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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列斯库诗选

时间:2023/11/9 作者: 野草 热度: 15866
董继平

  马林·索列斯库(MarinSorescu,1936-1996),罗马尼亚诗人、剧作家,早年在伊阿西大学攻读语言学,1957年开始从事文学创作,1965年出版诗集《诗》,旋即被授予罗马尼亚作家协会奖,后来又出版了诗集《钟之死》(1966)、《堂吉诃德的温柔岁月》(1968)、《角度》(1970)、《零工的灵魂》(1972)、《在丁香旁边》(1975)、《云》(1975)、《摆脱魔幻》(1978)等,作品被译成了欧美主要语言,获得过那不勒斯国际诗歌节金奖、意大利佛罗伦萨缪斯学院缪斯奖、奥地利赫德尔奖等,曾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1960年起,他定居于布加勒斯特,编辑几份文刊,同时也是电影制作厂的导演,1992成为罗马尼亚学院院士,也担任过巴黎马拉美学院通讯院士。20世纪90年代初,他还出任过罗马尼亚政府的文化部长。

  马林·索列斯库是20世纪后半期罗马尼亚诗坛上最重要的人物。他的作品吸收了西方现代主义创作手法,把一些戏剧技巧引入诗歌,使其作品颇具戏剧性场景。作为奇妙的“混沌的组织者”,他能在悲剧性与喜剧性之间显出冷静、深刻的独特个性,在他创造的那些貌似荒诞的诗歌世界里,大胆地涉及了自己的挫折感,然而又因为荒诞而显得更真实——尽管其诗歌在表面上有些喜剧性和幽默性,让人读来感到轻松、机智,但其实质通常是严肃的,以深刻的内涵不露声色甚至冷酷无情地讽刺着社会弊端和僵化体制。

主观性



  我不得不给这堵墙绘画,

  这是我的命运。

  这房子或教堂墙壁

  不得不用神圣人物、

  黑色魔鬼、

  持剑天使的形象来覆盖,

  可是这样,你就可以在他们的存在中呼吸。

  我将以美好的意图开始,

  墙壁有那么多那么多米长,

  需要那么多那么多场景——

  这里是一个圣人的头,这里是一只马蹄,

  整整一年,我都在一个圣人的

  头颅下画马蹄。

  同時我没有时间

  来完成我的句子

  至少我开始一切……

  在那指定我要画满

  人物形象的墙上

  我能看见一切,而我的影子,

  从四面八方突然崛起,

  巴别塔①。

  ——————

  ①《圣经·创世纪》中所叙述的通天塔。

地图



  先让我用教鞭为你指出

  那可以在我的骨头

  和生理组织中

  清晰地看到的三部分水:

  水涂着蓝色。

  然后是两只眼睛,

  我的海洋之星。

  最干燥的部分,

  额头,继续复写

  地球外壳上的

  一条条皱纹。

  火焰的岛屿是心——

  我似乎想起有人居住。

  如果我看见一条路

  我就认为那是我的双腿

  应该存在之处,

  否则这条路就不会有意义。

  如果我看见大海

  我就认为那是我的灵魂应该存在之处,

  否则它的大理石

  就不会泛起波浪。

  当然,我的身体上

  还有其他

  一些亮点,

  例如我对明天的

  想法和经验。

  我每天都用感官——

  那五个大陆

  描述两个圆圈:

  围绕太阳的旋转木马

  和死亡的

  迂回路线……

  或多或少,那就是世界地图

  它会在你面前

  再展开一小会儿。

对称



  当我前行

  两条路突然

  为我展开:

  一条向左,

  另一条向右,

  相当对称。

  我驻足,

  眨眼,

  依次咬了咬上下唇,

  清了清嗓子

  选择了右边那条路

  (后来结果证明

  那是错路)。

  因此,我现在沿着它行走。

  决不要介意细节。

  然后,两道深渊

  突然

  为我展开:

  一道在左,

  另一道在右。

  我毫不犹豫地向前

  跳进

  左边的深渊,唉,那恰恰

  不是那道铺垫着绒毛的深渊!

  我四足并用向前爬行,

  当我爬行之际

  突然

  两条开阔的路展现在我面前。

  我对自己说:等一等,

  这一次选择左边那条路。

  径直进入苦难。

  错误选择,相当错误;向右

  通往那真正的、唯一的、伟大的事物,那

  水井,在下一个岔路口

  我把我的信任,

  把躯体和灵魂都放在右边的路上。再一次

  它是另一条……

  当绝望攫住我,

  我的背包几乎空了,

  我那满是节瘤的拐杖衰老了,

  不再茁发出那可以

  让我庇荫的叶片。

  我的双腿疲劳不堪,

  笨重的脚步咕哝又嚎叫

  说无论我去哪里

  都大错而特错。

  现在,两个天堂

  突然

  为我展开:

  一个在右,

  另一个在左。

闪电穿过……



  闪电穿过我

  不可思议地照亮我,

  却劈死了

  我的儿子。

  我把手放在门柄上

  有人把我整整一生的景象

  都画在那上面,

  千万次

  来来往往,

  门裂成两半

  如同分叉的蛇信子。

  我变成了一片橡树叶

  而在另一端

  你能听见

  险恶的冲击波。

  我注视的花朵毛发

  开始燃烧起来,

  你能透过它们的绿衣

  看见它们冒烟的灵魂。

  如果我想起森林

  森林就会变成甜菜

  直到明天。

  我多么善良

  以至于光芒要我款待它,

  可尽管如此

  我四周还是有一个巨大的黑圈

  将我团团围在里面。

翻譯



  我正在参加一场

  对一门死去的语言的考试

  我不得不把自己

  从人

  译成猿。

  我抑制住感情,

  先把森林

  译成文本。

  可是当我越接近自己

  翻译就变得越艰难。

  无论怎样,我付出了

  一些努力,我给脚上的指甲和毛发

  找到了满意的对等词。

  接近膝盖

  我开始结巴起来。

  我的手开始朝着心而颤抖

  用光芒玷污了纸张。

  我依然试图用毛发

  或胸膛来拼凑它,

  可是对于灵魂

  却毫无作用。

特洛伊



  我们周围的特洛伊木马里面

  隐藏的士兵蹲下来。

  夜里,他们打开门,

  从绳索上滑下来。

  从我们天真地带到房里的

  瓶子、衣服和画作里面

  一把椅子如酋长引导

  敌人的部族,偷偷溜下来。



  在我与自己合住的房子前

  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骚动:

  全人类都聚集在那里

  想要进入我的诗篇。

  我几乎无法控制人潮,

  我大汗淋漓地跑来跑去

  分发入场券。

  森林、群山和升起的月亮在那里:

  它们出于习惯

  听过诗歌演讲。

  为了同时满足人类和自然

  我挑选出最健壮的人

  要他们与自己的欢乐和悲伤,

  一棵树或一座山

  手挽着手——

  否则我就不会把他们

  合适地纳入一个诗节。

  一些很美的女人

  牵着戈壁沙漠的四角走来

  要把它作为礼物馈赠给我。

  尽管我以前也曾恋爱过,我还是深受感动,

  我感谢她们,并接受这件礼物。

有七只手的刽子手和有七个头颅的牺牲者



  刽子手不得不杀死时间。

  时间在等待,把脖子搁在砧板上。

  浪费了时间

  (为愚蠢的玩笑而抱歉!)

  观看刽子手怎样

  磨快斧子。

  因此,时间正以自己的方式

  渐渐杀死刽子手。

  因为,正如刽子手为了砍掉时间的头颅

  而磨快斧子,

  时间仅仅流逝(它的脖子还搁在砧板上)。

  刽子手每一秒都在衰老。

  他的斧子生了锈

  这使他变得疯狂。

  他开始狂怒地重新磨快斧子,

  浪费更多的血,

  我是指的时间,

  而同时砧板生锈

  在腐烂,

  铁箍在松弛——这些该死的铁箍!

  它们最终也瓦解了。

  因此,当刽子手举起斧子

  疯狂砍下的时候

  两颗头颅从砧板上滚落——

  牺牲者的和刽子手的头颅。

  它们在灰尘中相遇片刻

  接吻。

  这古怪地分娩出

  新的牺牲者和新的刽子手,

  回到开始的位置上:

  牺牲者把脖子搁在砧板上,

  刽子手,正在磨快斧子。

印地安村庄



  在一棵遭到雷击的

  雪松枯桩上

  一个印地安的神

  以不死鸟的形态

  数点他的羽毛。

  群山在他周围崩溃。

  宫殿变成土坯棚屋。

  他不停数点,一动不动。

  他用死语言来数点

  而且倒着数。

命运



  昨夜我买来的

  那只冻鸡

  复活了,

  产下了世界上最大的蛋,

  被授予诺贝尔奖。

  这枚非凡的蛋

  在手与手之间传递,

  几周之内就传遍了地球,

  365天之内

  就传遍了太阳。

  谁知道这只鸡接受了多少硬通货,

  估计有很多桶谷物

  它都吃不完——

  因为它受到广泛邀请

  频频举办讲座,接受采访,

  到处留影。

  记者们不断强调

  我也应该在它身边

  摆弄姿势。

  因此,在为艺术

  服务终身之后,

  我突然获得了

  家禽饲养员的名声。

用指尖



  地平线是一个熟悉的圆圈

  所有生物都在那里面

  用指尖相互触摸。

  房子和道路

  伸展手臂

  用指尖相互触摸。

  它们全都必须留在

  那被前人

  用粉笔

  标注的地方。

  看看吧,我正跳出圆圈

  光芒挣脱我的躯体

  如同挣脱施洗约翰①的

  裂开的躯干。

  ——————

  ①《圣经》中的人物,曾为耶稣施洗。

但丁



  《神曲》,一座流浪的金字塔,

  微微倾向永恒。

  我在月亮照耀的夜里聽见它

  轻轻滑过沙地,

  每年一毫米,来回往复,

  从容不迫。

  紧紧关闭在那里面的

  仿佛关闭在自己里面的

  是法老。

  他亲自给所有的熟人涂上防腐香料,

  亲密的熟人,还有那些道听途说拾来的人,

  强行推进他的手,遥远得如同古代的白色石头。

  被凡人的世界所包围是可怕的。

  因此,为了不独自留在永恒中

  他给他们涂上防腐香料。

  他把大地上发生的万物

  都塞满了他的方舟。

  罪孽的九重天,等待的九重天,

  幻觉的九重天,

  它们全都溢出边缘。

  而在中间

  是但丁。

  他观察地狱、炼狱和天堂

  当他厌倦,他就调换它们外面的招牌。

  他把地狱的招牌放在天堂上面

  反过来也如此

  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发生

  因此可怜的凡人

  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但丁如此沉默,

  他的太阳穴上的血脉膨胀,

  从里面推动着

  那轻轻越过沙地的金字塔,

  每年一毫米,来回往复,

  从容不迫。

画框



  我房子的墙上

  挂满画框

  我的朋友看见里面

  并没有什么。

  他们认为我把画框挂在那里

  仅仅让他们徒增烦恼。

  那里,在床的上方

  有一个空处

  我曾经带着一种

  有人在观察我的

  陌生感而醒来。

  实际上,有一个光芒的球体

  在那个地方

  到处轻轻跳动。

  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光芒

  没有睁开的眼睛

  没有黄磷矿。

  然而

  有人在那里呼吸,呼吸

  在我的床的上方。

  谁知道是什么星星

  在某个遥远的地方燃尽

  感谢事物的奇特

  反射系统

  如今它的灵魂

  在我的墙上呼吸。

  明天,我也将得

  把一个画框

  放在那里。

夜盗



  我一旦写出一首诗,它就会让我寝食难安

  我把它交给

  乡间的祖父。

  然后我又写了一首

  把它交给母亲

  妥善保管在阁楼上。

  我再写了几首

  心情沉重地把它们

  托付给那些向我承诺

  要细心照看它们的亲戚。

  因此,我逐渐为每一首

  新写的诗找到了

  一个欢迎它的人,

  作为回报,我的每个朋友

  都得到了一个被托付的朋友

  一个他可以把我的秘密

  对其毫无风险地托付的朋友。

  如今,就连我自己都再也不知道

  这首诗或那首诗放在哪里,

  如果盗贼在夜里闯进来

  我也不能告诉他们什么

  即使他们折磨我

  我也只知道这些诗

  存放在这个国家的

  某个安全之处。

罗盘



  大海是一只巨型罗盘

  具有始终指向北方的

  躁动不安的鱼类。

  自然,每一条鱼都有

  自己的北方

  试图强迫其他鱼承认,

  吞噬着,当尼普顿①移开目光之际,

  就把北方真的弄得破旧不堪。

  他们说那唯一经过

  科学计算的北方的日子会来临

  那时,所有鱼类都将

  接连不断地

  朝着一个方向游动

  舒适地俯卧着游向北方,

  然后仰卧着游向南方。

  于是船只不会

  失去方位,

  也不会被旋涡吸下去

  总之,通过这样一只

  工作秩序完美的罗盘

  大地将找到有关日常生活中

  更加美好的事物之路。

  ——————

  ①罗马神话中的海神。

金字塔



  每天早晨,我都要用草耙

  在镜子中聚拢

  我所有陈旧的脸。

  在这片被光芒腐蚀的海滩上

  吮吸的大海

  在她彻夜到处抖动时

  从她的衣兜里

  丢失各种东西。

  充满绿色的海藻,

  从前一天遇难的船只上

  留下来的横梁和木板

  饱受分娩剧痛的贝壳。

  我不时也拾起瓶子

  拔开木塞,发现

  里面有血书

  我整天对那些认为我可以营救他们的

  愚蠢的遇难者不断发誓。

  但我的最大妒忌

  违背镜子中

  我所有陈旧的脸

  突然出现在所有这些东西里面。

  在每个月末

  我都要靠近镜子边缘

  建起一座头颅的金字塔。

画作



  所有的博物馆都害怕我,

  因为每当我在一幅画前面

  站上一整天

  第二天他们都不得不宣布

  这幅画失踪了。

  每一夜,他们都在世界各地

  抓捕行窃的我,

  可是我既不担心

  那嗖嗖飞过耳际的子弹,

  也不担心那追踪

  我的气味的警犬——

  它们的嗅觉比那些闻到

  情妇的香水味的情侣还要灵敏。

  我对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画作交谈,

  把它们挂在云彩上和树上,

  然后倒退,获得恰当的透视远景。

  跟意大利古典大师很容易交谈,

  他们的色彩如此招摇。

  那就是他们如此迅速就攫住我的原因,

  因为那些意大利人

  能够从很远处看见和听见我,

  仿佛我的腋下夹着鹦鹉。

  伦勃朗的画最难偷:

  你伸出手,就触及黑暗——

  恐怖攫住你,他画的人物没有身躯

  只有在黑暗的地窖里闭上的眼睛。

  梵高的画精神错乱,

  它们旋转,翻筋斗,

  你不得不用双手

  握紧它们,因为

  它们受到了月亮磁场的吸引。

  我不知道布吕盖尔①为什么让我哭泣,

  他现在并不比我年老,

  可是他们却把他称为“老布吕盖尔”

  因为他死去时知道一切。

  我也试图向他学习,

  可当我把他的《四季》夹在腋下

  奔逃时,却忍不住

  把泪珠不断滴洒在黄金画框上。

  正如我告诉你的那样,每一夜

  我都像一个真正的

  专业窃贼偷走一幅画。

  可是长路漫漫

  因此到最后我总是被捕,

  深夜回到家里,

  精疲力竭,还饱受警犬蹂躏,

  手里却拿着一幅廉价的赝品。

  ——————

  ①16世纪尼德兰地区最伟大的画家之一。

背离



  钟背离了时间。

  钟生病了,感到末日临近,

  很可能对死去的物体的天空

  有自己的特殊想法,

  在那里,钟让自己与上帝的心

  步调一致,

  日日夜夜,闹钟对着群星的复活

  叮叮当当。

  无论怎样,它都有大手,它都明白

  这很荒诞,

  因此,它碰上了它适时的末日,

  背离时间。

  而我,亡故者的灵魂,

  将在附近

  逗留三天,

  看看头发和指甲

  是否开始准时生长。

会计学



  有一个日子来临

  那时我们必须在自己下面

  画一条黑线。

  并得出合計。

  我们将要幸福的很少几个时刻,

  我们将要美丽的很少几个时刻,

  我们将要灿烂的很少几个时刻。

  我们几度碰上

  一些山峦、树木与河流

  (它们可能会在哪里?它们还活着?)

  这一切都合计为一个

  我们已经度过的晴朗的未来。

  一个我们爱过的女人

  加上这同一个不爱我们的女人,

  等于零。

  你的学习生涯的四分之一

  合计为亿万个饲草的词语,

  我们渐渐扔掉了它们的智慧。

  最后,一种命运

  加上另一种命运(来自何处?)

  等于二。(我们写下一,我们记下一

  谁知道呢,也许那之外可能有生命)。

有人



  我的太阳,来到病人的头脑,

  让他的脸被你的光束——

  所有生命的根抚摸吧。

  我的天空,你被来自千万颗太阳

  和星星的无穷的宇宙能量所萦绕。

  你的能量如此奇妙。

  我只要一点点。

  我跪下乞求你,

  你拒绝把它给我,

  现在你把它据为己有,

  用它来盲目自己的眼睛。

  来吧,我所有的朋友,聚集在我周围。

  我的上帝,也带来你的同情

  你咆哮的叫喊将对我有益,

  含糊地类似于生活。

  有人拿着一把剪刀,

  正在剪断我所有

  在嘲笑中修补的道路,

  并把它们扔给狗。

梦游者



  一种可靠的直觉引导我

  朝一个不可能的方向前行,

  我踏在一根浸透了水的漂木上

  它下沉

  但就在那一刻

  我踏在它后面的另一根漂木上

  继续穿越这曾经是一片大海的

  无边无际的沼泽,

  词语为我导航。

  现在,那不得不在波浪上自由行走的

  是我,仿佛我沿着一条铺就的路而行。

  一群怀疑者

  聚集在越来越远的岸上。

  我脸上只要有一丝抽搐

  就会招来一阵石头。

  因此我像梦游者前行

  沼泽支撑我,

  这片幻觉的屋顶。

  那下面有一群俯首的人,层层排列,

  那些留心自己的事情

  而且不相信在波浪上行走的人。

艺术家画像



  我把鞋子

  穿在道路的脚上。

  我把裤子

  穿在树干上,高及树梢,

  我把上衣

  披在风的肩上,

  我把破帽

  戴在第一朵飘向我的

  云上。

  然后

  为了观察自己

  我退入死亡。

  我的自画像

  多么逼真。

  多么相似啊,

  我忘记了签名——

  人们就把我的名字

  镌刻在石头上。

  【责任编辑黄利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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