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我家的老屋也是坐落在山边。说是山,其实并不高,海拔二三百米的样子,顶多属丘陵吧。山丘上长满草木,绵绵连连,一望无边。冬天里一看到它们,便感到清新扑面,心里有股子受呵护的温暖。
晴朗的冬日里,放了寒假的孩子、忙完农事的大人结伴爬山。冬阳暖暖照晒,岁月静好,山野经行之处,有不知名的野草。孩子在空旷的草坪上打滚,在筛漏阳光的树下嬉戏。山让大人和孩子都感到了稳稳的踏实,这些山不仅是休闲之所,更是能在冬日为村庄遮风挡寒的港湾。
人们爱山亲山,山也通人性懂感恩,尽力回报,为人们奉献生活物资。一座草木覆盖的山岭,就是一间宝库,为人们提供取用不尽的资源。那个冬日,我到故乡山梁去调研冬修水利,見一老人正搬运沟槽边的枯树桩。那一年,为了夏天抽水抗旱,村里利用冬闲请挖机在背坡开凿导水沟槽,掏出的杂树和树桩堆积在一边,老人觉得可惜,便准备搬回家作烧柴。老人家说,现在很少有人烧柴了,但他们老两口习惯用铁锅土灶,坚持用柴烧火,一来节俭家用,二来烧出的饭菜也香。老人说,山间多枯枝朽木,捡拾回家便可用作燃料,做饭取暖。我听后,心中涌起暖意,冬山,是乡亲们温暖的依靠。
故乡的山坡上种满了花生、玉米、棉花、黄豆等作物,长势茂盛,产量高。秋后收获卖出的钱,鼓了他们的腰包。这些土地,他们冬天翻挖,土坷垃不敲碎,经过一冬的冰雪覆盖,冷冻融化,热胀冷缩,原先板结的土块,也就成细碎土粒,疏松透气,用来种植农作物再好不过了。
冬天下大雪,山坡盖上了厚厚的白色被子,臃胖可爱。树杈上镶嵌着蓬松的雪球儿,枝条凝挂着亮闪闪的银条儿,待早晨红彤彤的太阳升起,冰雪融化,山林间滴答作响。站在敞开的地方向外远眺,旭日熔金,雪山起伏,红装素裹,有《沁园春·雪》中的意境。
童年,我和父亲进雪山撵兔玩,雪融解冻,风气凛冽,脸耳冻得通红,心里却暖和,我们跑跳前行,放声啸歌,震得满山林的雪粉簌簌抖落。那些冬山时光啊。
李甫辉: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京山市钱场中学教师,作品散见于多家报刊。
编辑 闫清 1453337028@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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