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家在大庆,这里也是爸爸小时住过的地方。黑鹳本以为大庆除了磕头机就是莽莽荒原,来了之后一看才知道,大庆也很美,并且还有一个城中湿地,叫邂逅湖。
葬礼后,黑鹳跟着爸爸妈妈住进宾馆,这里离邂逅湖不远。黑鹳想去看看湿地,但是一想到爷爷刚去世,自己就惦记着玩,很对不起爷爷。黑鹳是个懂事的孩子。
爸爸妈妈默默坐在房间里,都很难过,似乎还为什么争吵过,脸上都隐隐有怒气。最后,爸爸打破沉默说:“我已经决定了,哪怕……”
“哪怕离婚?”妈妈眉毛一挑,问道。
离婚两个字,仿佛暗器一样,骤然射进黑鹳耳内,黑鹳连忙望向爸爸。
爸爸说:“我对不起咱爸,自从黑鹳出生,我就一直没回过大庆。”
“回来干吗?你爷俩一见面就吵,那时,他一直想让你回来工作,可你只想留在深圳。但是,现在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南方打拼,没有时间陪咱爸,心里很自责,因此决定好好陪一陪他喜欢的邂逅湖,接替他在湿地管理站工作。”
“我早知道,你的心还是在邂逅湖,要不然,怎么会给儿子起个黑鹳的小名。”
黑鹳这才明白,自己的名字与邂逅湖有关。
“小时候,爸巡查邂逅湖湿地时,我经常跟着,黑鹳是我在湿地见过的最美的鸟。”爸爸说话时,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只黑鹳。
妈妈叹口气说:“即便你要完成爸的心愿,也该想想我和孩子,你也知道,我又怀孕了,难道让他们都生活在这个小城市?即便大庆子弟大学毕业后,不也想去南方找工作吗?你却想回来。”
什么?妈妈怀孕了。黑鹳一阵喜悦。这时,爸爸对黑鹳说:“湿地公园离这里不远,你自己去玩。”看来,爸爸是想把黑鹳支走。
黑鹳离开宾馆后,还一直想着,爸爸妈妈争吵后的结果会怎样?他已经猜到,爸爸以后要在邂逅湖上班,不回深圳。妈妈不同意。那自己呢?黑鹳没想好,但是他一看到湿地的风景,立即决定支持爸爸。
远处是辽阔无际的大草原,近处的池塘开满胖胖的荷花,水草随风起伏,鸟儿在空中盘旋,啁啾出各样欢快美妙的声音。黑鹳正看得出神,对面走来一个男孩。孩子之间的陌生,一捅就破。很快,黑鹳就知道男孩叫黄平,是一个湿地工作人员的儿子。黄平也知道了黑鹳的名字,夸张地笑起来。黑鹳被笑恼了,一挺胸脯说:“我爸说,黑鹳是这里最美的鸟。”
黄平朝空中指指说:“那不就是黑鹳吗?”
黑鹳举目望去,只见一只浑身黑羽的大鸟,神态悠然地飞在空中,果然很美。
“白鹳更美。”黄平说道。
黑鹳眼睛一亮,问道:“这里有吗?”
“当然有,我经常能看到。”
就这样,黄平领着黑鹳去寻找白鹳。或许,白鹳故意跟黑鹳捉迷藏,一直到天黑,也没见到一只白鹳。两个孩子正在懊丧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呼叫声,原来是爸爸妈妈在喊黑鹳。
黑鹳迎着声音跑过去,说:“我在找白鹳。”
妈妈问:“找它干吗?”
“我想看看,白鹳到底有多美。妈,你们最后怎么定的?”
妈妈一愣,原来孩子什么都知道。她望了望笼罩在暮色里的湿地,又转脸看一眼雕像般站立的丈夫,叹口气。
“这么说,还是一比一平?这样吧,我们投票,举手表决。”黑鹳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
妈妈有些紧张地问:“你这票投给谁?”
“投给爸爸。”黑鹳说话时,眼睛瞄着妈妈的肚子,仿佛那里也有个小孩,高高举起手。
妈妈沉默好久,叹口气说:“随你们吧。”
黑鹳欢喜得蹦起来,爸爸没蹦,将手轻轻地放在妈妈肚子上,试探地问:“等孩子生下来,给他起名叫白鹳怎么样?”
木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儿童文学研究会会员,黑龙江省大庆市儿童文学协会常务副秘书长。出版儿童小说《春知的地图》《温泉城的奇妙夜》等。
编辑??? 沈不言?? 786559681@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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