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凡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员,为了侦破一起重大的诈骗案,他被派去搞外调将近一个月了,昨晚刚刚回到家。今天正好是星期天,他知道他的女朋友、市人民医院内科医生朱江也在休息,所以打算买点水果和一束玫瑰花去看她。
覃凡和朱江是在一次联欢舞会上认识的。市总工会、市妇联、市团委为了解决一些青年(尤其是大龄青年)的婚姻问题,便联合搞了个“牵手”活动——就是为某些女性较多的和某些男性较多的单位牵线搭桥,组成“牵手单位”(市公安局和市人民医院是“牵手单位”),利用周末晚上的时间组织他们举办舞会之类的活动,让他们互相认识,有见面交流的机会,为他们创造条件。
覃凡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朱江亭亭玉立,端庄秀丽。可谓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可他们两人可不是靠颜值吃饭的,都是单位里的先进工作者。在舞会上两人认识后,谈得很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随着见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最终确定了恋爱关系。
过了春节,覃凡就奉命搞外调去了。覃凡出差的这段时间,百色市突然爆发新冠疫情,而且来势之猛,速度之快,令人惊讶!疫情就是命令!国务院专家组率先来到重灾区德保县开展工作。紧接着,区内各地、市也迅速组织医疗队汇集百色,共同抗疫。朱江所在的南宁市医疗队,主动要求到疫情最严重、自然条件最恶劣的德保县去支援抗疫。
覃凡和朱江不是打电话、就是发微信,始终联系不断。令覃凡感到不解的是,开头几天他们无话不说,甚至无话也要找话说,可后来话就越来越少了。有时覃凡打电话给她,她总是一两句话之后就推托太忙,以后再谈;发微信也一样,她总是三言两语应付了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的是太忙太累还是有别的原因?带着这个迷团,覃凡买好水果和鲜花之后,急匆匆地来到了朱江家(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覃凡故意不提前告诉她)。
门铃响了之后,朱江并没有马上开门(她父母去深圳她哥那里带孩子还没回来)。她问道:“谁呀?”“我。”“你谁呀?”覃凡有点不耐烦地说:“哎呀,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覃凡呀!”朱江往“猫眼”望了一下,真的是覃凡,可她还是没有开门。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晚上十点多钟才回到家,天太晚了,所以没有过来看你。”
沉默了一下。
朱江说:“覃凡,你回去吧。我对不起你,这次去支援抗疫,我认识了一个人,觉得他比你更适合我,所以我决定跟你分手了。要骂,你就狠狠地骂我一场吧!”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信不信由你,你走吧!”
“即使是这样,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我们当面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听起来,这话里带有点哭腔。覃凡凭着他职业的敏感性,肯定她讲的不是真心话。为了弄个明白,他决定将计就计,说:“你既然那么坚决,我走就是了。我买了一些水果和一束花,留给你作个记念吧!我走了。”说完故意在门口走了几步,然后在门口的一侧躲了起来。
朱冮果然上了当。她刚把门打开一条缝,覃凡冷不防推门而入,并用脚把门关上,然后从后面把朱江紧紧抱住。
朱江也转过身去,双手把他脖子紧紧搂住,把头伏在他的肩膀上抽泣起来。
“江,我可想死你了。”
“凡,我也一样……不,不,你还是走吧!”说着,她松开双手,用力把覃凡推开。
“朱江,这到底是为什么?你总是要赶我走?”
“为这……”朱江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覃凡,我破相了,配不上你了,你还是另外找别人吧!”
“就因为这块伤疤?这地方,别人看来是块伤疤,可在我看来,它是一块金光闪闪的奖章,一朵美丽无比的玫瑰!”
“你这个老实人,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我不是讲恭维话,这是我的真心话。”
“覃凡,我说的也是真心话。我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配不上你。即使你愿意,恕我也难从命。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怜悯?你认为我这是对你的怜悯?”
“对。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朱江呀,你忘记你当初对我说的话了!”
“我对你说的话太多了,你指的是哪一方面的?”朱江明知故问。
“就是我拒绝做你男朋友时你说的那些话……”
原来,经过频繁接触之后,两人的关系已经尽人皆知了。可偏偏是主人不急太监急,覃凡却从来不提及发展两人关系的事。朱冮实是忍不住了,只好主动出击。她直截了当地问:“覃凡,别人都以为我们准备登记了,可你却从来沒有真正提到过。你到底是故意考验我呢,还是另有新欢?”
“我并不是在考验你,更没有什新欢。我只是把你当成我的知心朋友,当成我的红颜知己,我内心十分喜欢你。”覃凡认真地说。
“那你为什么老是回避……”
“朱江,你误会了。”覃凡忙打断朱江的话说,“我这个工作十分危险,现在的犯罪分子又非常狡猾凶残,我担心哪一天会被他们打伤、打残,甚至打死,你的麻烦就大了。你这么好的姑娘,我不愿意你受这种罪。我正是太爱你了,才不愿意提起这种事。我希望你能幸福一辈子。”
朱江有点气愤地说:“覃凡,你太小看人了。我既然决定跟你交往,我能不考虑这种事吗?我主意已定,决心跟你过一辈子,你傷了、残了,我负责照顾你,你‘光荣’了,我坚持守着你……”
覃凡动情地说:“朱江,你知道吗?你这番话,感动了我一辈子。你能这样对我,难道我就不能这样来对你吗?莫说这小小的伤疤,那怕伤疤再大、再多,我也不会嫌弃你,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听到这,朱江再也忍不住了,也不想再装下去了,猛地扑到覃凡的怀里,孩子似的呜呜大哭起来。
“行了,行了,我们好不容易见上面,你就别再哭了。孩子还没有呢,你倒替孩子先哭了。”
朱江破涕为笑,用手捶着覃凡的肩膀:“你坏,你坏!”
“江,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你不知道,德保那地方山高路远,村落分散,交通十分不便。那几天又阴雨连绵,不要说车,连走路都困难。为了抓紧时间,我们只得步行到各村寨去搞核酸检测。有一天我实在太累了,路又特别滑,下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额头和两眉之间撞在路边的一块凸起来的又尖又利的石头上,划了一道囗,鲜血直流,加上石头周围非常粗糙,伤口周围的皮肤也被擦破了……”
覃凡动情地说:“江,你受苦了!”
朱江笑了笑,说:“凡,谢谢!我忘记告诉你了,医院领导说,我这是因公受伤的,等到上海疫情解封了,就带我去上最好的整容医院做手术。等我整容回来,我们就——”
“结婚!”覃凡脱口而出。
作者简介:
蒙自纯,男,笔名高洁,大学本科毕业,中学高级教师,广西作家协会会员,全国各报刊发表散文、杂文、小说等上百篇,约50万字(不含近年来在各网刊上发表的作品)。著有散文集《汴水秋声》(中国社会出版社出版)、《守望心灵》(天马图书有限公司出版)。
(作者单位:广西平果市第七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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