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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少年野草

时间:2023/11/9 作者: 莫愁·小作家 热度: 12943
几十年前,几百年前,几千年前……野草养育了人类,这是我成年后得到的认知。而在我少年时,我只知道野草是我每日都要与它打交道的对手、朋友。它们是我生活中切切实实的亲密存在。野草是猪牛羊的食物;晒干的野草是火,是生命的能量。

  野草千千万万,但它们都有自己的名字,人类所接触到的或许只是野草种类数目的千万分之一。一方水土养一方草,一方野草养一方猪牛羊人。人赋予这些野草乳名,一如称呼自己的孩子:巴根草、车前草、拉拉藤……

  少年时,割草对于我们来说,劳动和游戏兼而有之。课余早晚时间以及两个月的暑假都要割草。猪草是嫩的草,主要有马食菜、扶了秧、蚕草等;牛草主要是巴根草、狗尾巴草、蚕草、水草等。割草的地方不固定,最常去的还是村子东面的蔡家湖及湖里的几条大沟沟坂上。草少时背一箩筐就行,多数时都要挑两只筐。十三四岁的少年,两筐草有百十斤重,但从不觉着重和累,能割到更多的草,心里只会开心和满足。

  春天割草,最惬意的时光是在下午放学后,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光景。到家先摸一块饼,夹上一点霉干菜或者酱豆子,再到园里拔一棵蒜苗,背上筐,筐里有短柄镰刀,三五一伙说说笑笑吃着饼,往蔡家湖的麦地里找猪草。

  经冬的土地,土质变得松软,麦苗也稀疏,赤脚走在麦田里,痒痒的,舒服。刺刺芽还没来得及长出刺,根茎白白嫩嫩的,有一拃长,和扶了秧的茎一样。扶了秧的苗多是肥肥大大的。蔡家湖土质肥沃,不施肥,庄稼都长得好,野草也比别处旺。找草中,叫燕子会突然蹿上天空,叽喳叽喳叫着,同伴见了都笑起来,说叫燕子以为你逮它,正吼你呢。等割了满满一筐猪草,我们就玩骑马打仗的游戏,直到天擦黑才回家。

  暑假一大早,太阳还未露頭,我们就到了湖边,趁凉快割草。这个时节,蔡家湖湖心地段种得最多的是黄豆。高粱地里草少,玉米地里抓缨草、蚕草就特别多,特别旺。可是看青的老头不许人进去割草,怕人顺走玉米棒子。我们五六个同伴就分散开来和老头捉迷藏,把老头引开。地里草旺,不一会儿就割满了。

  割草间,我们玩得不亦乐乎。马齿菜的茎富有弹性,掐一段两三厘米长,成弓形,两端撑在上下眼皮上,给自己撑出双眼皮;麦子扬花和成熟前,地里会长一种野豌豆,结出四五厘米长的豆荚,青色的还未成熟,揪一个,做成哨子,吹起来很响;毛戗郎子,学名苍耳,就是《诗经》中的卷耳,种子外面有许多钩刺。捉弄人时,就摘下一把洒在对方的头发上或塞进衣服里,捂嘴偷笑;野草莓鲜艳欲滴,但没有人敢吃,据说有毒,但也不耽误我们玩,揪来摆图案、摆字。我最喜小端溜结的果实,黑黑的、甜甜的。后来看一本书,才知小端溜学名叫龙葵,是一味中药,煮水喝可以治疗慢性咽炎。

  正值盛夏,微风阵阵,芳草萋萋,我不由想起家乡的那些野草,不知可还有人与它们亲近?

  王殿雷: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作品散见于多家报刊。

  编辑 闫清 1453337028@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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