩
清晨的布达拉宫生长着光的羽毛
虫草在四面八方惊醒移动踏上星光让出的路
西藏人的屋宇下我听见一个叫维色的女子
在转经筒上把诗歌写得沙沙作响
让我与你一同承受平原上的苍白时光吧
成都的竹子在二十年前一律变得空心
上午的雪域 一座城堡匍匐在我的背上
遥远的成都平原是不会融化的大乘经
我不愿再说出一个字 如果拉萨
没有如此高的海拔如果空气不是如此的稀薄
如果我头痛欲裂再也无法记忆
我俯下身躯平行于你的诗歌像转山的信徒
平行于大地
我的心曾经把花开破
我的心曾在春天感到恐惧
我的心曾经把花开破
我还在学习沉思像幸存的柑橘干瘪地
挂在冬日的树杈
我可以盖一间房子养自己的自由
可以做一次远行离开此刻的自由
我可以什么地方都不去
像残阳死死地悬在黄昏的屋檐下
误过呷尔莫波
在飞沙走石的峡谷穿行
把鞋脱在马湖旁边
坐在呷尔莫波的灯芯里
我和一瓶白酒发誓
我必须养起一群黑山羊
每年送你一只 直到一百年
我必须购买一块土地
每年种一朵玫瑰直到九十九年
当我从危机四伏的山谷出来
把呷尔莫波收进背包
在越过金沙江的时候
我才明白
一百只山羊和九十九朵玫瑰
换不来与你面对面的一眼
灰祭
灰。飘扬的土地
翻转的烟斗和星斗
回忆。在排成行的牙齿和指甲中
色盲被耕出沟槽。黑白血痕。向地平线延伸
我们回不去了
我们的手在天一般空洞的命运里攀援
指尖擦出火星。像手术刀擦出失效的麻药
我们的躯体终于被点燃
我们是灰。无垠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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