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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日记

时间:2008/3/7 作者: 曾经沧海 热度: 92039
  在春城里,夜晚的霓虹灯五彩缤纷地闪烁,虽不如大上海不夜城金碧辉煌,倒也把县城的妩媚和娇气充分凸现出来。黄淮流域的县城,没有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繁华与气度,却比农村富裕,总之她是乡村向城市过渡的中间联结点,最能集中体现野蛮与文明、无耻与高贵、良知与龌龊的地方。
  
  我喜欢她,从小就与春城相知相惜。爸妈经营一间豆浆店,生意也红火。所以一向吃穿无忧,过着相对优裕的日子。这是家庭简略情况,至于自己的名字也弄不清楚了,每次喝醉都说不姓夏了。小时学习成绩优异,亲戚朋友都指望考上名牌大学将来有出息。谁也没想到我长大后,会是吃喝嫖赌的社会残渣,连我也不明白地为什么就成为垃圾。我努力上进了十年,初三就腐化堕落了。那是少年情窦初开的岁月,大多不太安分。别的孩子们有的紧闭心扉专心学习,有的堕落打架谈恋爱。我成绩越来越差,对学习产生彻底的反感。但我害怕上大学漫漫之路遥遥无期充满艰辛,所以平常逃课但从不谈恋爱不打架给爸妈惹是生非。孤独、寂寞,像一条长蛇相伴左右。我想舍弃、抛开孤单,却始终找不到知心朋友。所以春城便是我的朋友,她大大小小的街巷和所有商店都有我的踪迹。
  
  如今后悔高中没读完就辍学,生活是无聊的导致双脚不能停留的。常常独自一人出去喝酒,要几盘菜喝上一二斤白酒,就不醒人事了。酒使人自远,确实如此。酩酊大醉时,多余的钱碰见黑心的老板就少给了。外套丢了几个,踉踉跄跄走回黑通通的小巷。在昏暗的灯光下,生命极度萎缩头疼呕吐恶心,这是令人难受又是快乐的时刻,让人忘记孤独和烦恼。内向的性格,往往难以与亲人沟通交流。酒精折磨我痛苦想死时,只有妈妈还想法设计弄开水。爸爸一味地咒骂:“没出息,酒鬼!”酒醒出门后我就想哭,委屈和不被理解塞满胸膛。尽管泪水无端的流,空虚如幽灵纠缠步步不离形影相随。黑夜使人无助和恐惧,白天叫人颓废和空虚。为了逃避这一切,我去寻找快乐和幸福。最具有打发时间的当然是麻将桌,尽管输多赢少,还天天去酬和。输的钱少的也有一万吧!我也懂得父母挣钱不容易,可日子的漫长更让人痛苦。虚度的岁月换得的快乐,远远比金钱重要。夜晚的霓虹灯照耀春城摇曳多姿风情百样,时尚摩登的女人更加风骚。
  
  我喜欢美女,尤其裸露的女人。丰腴的臀部、硕大的乳房、嫩白的乳沟更令人激情四射产生无限的遐想。渴望爱情,希望像一些小说电视剧里才子遇佳人或英雄救美,演绎一段缠绵悱恻的凄美的爱情故事。想象是浪漫,可现实的女人谁会肯投入一个人渣的怀抱呢?没有。我开始报复女人,去歌厅成为最好的场所。龌龊的陪唱女装腔作势地唱几声后,就勾引我:“帅哥,叫啥名字?”“我吗?呵呵!你呢?”“红红”说着就用浑圆的胳臂搂住我的腰,刺鼻的香水味撩拨我的尘根的欲望。当时我兴奋异常脸刹红,除了妈妈抱过我,在记忆中还没有第二个女性如此地皮肉接触。隐隐约约孔夫子在耳旁说:男女授手不清。“呵呵!怎么了,还害羞不好意思。小帅哥,要不姐姐陪你开房间玩一宿。”付给红红一百元后,就被拉着住旅馆。那是炎热的夏天,需要感官的刺激来打发时间。她脱去内衣后,赤裸裸的胴体迎面扑来。就这样,男人的童贞交给了逢场作戏的陪唱女。此后经常找红红发泄性欲,我以为爱情诞生了便努力培养感情。一起逛街、吃饭、跳舞和上网,当我拿生命和青春去赌注以为真诚热情会感动天地,到头来无非是肉体的快感或性欲的满足。竟天真地要求她作为我唯一的情人来供我赏玩和消遣,这种自欺欺人的意念不久被打破和撕碎了。有次去歌厅找她,遇到她正和一位肥胖的男人衣衫不整地亲热。顿时全身的血液全部冲向头顶,压的气喘吁吁呼吸困难。我恨她无情无义,真她妈的贱女人,惟利是图的妓女!一千种伤心的理由,驱使我酗酒直至喝得失去知觉。从此我去和别的女人逢场作戏,就不再动情了而无情的折磨那肮脏的肉体。
  
  在外时间久了,钱包越来越瘪了。我便悄悄回家偷钱,成为彻彻底底的家贼。爸爸虽然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度,但是我从内心深处讲他不是个好人。羡慕权势,碰见有钱有势就低头哈腰奉承,遇到穷亲就不理不睬或躲避。曾经与同行为了生意打的头破血流,住院疗养了半年。年轻时也在外风流,闹出许多绯闻气的妈妈回家住了一年。在贪色方面,我一点也不感觉愧疚,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好色和缺点毫无保留地遗传下一代,想想也觉得心安理得了。生活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生气和涟漪却有点肮脏和臭气。我尝试冲破固有的一切,可一本正经的生活使人更加空虚。在进取和堕落之间,矛盾二元对立完整聚焦于一身。只有疯狂的享受,才成为唯一活着的理由。于是如同猛兽,忘记人性骗人获取金钱。爸妈越来越不会放纵我花钱,亲戚朋友借了很多直到没人肯借,才发现我真的孤独了。寂寞得剩下灵魂,自己由人完全堕落成鬼了。夜晚双眼充满声色的欲望发着绿光,在女人的肚皮上和做爱的酸腥味里度过;白天千方百计追求金钱,偷东西骗钱。可怜的孤魂野鬼无家可归,我越来越厌恶和憎恨自己。活着如同死去一般,连最亲的爸妈也不管我了。前面说了,父母原以我为荣耀的。本打算我考上大学,为祖争光添彩。无数次鬼混和无耻的行径,彻底伤透了他们的心。最终不管不问我了,如同一堆肮脏的粪便,人人见了恶心只有绿头苍蝇肯去光顾。
  
  说了这么多,还谈爱情或许有些吸引人吧!赌气离开红红后,依然花天酒地。喝的烂醉如泥时,醉倒在大街上。我和女孩搭讪,屡次遭到拒绝,不过有垃圾与我同流合污。几小时的歌厅消磨交谈一场饭局,就上旅馆开房间共度漫漫长夜。记得有几个漂亮女孩,我没动她们。如此美丽的少女,被我这样的人渣糟蹋了。真是内疚和于心不忍,积点德行来超度灵魂。不过丑的,开垦处女膜后丝毫未感到良心不安。自从认识小雪后,才开始真正的爱情。与她相识无非是醉后的邂逅,她其实并不漂亮甚至有点丑陋。我爱她的善良与天真,喜欢她容易被骗的单纯。把所有的一切告诉她,没有遭到丝毫的鄙夷只说:“下次别那样了,好吗?”一句简单的话语,轻松让我摆脱自卑。顿时感动的泪水涌现,和她在一起如同在北极生活在纯洁的冰天雪地中。后来她考上大学,我仍痴情的等待。爸爸不相信我们的感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找个镜子照照自身。”听到类似的话,我都会伤心极了,痛苦如疯子一般。又像回到没有黎明的黑夜,活着是匪夷所思的东西。
  
  苦苦等待四年后,她回来探家。那是下雨的秋天,我去车站接她,远远地却看到她和一位高大的男孩亲热地下车。看到那伤心的一幕,我的心也被那冰冷的秋水浸透了。远处传来阿杜沙哑的歌声:“深情吻住了你的嘴,却无能停止你的流泪,只因和我的心和你一起碎。大雨下疯了的长夜,沉睡的人们毫无知觉。突然狠透这个世界,因为要离别!就走破这双鞋,我陪你走一夜。直到心不再滴血,而你流尽泪水。天空不停的闪着泪,照不亮我心中黑黑黑黑黑的一切。希望痛早已经破灭。我和你,要离别,离别!”我真恨透了这个世界,但我还不如歌词所言。至少“他”和“她”还是哭着离别的,而我躲到无人的地方,失声痛哭疯狂地抓头发。四年的岁月,我忍受生活的空虚和寂寞等待我的爱,到头来还是一空。之后我好像真的死亡了,进入了漆黑不可知的世界。“昏暗的天地,看不见丝毫的灯光,哪怕天空显露微弱令人眩晕的光辉也好。忽然幽黑的枪口对准我的脑袋射出斗大的子弹。”哎呀!是场噩梦,虚汗浸透棉被。连做梦都死了,也许生命走到最后尽头。这虚空的世界,如同虚无飘渺的仙境让人迷失。我已习惯了痛苦与寂寞,儿童的纯真幸福早已散去。幸运的是死前写了这篇日记,也好被世界上的极少数人了解我的一些劣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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