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四五月间,山上的槐花就开了。这槐树也是野的,所以,长相也就千奇百怪、姿态各异了:笔直的,弯曲的;瘦的,胖的;高的,矮的,它们凭着自己的性子野蛮生长。树的野造就了花的野,有的就在你眼前晃动,招摇得很,有着山野姑娘的个性;有的深入盘龙山腹地,养在深闺人未识,任由你翻山越岭,几经周折,也难睹它的芳容。
野槐花的香淡淡的,甜润怡人,清新自然。无怪乎人们会舍了安逸,不畏艰辛,到这山野之地寻觅它的踪影。养蜂人天然一双巧手,为蜜蜂设计栖息之地,方寸之间,却暗藏乾坤,酿制出来的槐花蜜,把这野的味道发挥到了极致。盘龙山的野,是入了人的味蕾,入了人的心田的。
捋着捋着,野槐花就白了老了,满树沧桑。它把最后的野性都弥漫在盘龙山的深沟浅壑里,肆意地开,慢慢地落,直到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野鸡的野,突出表现在它的隐蔽性,盘龙山的野鸡尤其如此,你往往只能听见它的叫声:“吱咯——吱咯——”却无法瞧见它的身影。它们是盘龙山的神秘主人,偶爾和登山的人打个照面儿,又瞬间遁入山林,未等靠近,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盘龙山的野菜里,蒲公英是最诱人的,这个时节,不等它开出金黄色的小花,就成了餐桌上的一道凉菜,不仅味道鲜美,还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论再生能力,荠菜是最野的,盘龙山方圆几公里,每个犄角旮旯里都有它的身影,不必担心它会绝迹,它自会春风吹又生。
盘龙山的果树有两种,一种会结出长条形的穗子,取来蒸制拌面,是不可多得的山野美味。另一种会长出青色的小圆球,待到成熟时,褪去绿衣,换上红装,甜滋滋的,成了鸟儿的最爱。
到了初夏,盘龙山在高大浓密的植被的笼罩下变得更加郁郁葱葱,这里几乎成了鸟的天堂。论野性和野趣,麻雀一马当先,它们娇小的身影穿梭于一座座林子之间,啾啾声不绝于耳。或许它们正在说着人类听不懂的情话;或许它们之间刚刚发生了一场小小的摩擦,正追逐着打闹着;又或许有几个旁观者正看着热闹,对着好事者品头论足呢。长尾巴的喜鹊也不甘示弱,它喳喳地叫着,仿佛在用它独到的方言诉说着这山里的家长里短。啄木鸟笃笃笃地忙着工作,它是勤劳的天使,也是这盘龙山草木的守护神。
登顶远观,绿野漫漫,远山和小城尽收眼底。百鸟林长亭横贯南北,山间小路起伏曲折,行人来来往往。对于盘龙山的野,如果我还能想起点什么,我想无非是拐爪、绵枣,无非是白鹭、山雀,无非是橡树静立,无非是苍松翠柏,虫鸣唧唧,无非是那些我们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野草、野果、野物……
搁笔静思,我想念盘龙山了,确切地说,我想念盘龙山的野了。
时双庆:文学爱好者,作品散见于多家报刊。
编辑 闫清 1453337028@qq.com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